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7月27日,也許這是一個註定被對角巷銘記的日子。
在這一天,已經持續了近百年的破釜酒吧,迎來了幾乎是歷史性的巨大改變。
“今日試營業,魔幻酒(Magical Drinks)限時特價。”
在破釜酒吧的正門,原本掛着的木牌子下,吊出一塊細長的黃色木板。在木板上,整齊的刻着宣傳詞,吸引着前來對角巷的巫師的步伐。
原本油膩的大門已經被清理一新,黃銅把手在陽光下反射的光芒幾乎說得上有些刺眼。這不得不感謝魔咒的神奇,不然帕西法爾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親自用抹布去打理的,而是寧可將這扇門拆下,用作柴火。
沒有門也好過給人一種“這家店下一秒”就要破產了的寒酸感。
一名中年男巫有幸成爲了第一個走進店中的人,幻影移形來到店門口的他毫不猶豫的推開大門,走了進來。
“湯姆!今天終於想起來你的店需要打掃了嗎?給我安排三天的房間。”
習以爲常的邊將帽子掛在門邊的衣架上,邊擡高嗓門,打趣老闆湯姆。
“阿爾伯特!今天我可不是老闆。來試試我們的新產品如何?”
佝僂着身子的湯姆腳步遠比人們想象的輕盈,走過來,信手接過中年男人阿爾伯特手中的行李箱,一打響指,便有家養小精靈出現,負責搬運到房間中。
“新的產品?甘普陳年交際酒嗎?你那一百金加隆還是留着吧。”
阿爾伯特聽到這話,笑了出來,但還是解下大衣,坐到了吧檯邊上。
甘普陳年交際酒,是破釜酒吧很久很久以前推出的一款飲料,因爲它過於難喝,即使有着高達100金加隆的獎勵,也沒有人能夠喝下過一品脫。
若是換到兩週前,上一次他來破釜酒吧時,他是決計不想讓大衣的哪怕一個衣角碰到吧檯上的,因爲油膩的吧檯會讓他的大衣沾上怪異的味道,可能是蘑菇湯,也可能是煎培根。
但今天的破釜酒吧顯得格外的整潔,在不大的一樓大廳中,錯落有致的放着六七個方桌。木地板無疑是重新拖過的,並且打了蠟(由帕西法爾友情贊助),牆面換成了米白色(雖然是變形術的功勞),原本的掛畫雖然少了很多,但顏色更加的簡約,線條更加簡潔,看起來有種令人舒適的美感。
更出乎他意料的,卻是吧檯後站着的人。
一個最多12,3歲的男孩,穿着堪稱十分嚴謹講究的正裝。黑色外衣,白色內襯,袖口微微上提,這奇怪的組合反而給他一種幹練、職業,又莫名和諧的印象。一張潔白的羊皮紙被遞到他的面前。
“我是酒吧的調酒師,帕西法爾·威廉姆斯。”
男孩點頭,向阿爾伯特自我介紹。
特別酒單
獨角獸之血
福靈劑
狼毒藥劑
複方湯劑
不被帕西法爾討厭的黃油啤酒
13先令/杯,2加隆三杯,個人定製特調3加隆/杯。
阿爾伯特看着酒單,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通過文字,他能夠想象到的,只有魔藥,而非飲料,而且面前的男孩……
好吧,他從未想象過,由一名男孩擔任酒吧的負責人。
“您是今天的第一位客人,不如首杯定製調酒就由店裡買單好了。您平時喜歡喝什麼酒?”
帕西法爾對於面前男巫的猶豫並不驚訝,但也不會緊張。
“朗姆酒怎麼樣?之前北美的朋友有贈送過我一些,味道不錯,但是好久沒有喝過了。”
阿爾伯特稍稍猶豫後,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請稍等。”
帕西法爾有些慶幸,本來他是沒有買到朗姆酒作爲基酒的,但在蘇荷區買調酒的工具時,調酒師作爲贈品,送了他兩瓶。
以朗姆酒爲基酒的雞尾酒有很多種選擇,像古巴自由(Cuba Libra),長島冰茶(Long Island Tea),莫吉托(Mojito)都很出名,但他想做的卻是另外一款。
白朗姆2盎司,新鮮榨取的青檸汁0.5盎司,三分之一標匙的砂糖,倒入雪克壺,加冰搖勻後放入已經冰過的經典杯(也叫老式杯,方底圓口)中,以一角青檸作爲裝飾。
渾濁的乳白色中帶有淺淺一縷淡藍灰色彩,正是風靡霓虹的一款經典之選,代基裡,取名自古巴的一座礦山的名字,但在這裡,它獲得了一個新的名字。
——“水仙(Asphodel)”。
“請用。”
黑色的杯墊被遞給中年巫師阿爾伯特,他將信將疑的接了過來,輕抿一口,便再難停下,直到一滴不剩後,不禁一聲長嘆。
“再來一杯。”
阿爾伯特覺得,自己今天來到破釜酒吧,實在是最正確的一個選擇。
如同帕西法爾預料的一般,習慣了單飲的巫師在嘗試到更加直接,絢麗的雞尾酒後,是很難停下來的。從阿爾伯特開始,不斷有巫師鼓起勇氣點單,而後將手中的金加隆留在了櫃檯當中。
當然,因爲有些款的甜度與層次感遮蔽了舌頭對酒精的敏感,大白天幾個醉醺醺的巫師趴在了櫃檯或是桌子上,一度有些難看。而且爲了將首次來到對角巷的小巫師的家長納入到客戶中,果汁與低酒精飲料作爲另外一個飲品單,成爲了白天常駐的選擇。
雖然這是1991年,許多像耶格這類後世常用的基酒很難買到,但巫師世界同樣提供了豐富的選項。會讓人從內而外產生熱量的火焰威士忌,甜蜜卻沒有苦澀的蜂蜜酒,與柔順到不可思議的葡萄酒(單寧低)爲他的創作提供了非常豐富的可能。
咕嘟着氣泡,散發着濃香,甚至如果有必要,在一團綻放出來的金色光芒中響起的“金色傳說!”驚歎也不是不能實現。
雖然有些部分可能需要帕西法爾或是湯姆進行配音。
“狼毒藥劑(Wolfsbane Potion),請用。”
狼毒藥劑是他獨創的一種雞尾酒,由“苦酒之王”菲奈特·布蘭卡,與蘇格蘭威士忌,加上可樂,用調和的手法制作,味道極爲猛烈,從內向外迸發而出的燥熱,模擬出月圓時痛苦卻又保存着理智的狼人的感受。
已至黃昏時分,在向面前的一位叼着煙桿,滿臉皺紋,像是發乾的橘子皮一般的女巫遞上她的第二杯後,帕西法爾有些驚訝的發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客戶。
“請,請,來,一杯,這個,獨角獸之血。”
有些結巴的嗓音響起,圍着一條帶花圍巾的髮際線有些令人擔憂的男巫坐在櫃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