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他們在樹林裡橫衝直撞地穿行。汽車沿着一條它顯然很熟悉的路線,機靈地左拐右拐,尋找着最寬的豁口。
他們離開了禁林,後面沒有追兵。
哈利扭頭看了看羅恩,只見他的嘴仍然張着,像在發出無聲的嘶喊,但他的眼球不再鼓突了。
“你沒事吧?”
羅恩直瞪瞪地看着前方,說不出一個字,等過了好一會,他纔打開車門,爬到南瓜地裡拼命嘔吐。
“跟着蜘蛛,”羅恩虛弱地說,用袖子擦了擦嘴,“我永遠不會原諒海格!我們活下來算是幸運!”
“等他從阿茲卡班回來,我就殺了他!”羅恩惡狠狠地抽出那根破魔杖!
“我敢說他以爲阿拉戈克不會傷害他的朋友。”哈利說。
“海格的問題就在這裡!”羅恩說,重重地敲打着小屋的牆壁,“他總是以爲怪獸不像人們虛構的那樣壞,看看他的下場吧!關在阿茲卡班的牢房裡!”他開始無法控制地發抖,“把我們打發到那裡去有什麼意義?我倒想知道,我們究竟弄清了什麼?”
“弄清了海格從沒打開過密室,他是無辜的。”哈利說道。
羅恩很響地哼了一聲。
顯然,在他看來,光是在碗櫃裡把阿拉戈克孵化出來的那一刻,海格就談不上無辜了。
哈利去海格的屋子裡拿回了隱形衣披在自己和羅恩身上,他們兩個挨在一起,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回望着禁林的深處,等待着塞勒斯。
“要我說,裡德爾先生五十年前冤枉海格倒是一件好事!”羅恩說,“要不然那阿拉戈克就會一直待在學校的某個房間裡。你也看見了!它是不吃人,可是其他的蜘蛛呢?我敢打賭,只要海格一個不注意,它們立刻就會把整個學校的學生全部吃光!”
哈利很想給海格辯解,但是剛剛纔從那些蜘蛛嘴巴底下逃出生天的他實在說不出來。他自己差點就被殺死了,而且裡德爾先生還生死未卜呢!
兩個人只能坐在這裡苦苦等待,祈禱“裡德爾先生”平安無事。
但是等待的時間太漫長了。
“那個怪物聽起來和伏地魔很像,蜘蛛們都不敢說出它的名字。”
羅恩打了個哆嗦:“那你也別提好嗎?”
哈利嘆了口氣,擡起頭,現在天空沒有之前那麼暗了。烏雲似乎全部散開了,月光照耀在空蕩蕩的南瓜地裡,像是灑滿了白霜。
他疲憊地倒在南瓜地裡,忽然之間,他看見了禁林深處的天空亮了起來。
夜空下的火光照進了天穹!
他猛地站起。
“羅恩,你看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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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極防護。”
塞勒斯看着汽車的尾燈消失在黑暗裡,有一些蜘蛛還想追擊哈利,但是他反向施展了一個魔法結界,將這個凹地籠罩住了。蜘蛛們撲向看不見的魔法牆壁,立刻就被魔力燒成了灰燼。
於是,它們只能轉頭將目標放在了塞勒斯一個人的身上。
大片大片的蜘蛛佈滿了起伏的空地,在塞勒斯眼前的可能有幾千、幾萬只八眼巨蛛,最大的體型比車子還大,最小的也像一隻獵犬。
它們就像是嗅見了血食的鯊魚,瘋了一樣鋪天蓋地的朝着塞勒斯衝過去。密密麻麻的蜘蛛相互擁擠着,生怕落後了一點就錯失了這次品嚐人肉的滋味。
幾十萬條腿敲擊在地面上,發出整齊的咔噠咔噠的巨響,
彷彿整個禁林都隨着它們的腳步一起震動起來。
即使是不恐懼蜘蛛的塞勒斯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就彷彿是敲開了木頭櫃子看見了成百上千只白蟻幼蟲堆在一起蠕動。
又或者是一個洞窟中有幾萬條蛇在一起相互纏繞。
扭曲的身體不斷在縫隙中起起伏伏,令人作嘔——
但是塞勒斯並沒有立即將他們全部都殺死,他將魔杖的尖端朝下,用力朝着地面刺下去。霎時間,一股強大的魔力以他爲圓心釋放開來,衝擊波將那些即將靠近,幾乎就要淹沒他的八眼巨蛛們全都震飛了!
留下了一個空蕩的空間。
他不緊不慢的拿出了一個坩堝,坩堝裡的魔藥還在沸騰。
蜘蛛們可不會善罷甘休!它們前仆後繼,像是成羣的蝗蟲!它們的數量那麼多,而塞勒斯的身體卻很小,誰都怕晚了一步就什麼也吃不上了!
那些尖銳的蜘蛛腿像是釘子一樣踩在地面上,而後繼的蜘蛛則毫不留情地踩着前面的蜘蛛前進。它們越堆越高,幾乎成了一堵高牆。
成了涌來的黑色海浪!
塞勒斯冷眼看着它們赴死,他點燃了火焰。
火焰燃燒着,忽然之間如同噴涌的泉水一樣炸開,擴散到了每一個角落。
八眼巨蛛們被這突然擴散開來的火焰打了個措手不及,熾熱的火浪與黑色的蜘蛛潮碰撞在了一起,烈火無情地燒灼它們的肢體, 血肉!
它們發出恐怖的哀嚎,但是那火焰簡直像是毒一樣沾染了就無法擺脫,而且快速的蔓延!
燃燒的蜘蛛就像是火焰中的怪物,拼命的掙扎,前方的蜘蛛想要逃離,但是蛛羣卻在不斷的推着它們前進。燃燒的蜘蛛像是火焰中的魔鬼,在蜘蛛的羣體中橫衝直撞,再把火焰傳遞給更多的蜘蛛。
火焰只用了一瞬間,就將整個凹地點燃了。
這何嘗不是一種薪火相傳?
“等等——人類——”
阿拉戈克哀嚎着、祈求,但是塞勒斯充耳不聞。
且不說八眼巨蛛也想殺死他們這一點,就足夠塞勒斯狠下殺手了。
更何況,生命的價值也只有在鍊金術裡是平等的,在一個人的眼中,蜘蛛的命和一個人命顯然不等同。
火焰持續不斷地燃燒,奪走了蜘蛛們的肉體與靈魂,它們的軀體霎時間成了灰燼,唯有紅色的液體朝向天空中流淌起來,在那坩堝的上方匯聚成了一條血色的河。
整個凹地像是一下子變成了一個死亡的墓地,也成爲了生命的泉眼。
還沒有死亡的蜘蛛們恐懼的躲避着火焰,但是所有的退路已經隨着那道“終極防護”被塞勒斯封死了,火焰中只有他一個人沒有沾染分毫,在炙熱的火海之中,塞勒斯的目光比寒冬還要寒冷。
頃刻之間,所有的八眼巨蛛都成了他煉製魔法石的祭品。
生命只能以生命來衡量,用數萬的生命作爲交換,這一次,坩堝裡面留下的紅色液體越發濃稠了,看上去就像是一大鍋的血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