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被璀璨如藝術品般的蘋果吸引了目光。
潘德羅在旁邊發起了催促。
“快！快吃掉它，別被老巫婆看到，她一定會給你搶走的。”潘德羅一邊說着，一邊就衝上來將金蘋果往伊恩嘴裡塞。
“咳咳！”
這還是伊恩第一次嘗試吃下迷離幻境的東西，潘德羅的行爲有些粗魯，他差點就被嗆住，還好比拳頭還大的蘋果入口即化。
“伊恩在發光！”
阿利安娜的驚呼聲響起。
伊恩沒有能夠看到她的表情。
因爲他現在只感覺一股溫暖而奇異的力量瞬間流淌過全身，那種靈魂被洗滌般的奇特，讓他忍不住閉上了雙眼去細細的感受。
身體彷彿被注入了活力與生機。
“嘭~”
這不是伊恩炸了，而是殿堂當中有什麼鐵器砸牆的聲音，緊接着，伊恩的耳邊就隱約聽到了潘德羅有些慌亂的聲音。
“那個女人聽到我罵她老巫婆了！快走！快走！”
“伊恩，我們在鎮子上等你！”
……
阿利安娜和潘德羅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漸漸向着遠方飄離。
伊恩也不知道時間到底過了多久，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殿堂裡的傢俱又都回來了，女巫用一種複雜的目光在看着他。
“沒想到，還真讓他們找到了……”
女巫的語氣嘖嘖稱奇。
“我記得老師您說過，您砍掉了世界上最後一顆金蘋果樹？”伊恩在迷離幻境當中的時候並不能夠通過面板查看自己的變化。
他如今只感覺到了頭腦前所未有的清明。
“很顯然，在我砍掉最後的金蘋果樹前，有人曾帶着種子偷渡到這裡。”女巫給出了一個讓伊恩瞪大了眼睛的解釋。
“在我之前，還有別的人可以做到這一點？”伊恩頗爲驚訝。
女巫卻是搖了搖頭。
“愚蠢的小傢伙，沒有巫師能和你一樣特別，自然就沒有巫師會獲得和你一樣的偏愛，我所說的只是將一枚種子帶到了這裡而已。”
“我並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辦法，但歷史上有太多驚才豔豔的巫師，不少過往的傳奇，都有可能做到這種違背常理的事情。”
女巫凝視着伊恩那張稚嫩的面龐。
低聲輕語。
“畢竟，傳奇之所以是傳奇，就在於他們能創造不可能的奇蹟。”牆壁上的掛毯彷彿也因女巫的輕輕訴說在微微顫動。
那一幅幅畫卷當中的火光好似燃燒的更加洶涌。
“或許我能在學校的圖書館，查詢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伊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古往今來能夠稱之爲傳奇的巫師當然不會多。
“你還不如去問問你那個該死的屠夫朋友。他既然能爲你帶回來這顆金蘋果，自然就說明了他早就知道金蘋果被種在哪裡。”
女巫用看白癡的目光狠狠的對伊恩翻了個白眼。
“他的記憶也所剩不多了。”
伊恩無奈的給予了回答，他當然也有想過這種路子。
“那他可真是可憐。”
女巫皮笑肉不笑。
“老師，我替他向您道歉，他一直都是個非常魯莽的傢伙。”伊恩態度放低了許多，用真誠無比的語氣開口說道，“我保證會爲您尋到您的鏡子，還有您想要的別的東西，作爲代替他對您深表歉意的補償。”
聞言。
女巫的面色倒是沒那麼難看了。
“我只要我的鏡子。”
稍微停頓了一下，她又接着補充道。
“還有他答應抓來的那頭巨龍！”
好傢伙！
果不其然！
女巫真的是一直躲在城堡深處偷聽呢！
“當然沒問題！”
伊恩連忙點頭答應了下來，不過，伊恩這位憋屈的老師雖然表情再次平和了不少，可還是忍不住又咒罵了一番潘德羅。
“該死的攪屎棍！萬惡的劊子手！噁心卑鄙的掠奪者！”她接連不斷的給潘德羅扣上了不少難聽的稱呼。
“他在活着的時候應該也是個非凡之人？”
伊恩試探性的開口詢問。
他當然看得出來女巫知曉潘德羅的很多信息。
“我愚蠢的學徒啊，你爲什麼總是問這種白癡的問題。”
女巫嫌棄的瞥了伊恩一眼。
“答案其實早就在呈現你的面前，只是你對真相選擇了無視。”女巫重重的嘆了口氣，所說出的話卻是讓伊恩滿臉茫然。
他無視了個啥？
他自己怎麼意識不到？
“老師，我承認我是個蠢材，所以，你可以告訴我他是誰嗎？”
伊恩心中有着按耐不住的好奇。
“你是小豬，但我不是。”
女巫卻是嗤笑出聲，“告訴你，讓你再去告訴他，他想起來後又能繼續在這裡蹦躂許多年，你覺得我是那種會給自己找不自在的人嗎？”
瑪拉老師看起來確實很不待見潘德羅。
她說的太有道理了。
伊恩都並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你知道嗎？包括這個城堡裡的所有造物，還有我向你展現的能力，這些都不是魔法，都只是認知帶來的一種塑造。”
女巫忽然之間非常突兀的開始了感慨。
“認知？”
伊恩感覺有些詫異。
“是的，在這片和塵世距離甚遠的土地，認知決定了你能夠在這裡做到什麼事情。”女巫點了點頭繼續耐心解釋。
“我相信知識的力量，而他則相信，他能做到所有他想要做到的事情……足足三次，他都證明了他的認知比我更加堅定。”
女巫委婉的解釋了自己不敵潘德羅的原因。
語氣也有些不甘和……落寂。
“這也可以的麼！”
伊恩很難想象有人竟是在迷離幻境搞起了“我尋思之力”的操作。
“是啊，如此不講道理，知識，居然敵不過信念，這何嘗不是一種不可能的奇蹟。”女巫唉聲嘆氣了起來。
就在伊恩還在琢磨，她的言語是否存在一些暗示的時候。
女巫擡起頭。
目光看向了外面七零八落的鎧甲碎片。
“你需要負責給我重塑這些衛兵。”
又是突然的轉折。
讓伊恩不禁愣了一下。剛纔都還在說着關於潘德羅的話題，這瑪拉老師怎麼一下子就來了一個三百六十五度大轉彎啊！
嘶！
老女人的腦回路！
“啊？不是說好了讓他給您找一條死龍來看門嗎？”
伊恩一臉無辜的瞪大了眼睛。
“那是賠償，而這，是你作爲學徒應盡的本分。”女巫冷笑着抓起了一本伊恩帶進來的魔藥抄錄版課本。
“我只會捏小人，不會造會動的鋼鐵人。”
伊恩小手一攤。
迴應他的是女巫的冷笑。
“不會，那就去學。”
多麼熟悉的話語。
“這算是新的作業嗎？”
伊恩已經有些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感開始減弱。
“我不指望你幾天就能學會，但我會定期檢查你的學習進度。”閱讀起魔藥文本的女巫，再次從自己的禮服上撕扯下了一角。
“下一次，先滾回那個小姑娘的鎮子上，然後再來找我。”隨着女巫輕輕的一扔，密密麻麻寫滿了符文的禮服碎片落到了伊恩手中。
“我怕時間來不及。”
伊恩的身影已經開始變淡。
“會來得及的，已經不一樣了。”
女巫的聲音帶着輕描淡畫的確定，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再擡頭，一直都在閱讀着那被伊恩帶進來的課本複製品。
“滴答~滴答~滴答~”
時鐘在轉動。
伊恩猛然於現世睜眼。
他罕見的沒有去看牆壁上的時間，也沒有去看手中又一片禮服的碎片，而是迫不及待的第一時間打開了自己的個人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