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的漣漪滌盪開來,引得照亮老宅門口狹長的連廊的枝形吊燈吱呀作響,光影明滅不定。
哈利努力地眨着眨眼睛,還沒等他適應小天狼星老宅裡的昏暗,一道人影就朝他直撞過來,並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
“喔,你來了哈利,你怎麼樣,我們都聽說這事了,他們有沒有對你動手,魔法部這次簡直太不像話了,完全是不合規的,他們沒拿出任何證據,口說無憑!”
哈利聽着赫敏有些凌亂的這些話,一股暖流驅散了自知被魔法部長親口誣陷的冰冷。
“喔,把他放開吧,你快把她勒死了,赫敏。”
羅恩也從人羣中走了出來,哈利看着他,發現羅恩雖然還算鎮靜,但他的臉色也一片慘白。
長廊裡並不只是兩個人,除了韋斯萊先生和最大的兩個兒子以外,韋斯萊一家都在這裡。
每個人看着他的眼神都充滿了憂慮,尤其是是金妮,眼神可以用揪心來形容。
“你們都在這?”
阿莫斯塔有些意外的問,他是看着韋斯萊家的幾個孩子說的。
“喔,昨晚你走之後,我和亞瑟商量了下,既然距離放暑假沒幾天,考試也結束了,所以就把他們都帶來了這兒.小天狼星也希望這裡能熱鬧些--”
韋斯萊夫人說,等赫敏鬆開了哈利之後,她也快步衝上去給了哈利一個擁抱,
“本來我們正在吃早飯,亞瑟突然捎來口信,說魔法部長宣稱已經派遣傲羅去抓你喔,部裡太不像話了,以前還從沒有過這種荒唐事!”
韋斯萊夫人捧着哈利的臉,滿眼憐惜,
“我敢說你一定被嚇壞了是不是?”
“喔——”
哈利總算撈到說話的機會了,他對衆人笑了笑,
“其實還好--”
但沒有人相信哈利的解釋,魔法部的權威深入人心,一個未成年的小巫師被傲羅圍追堵截,怎麼會感到不害怕呢?
尤其是,哈利並沒有完全擺脫風波,他還要在二十多天後面臨審判。
“你怎麼光着腳,哈利?”
金妮注意到哈利兩隻腳光溜溜的什麼也沒穿,於是提了出來。
“傲羅們來的太突然--”
被一羣人盯着自己的腳看,哈利尷尬地動了動腳指,
“我還沒來得及.喔,小天狼星他們待會就會把我的行李送過來。”
“但光着腳站在地上可不是回事——”
韋斯萊夫人拍了拍哈利的腦袋,
“我敢打賭你肯定沒來得及吃早餐,我去給你弄點吃的,親愛的,你和羅恩的房間在三樓,你可以先去牀上等着行李過來——”
而後,韋斯萊夫人看向笑眯眯的阿莫斯塔,
“鄧布利多在廚房等你,阿莫斯塔,喔,我要說,我還從來沒見過他那麼生氣——”
“謝謝,莫麗——”
阿莫斯塔點了點頭,
“我這就去見他。”
說着,他就離開了哈利的身邊,走向長廊盡頭通往地下的廚房。
韋斯萊家的幾個還是慌促地閃到一邊給他讓路。
弗雷德用手肘悄悄地撞了下喬治的肋骨,用眼神示意他的兄弟去看布雷恩教授。
“我還用得着你提醒--”
喬治小聲說,滿是敬畏的注視着布雷恩教授沒入地下室的背影。
“你們陪哈利上樓!”
韋斯萊夫人狠狠地瞪了眼雙胞胎,
“不許說些嚇唬他的話!”
“喔,這完全是偏見,媽媽!”弗雷德笑嘻嘻的,
“我們只會胖揍他一頓,因爲昨天的比賽上,他和威克多爾把我們耍了一回!”
韋斯萊夫人白了弗雷德一眼,然後,也隨之走過長廊進入地下室。
“走吧,哈利,我帶你去我們的房間。”
羅恩說。
小天狼星的宅子之前哈利已經來過一回了,當時小天狼星也領着他參觀過,沒什麼好新奇的。
一羣人浩浩湯湯的殺上三樓,行進的路上,赫敏給哈利介紹他們都住在哪,
“我和金妮住在二樓,阿蜜莉亞也住在這一層,三樓是羅恩和你的房間,弗雷德和喬治還有韋斯萊夫人住在四樓。
四樓還有兩個臥室是萊姆斯和布雷恩教授的,小天狼星在五樓.不過五樓就他一個人,小天狼星覺得有點無聊,所以想下面搬搬”
“布雷恩教授暑假也會在這裡?”
哈利驚訝咋舌。
“喔,小天狼星說,布雷恩教授以前住過那個房間沒人敢動,就一直是他的房間。”
羅恩推開房門的時候對哈利說。
小天狼星安排的兩人臥室面積並不小,但擺上兩張牀又衝進來六個人之後,就顯得有些擁擠了。
赫敏和金妮脫掉拖鞋,直接跳上了安排給哈利的那張牀,弗雷德和喬治不客氣的霸佔了羅恩的牀。
羅恩眼疾手快,搶佔了房間裡的一張老舊的單人沙發。
幾個人眼巴巴地注視着光腳板的哈利。
“你們想知道什麼?”
哈利翻了下白眼,只能光着腳站着。
“別裝糊塗,哈利!”
羅恩聲音緊張,
“你知道我們要問什麼!”
“布雷恩教授跟傲羅們動手了是嗎?”
赫敏聲音發緊,
“他手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他殺了誰?”
喬治興致勃勃的問。
“那個傲羅叫德力士.”
哈利放棄了掙扎,就靠在門板上慢吞吞的說,但等他說完這話,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震驚的瞪着哈利,赫敏捂住嘴巴,一臉的不可置信。
“喔,他沒殺人--”
哈利連忙解釋,
“情況是這樣”
“莫麗說從沒見過你這麼生氣--”
阿莫斯塔拉開就披着旅行斗篷坐在長桌桌首的鄧布利多,緩緩坐下。
淺紫色的眸子映着面無表情,在不通氣的地下廚房,銀鬚微擺的鄧布利多那張風霜滿面的臉,阿莫斯塔心平氣和的問,
“是針對福吉的,還是針對我的?”
韋斯萊夫人說的並不算錯。
雖然鄧布利多並無表情,但阿莫斯塔的確能感受到,鄧布利多心中洶涌的怒火,只不過,強大的自制力和涵養令鄧布利多剋制住了這股怒火。
看來,事情的發展到底還是超出了鄧布利多的預料。
鄧布利多沒有說話,他只是定定的看着阿莫斯塔,半月鏡框後綻放的銳利目光令阿莫斯塔微微眯上了眼睛。
韋斯萊夫人走了進來,她本來還打算跟兩人說說話,但見桌首對峙的二人一眼,臉色唰的蒼白。
韋斯萊夫人小聲快步從阿莫斯塔的身後經過,走到粗糙的石臺前給哈利重新準備早飯。
鍋碗瓢盆的叮噹作響聲隨之響起但是,她沒有放棄觀察,每當側身取一些廚房用具時,韋斯萊夫人總會飛快的瞄一眼長桌,眼神中透着濃濃的憂慮。
鄧布利多厚重的氣息出現了些許的波瀾,阿莫斯塔動了動手指,隔絕了聲音的傳播。
“那個死去的麻瓜真實存在嗎,阿莫斯塔?”
鄧布利多視線仍然銳利,但向來溫厚的聲音卻顯得有些沙啞。
“存在。”
阿莫斯塔頷首,言簡意賅。
等到這個問題答案的鄧布利多像是連續熬了幾個夜晚沒睡,神態盡顯滄桑和疲憊。
鄧布利多張了張嘴脣,想問出第二個問題,但又隨即閉嘴,眼瞳中光芒閃爍。
不過,一生風雨的鄧布利多很快就穩固心神,他呼吸稍微紊亂,
“是康奈利,還是哈利?”
阿莫斯塔嘴脣輕抿,沒有兜圈子,直截了當的回答,
“康奈利·福吉。”
斗篷下藏着的那雙蒼老的手倏然握緊而後又鬆開,並從斗篷下拿了出來,十指交錯着擱在桌面。
鄧布利多眼中的猶豫轉變成了複雜,
“你見證了.還是,事後得知的,阿莫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