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很大，但只是看上去很大，我們走到山頂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花費的是力氣，當然這也只是針對我而已。
山風很涼，空氣很清新，草木的味道讓人覺得安逸。
一切看起來如此平靜，好似這裡本來就什麼也不曾發生。
到底有沒有發生，我說不清楚，再還沒有遇到周大壯之前，這些都無法確定。
墳地裡，好像真的有人在動，我不知道是不是周大壯，也不知道會不會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我眼睛再好、再凌厲也不可能隔着這麼遠的距離看清楚一個渺小之物的真實模樣。
陳齊走在前面，這似乎是他本能的動作。他在保護我。
遠處的那個影子也在動，他好像看到了我們，像是在跑，或許是在跑。
總之我們越是往前他越是往後。
幸虧陳齊步子快，我也被**得不差，可這也難爲小希了，他畢竟只是個孩子，腿短沒辦法。
等跑近了，我們抓住了那個影子。
我看清楚了他的模樣，他也看清楚了我們的模樣。
我鬆了口氣，他也從驚慌中平靜了過來。
小希跑來的時候幾乎快要哭了，嫩聲嫩氣責怪道：“你們都不等我。”
那樣子，似乎完全沒在狀態上。
眼見下情況有了好轉，陳齊也就騰出了空來，去了小希身邊。
“你們是誰？”眼前那人問道。
我也不用再問，這夜已至此，而且村裡的婦女也提過，那眼前這人該便是周大壯了。
“五十年的陰屍，在哪裡？”我問。
聽我這麼問，本來還有些防備的眼前人立刻變鬆懈下來，拉着我的手呼道：“你們終於來了。”
“我們？”我看了看陳齊和小希，說道：“不，是我。”
這話是什麼意思，周大壯顯然不能理解。
但是我也不可能直白的告訴他後面兩個並不是活人，這樣恐怕也只能給周大壯這個鄉村人一個更大的驚嚇。
“走吧，帶路。”我直接切入主題。
周大壯也不含糊，老實人聽完我的話便開始帶了路來。
他將我們帶到一座看起來很古老的前。
“就是這裡了。”他指着面前的墳墓。
墓碑的下面有一個很大的窟窿，透過窟窿忘進去可以看到裡面破裂的棺槨。
墓碑上本來應該是有刻字的，但因爲年久失修已經看不清楚了。
“這是誰的墓？”我問。
周大壯嘆了口氣，說道：“知道的人現在也已經躺在這裡了，村裡也沒人知道，只知道是一位很老的人了，不然這事也不這麼難辦了。”
看來周大壯之前就已經找過人了，但似乎效果並不怎麼好。
“有多少人知道這事？”我問。
周大壯搖頭道：“沒幾個人知道，這種事不敢傳出去，怕出亂子。”
這個判斷沒毛病，但只是這麼想卻也不是最實在的，若是那傢伙出去搗亂呢？
“怎麼發現的？”我又問。
周大壯說道：“開始的時候，村裡一直有人家的家畜丟失，開始以爲進了賊，可後來我看到了那個東西。本來我以爲是賊，沒想到那傢伙居然有這麼長的獠牙。”
他用手比劃了一下，又繼續說道：“起初我當時小偷戴了面具跑來嚇人，衝上去打他，才發現他的手很冰，很僵硬，我打他他一點都沒有疼的反應，而且還起手來力氣還很大，輕輕鬆鬆的便將我扔飛了出去。我看見他的眼睛，是綠色的，碧綠碧綠的。”
我想了想，繼續問道：“那你是怎麼發現這裡的？”
“那天我來給老人掃墓，結果自己喝醉了、半醒半醉的時候便看到了那傢伙從這裡面跑出來，那時候才知道這竟然洞，若不是那湊巧，恐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發現這個。”周大壯說道。
他說得很乾脆，一點遲疑都沒有，這些話就彷彿根本不用考慮便能說出來。
親生經歷過的人，往往能夠如此。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太過自然反而不自然。
不管到底是什麼，我現在還看不出，也不敢因此而放下戒心。
那具五十年陰屍現在並不在墓穴裡，那便是出了門，在這傻等似乎並不是什麼好方法。
所以我在碑前施了法，若他回來，我必然能知道。
“走吧，村裡走走。”我說這邊回了頭，往村裡而去。
晃盪了半天時間也不早了，回去的路上是尋了一轉，但並沒有見着那具陰屍，或許又到村裡偷雞了？
若是正如我所想的話，那便是再好不過了，怕就怕他不在村中，而是去了別處。
“村裡的雞，還沒被吃完吧？”我問道。
周大壯愣了下，搖頭道：“沒，還有很多，但減少的數量每天都在增加。”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我說道。
若是雞吃完了，那傢伙沒了吃的，也許便會吃人了，這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不過你大晚上不回家，跑來墳地幹什麼？”我問道。
周大壯嘆氣道：“我也不想，實在是沒了辦法，能試的也都試了，你們那邊我也去找了，可是這麼久沒消息，我在家裡呆着也怕呀，所以乾脆拼一把，也許還能有一些希望呢？”
“也對。”我笑了笑，沒再問什麼，繼續走着，但背後的防備卻一點都不肯減，至少在真的確定這個周大壯沒有問題之前，我不肯放鬆的。
村裡的雞叫了，叫得很慘烈，像是在逃竄而驚恐的鳴。
“快！”我加快了腳步，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興許這麼一下子便能逮個正着。
陳齊速度比較快，所以他先行一步。
我跟在後面也不會跑得太急，得照顧到小希，若不然呆會他又該生氣了。
“有什麼發現沒有？小希。”我問道。
小希抽了抽鼻子，說道：“有味道。”
“什麼味道？”我又問。
他舔了舔嘴，露出一副很貪婪的表情，說道：“新鮮的血味。”
小希的樣子我看起來有些擔憂，便提醒了一句：“千萬別沾。”
我聲音並不眼裡他，但小希似乎也自覺慚愧，低頭應了一聲，輕輕拉住了我的衣袖。
他確實是個聰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