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爲了佐證什麼。
鄧布利多加快一些語速,補充着:“直到我和他交手時,他還能用出守護神咒,守護神也依舊是鳳凰。”
“那大概是我人生最快活的幾年。”他嘆口氣,臉色如窗外枯樹,“可我是快樂了,但我只記得我是阿不思,我忘了我還是鄧布利多,是阿利安娜的哥哥。”
“我沒能照顧好她。”
“阿不福思指責我沒能照顧好妹妹,他是對的,他一直都是對的,但我當時沒這麼想。”
“蓋勒特維護我,他說是阿利安娜的存在拖累了我,我本該成爲最偉大的巫師,而不是一個只能縮在家裡照顧妹妹的廢物,他也是對的,我現在的確成爲最偉大的巫師。”
哈利揮動魔杖,變出一隻杯子,從分院帽裡取出一瓶伏特加,倒了半杯遞給他。
鄧布利多接過,抿一小口:“我們三人爭執起來,吵鬧聲激怒阿利安娜,讓她魔力爆發,於是一切變得不可控,一道魔咒,不知道是誰的魔咒。”
“你很清楚是誰的。”哈利也爲自己倒一杯酒。
鄧布利多搖搖頭:“西弗勒斯很擅長黑魔法,但米勒娃她們”
“你該感謝格林德沃先生。”哈利打斷他的話,“你親手把他關進紐蒙迦德,他卻一直深深惦記着你這位老情人,寫信過來叮囑我,甚至最偉大的黑巫師用最誠懇的語氣對我這名平平無奇的四年級小巫師請求。”
“哪有時間吃飯,我這個年紀哪還有那個心思。”哈利果斷搖頭,“只有三小時五十分鐘,如果吃飯還要再浪費至少十分鐘。”
鄧布利多張着嘴,不知該說什麼好,欲言又止好幾回,最終嘆氣:“哈利,你可不是平平無奇。”
“他應該會知道那些事?”
鄧布利多沒說話,可他眼神中閃動的神情,把他的想法暴露。
哈利努力回憶着課表:“週四如何?”
“我的愛人,我的血親。”
“暫時讓我保管着,等回到霍格沃茨,把斯內普、麥格、斯普勞特、弗立維教授都叫上,把上面可能有的詛咒、魔法都祛除掉,再研究怎麼把魂器從我腦子裡拆走。” щшш_ ttκд n_ ¢O
鄧布利多勉強勾起一道笑容:“哈利,以我們的年齡,應該是我安慰你。”
“那你看看,下週開始,什麼時候有時間?”鄧布利多的語氣也終於變得歡快。
“我可沒把它們放出來。”
哈利點頭:“湯姆對你的瞭解,就像你對湯姆的瞭解一樣?”
“哈利,我什麼都沒做成過。”
“他還有一些腦子,二年級那本日記被毀的消息也應該聽說過,能確定你知道魂器。”
鄧布利多臉色一僵:“哈利,我覺得我們還是有必要吃口午飯。”
哈利繼續問下去:“但這似乎並非你變得這麼軟弱的理由。”
“讓他們過來不是爲了研究。”哈利面無表情,“我和斯內普教授不一定能按得住你,把其他教授叫上我放心。”
“十點變形術課結束,一直到十四點纔有一節黑魔法防禦術。”
鄧布利多一怔,擡手摸了摸自己歪着的鼻子:“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那發魔咒帶走阿利安娜的性命。”
哈利站起來,看着鄧布利多:“那麼,鄧布利多先生願意交付我一個委託嗎?”
說到這,他眼神變得溫柔,好像又重回二十歲的時候。
“從三樓過去很近,我們可以上到十三點五十。”
鄧布利多怔怔看着哈利,灰暗的眼中漸漸涌出些許神色,和淚花混雜在一起,藏在眼鏡下,藏在黑暗裡。
“湯姆?”鄧布利多挑眉。
鄧布利多轉頭看向哈利,他正舉起手,撩開自己的頭髮:“教授,我腦袋上還有一個同樣的玩意,日記本不得不摧毀,但這東西可以留下。”
“把魂器留下。”
哈利把酒水飲盡:“你想把阿利安娜復活,這樣你就能去見伱的弟弟,一家人團聚,這樣你就能安然地繼續和殺死你妹妹的兇手成爲戀人。”
“我和他曾經立下血盟,我們不得傷害對方。”
“不,殺死阿利安娜的兇手是我。”鄧布利多語氣異常堅定,甚至還有些兇狠。
鄧布利多也把酒水一口悶下:“那天之後,我回到霍格沃茨,成爲黑魔法防禦術的教授,而蓋勒特,他在魔法世界興風作浪,繼續他的理想。”
“不,你很成功。”哈利搖着頭,打斷他的話。
哈利加重語氣:“一項以你不戴上那枚戒指、並活到爲我和赫敏證婚時候爲報酬的委託,我想辦法替你解決這些麻煩。”
只要阿利安娜活過來,他就能把自己失去過的、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找回來,愛情和親情。
鄧布利多沒有後怕,只是唏噓一聲:“幸好你跟我一起來”
他爲自己的一生做出總結。
“你要送死,一個魔咒攔不住你。”哈利搖頭,他重新坐回去,“不開心的事說完,我們來說說開心的事吧。”
“雖然我和斯內普教授一直罵你腦袋裡長着糞石,但我現在由衷地希望裡面是真的有。”哈利語氣輕快。
“收集三聖器,然後讓巫師成爲普通人的統治者。”
哈利嗤笑:“連重點抓不住,你的腦子是被咬人甘藍吃了?”
“你教導出許多優秀的學生。”哈利打斷他的話,“比如說我、赫敏、羅恩、比爾、查理、珀西、伍德,嗯.或許有那麼不夠優秀的,但正是這些小巫師們,才構建出現在的巫師世界,不是嗎?”
“當你戴上它的那一刻,你的腦袋就已經掛在死神的鐮刀上。”
“可你快要死了。”哈利毫不留情,“還想戴上那枚戒指嗎?”
哈利沒說話,只冷靜看着他。
“咬人甘藍撬開你的腦子,然後失望地離開。”哈利譏笑一聲,搖搖頭,“現在它可還不能毀掉。”
一瞬間,他的眼神灰暗下去:“可我還是,我連這份誓言都沒能守住,我向他發出決鬥,他深愛我,而落敗於我,把自己關押在紐蒙迦德——這個他最自豪、自認不亞於霍格沃茨的城堡中。”
最偉大的白巫師,擁有從未成功過的失敗人生。
但偶爾也會有些例外,負責解決些家長裡短什麼的——傑洛特就經常碰上這種事,並參與其中,他也有過一些類似的經歷。
“我們曾經信心滿滿,我們覺得這種事不可能發生。”鄧布利多語氣也變得溫柔,“我們深愛彼此,不遜色任何人。”
“在那一天,我同時失去生命裡最重要的三個人。”
鄧布利多一愣,苦笑着:“如果只是最偉大的白巫師這種”
鄧布利多一怔,也伸出手,和他輕輕拍一下:“要不要立一個牢不可破誓言,我們可把帽子叫上來。”
哈利感慨一句:“野心勃勃的政治家。”
鄧布利多嘆口氣,揪了揪被子,自己幹嘛一時心軟,說出那種話,自己給自己找不愉快。
“我覺得二十分鐘的午飯時間挺好的。”鄧布利多試圖說價。
他很想,很渴望。
糞石,是一種解毒藥。
“那些軟綿綿的陷阱是爲了麻痹你,讓你緊繃神經,又在進入臥室後放鬆下來,直到你看到那枚戒指,被魔法誘惑,戴上它,然後也許是什麼惡毒的詛咒、也許是什麼儀式的步驟。”
鄧布利多嘆口氣:“僅僅是這樣,和你的獎勵相比,委託是不是太艱鉅了些。”
鄧布利多有些不太情願地應下來:“他還在學校的時候,正是蓋勒特最爲肆虐的時候,他多少會聽過一些傳聞。”
“我已經犯過許多致命的錯誤,就在剛纔,差點又犯下一件。”
“既然你知道魂器,又知道那羣食死徒在陰溝裡謀劃什麼陰謀,一定會來調查,岡特老宅藏不住。”
鄧布利多誇張地咳嗽兩聲,生骨靈和癒合藥劑幾乎快修復好他的身體,但也僅僅是“幾乎”,仍“牽腸掛肚”的讓他微微作痛,說出的話不由幾分扭曲:“哈利,就讓我來毀掉它吧。”
獵魔人通常只會接解決怪物的委託。
“這是個針對你的陷阱。”哈利看向封閉的櫃子,“那位頂替穆迪教授的不知名先生、也許是不知名女士,他把自己被發現的消息告訴湯姆學長。”
說到這,哈利頓住,看向地面那些陳舊的痕跡:“他們曾經把這當做據點,但在那個人暴露身份後,就很快拋棄。”
“他比康奈利之類的玩意優秀得多。”鄧布利多搖頭,很不認可哈利的說法,“只是手段有些過於激烈,他很強、很有魅力,他認爲他能凌駕於一切規則之上,做了很多錯事,違背很多法律。”
哈利吹聲口哨:“頭一次遇見嫌棄自己給的報酬太少的,既然如此,鄧布利多教授,你得肩負起一位教授纔有的職責,每週只有一節課有些太少了。”
“委託立下?”哈利伸出手。
“委託?”鄧布利多一愣。
“至少他們聯手起來,能爲我爭取到繼續揍你幾拳的時機。”
鄧布利多捧着肚子,有些幻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