極爲隱蔽的地下室內,男子慵懶的斜靠在椅榻上,長長的墨發流光水幕般傾瀉而下,滿室生輝。
在他的背後,筆直地站着一黑衣青年,二人一坐一站,氣質上有明顯的差別。
椅榻上的男子雖不能睹其顏,但憑他的個人氣場就能知道,此人絕非泛泛之輩。
哪怕此時身處簡陋又潮溼的地下牢房,也絲毫不減他的王者之姿。無比閒適的坐在那裡,有低沉的嗓音淡淡揚起:“幾日不見,可有話說?”
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對面的男子蓬頭垢面,兩彎尖利的鐵鉤更是刺穿了他的琵琶骨,滿身滿臉的血漬,狼狽且痛苦着。
讓人震驚的是,當他擡起頭來時,那染血的眉眼竟是跟椅榻上的男子有幾分相像,只是氣質上卻是南轅北轍,像是兩個極端的對比。
“求你,放過她。”褶褶生輝的眸子裡滿是驚恐,不敢與那人對視,只能撇開臉央求。
那人邪肆一笑,卻是笑意不達眼底,勾起的脣角滿是嘲諷:“你倒是有情有義,她那麼對你,你還爲她求情。果真是執着到死麼?”
那人苦澀一笑,目光飄忽,似是陷入了回憶。好一會兒之後方纔聞得一聲輕嘆:“縱然她有千般不該,可也不能抹煞了她曾今帶給我的那些美好。”
而那些美好,雖說的浮光掠影,卻也是真真正正存在過,叫人難以忘懷的存在。
“如果,我只讓你們其中一人活着,你會選擇誰?”他倒想看看,所謂的愛情到底有什麼魔力,他又能爲那個女人做到何種地步。
毫不猶豫地,對方回答:“她。只要你能放過她,我願意去死。”
意外地揚揚眉,眼底依舊是嘲諷之色,似是在嘲諷對方的愚不可及。一個喜攀附權貴的女人而已,也值得他這般對待?
“你想死,我偏偏不讓你如意。想讓她活——那隻能看她的造化了。”
別人的事,他本來不屑管,可眼下卻讓他撞見一件極有趣的事,他也就拿來玩玩咯。誰讓他太過無聊了呢?
怪只怪那個丫頭太叫他失望了,只是隨便一個威脅,她還真就老老實實的呆在籠子裡了,這還真不像她的性格,失望的同時也有些意外。
懶懶地自椅榻上起身,悠然丟下一句:“今日到此,回罷。”便大步朝着門外而去。
畢恭畢敬的讓開路,待那人走過,青年才轉身跟着離去
直到厚重的鐵門重新被鎖上,裡面被鐵鉤貫穿琵琶骨的血人才幽幽嘆口氣,向鐵門處望了一眼又再次閉上了眼。
脣角勾出一抹苦笑,低喃:“瑤兒,我沒用,救不了你……”
一進大門,便被等候多時的雲逸攔了下來。
“主子,丞相大人已經等了您一天一夜了。需要見上一見嗎?”
雪陌顏淡淡瞥他一眼,雲逸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又像是被馬蜂蟄了一下,速速退到一旁。
暗惱自己的衝動,主子的路也是能隨便攔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