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起溫柔之前跟她打招呼的時候,她爲什麼並沒有理會我,表現得好像完全不認識我一樣。溫柔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感覺就像是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一樣。
於是我將那天在窗口看到她跟她打招呼沒有得到迴應,之後又追到街上去找她的事情跟她大概講了一遍。溫柔努力回憶了一下,但是好像對她來說腦海中並不存在這件事情。
“我確實不記得有過這樣一件事情了,這些天我一直忙着做調查,大概是沒有留意到吧。”溫柔這樣解釋道。
雖然她說的未免有些牽強,因爲我明明很確定她當時是看到我的,但既然她都已經這麼說了,我也就不好再追究下去,這本身也不是什麼大事。
之後我聊起了之前剛剛從我這房間跳樓自殺的那個男人,以及他在旅館走廊上打算暗殺我和小玉的事情。溫柔說她並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底細,只是一再告誡我要小心。
在我跟溫柔互相對話的時候,小玉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這不像是她的性格,但我也察覺到小玉和溫柔之間保持着某種互不干預的默契。
從溫柔突然出現開始,小玉就表現的相當反常。但我這個時候也無暇去深思這裡面究竟有什麼問題,至少溫柔的出現讓我心中安心了很多,不用再時時去擔心她的安全。
我跟溫柔聊到了很多自從上次分別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但給我的感覺溫柔似乎總是在避重就輕,而且對之前的事情好像一知半解,說話的方式也有些怪怪的。
之前跟我打交道時,溫柔總是從容自信並且帶有一點神秘感。她就像是一個洞察到了很多事情的旁觀者,能夠給我提供很多的建議和幫助。
但是今天等到跟她幾番交談下來,我覺得她似乎變得跟之前有些不太一樣。這種感覺並不來自於她的外貌,而是來自她對待我的態度與眼神。
在跟她逐步的交談中,我幾乎可以確信她的眼神一直都有一種閃躲,就好像是有什麼事情在刻意對我隱瞞一樣。而她在跟我說話時,也少了以前的那種從容自信。
我在心中的疑慮不僅沒有打消,反倒是在進一步跟她的接觸中越來越強烈。而在一旁沒有絲毫表情的小玉,也在用一種頗有深意的目光看向我。
溫柔在我們房間裡待了十幾分鍾,但她始終顯得非常不自在,就好像在這個房間裡有一些讓她覺得不安的東西一樣。之後她再次跟我約定了下午要在貿易市場內見面後,便要準備離開。
我送她走到房間門口,隨口問道:“這是張寧,你應該不會不認識吧?”
溫柔正準備離開的背影微微一震,看來我的這一句試探似乎是有作用的。
她並沒有馬上回過頭來,而是略顯緊張地回答道:“我當然認識,只是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我見張寧妹妹好像也沒有認出我來,所以我也就沒有打招呼罷了。”
溫柔的話似乎也有些道理,眼前的張寧是小玉假扮的,既然是假的自然也拿不準張寧跟溫柔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所以她們兩個人想的有些尷尬。
溫柔說完這句話便直接開門離開了444房間,我看着她離去的腳步,覺得她的步伐要比平常加快很多。等我再回頭看向小玉的時候,卻發現她好像走進洗手間去了。
我在外面對她喊道:“你剛纔一直跟我使眼色幹什麼?”
洗手間裡的水流聲很大,也不知道小玉是在裡面做什麼,她回答我這個問題的時候,聲音完全被水流聲給蓋了過去,我也不知道她究竟說了些什麼。
距離下午的時間還爲時尚早,我坐在沙發上回憶起剛纔跟溫柔交談時的情景。這次重新見到溫柔後,在她身上我找不到之前熟悉的感覺,總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不光是溫柔,而是我來到豐城以後身邊就被很多疑團所圍繞。在這些疑團之中,我偶爾可以窺見一斑,但也只是一些局部的細節,更多的時候我完全處在一種混亂的狀態中。
有太多的事情讓我應接不暇,並且來不及做出最準確的思考,我忽然發現在跟江天縱張寧在一起的時候,大家都有商有量,什麼問題都能夠迎難而上,最終得以順利的解決。
但是眼下我一個人出來行動後,就越發覺得自己有些遲鈍,我沒有江天縱那麼敏銳的洞察力,也不如張寧那樣擁有更多的經驗。在這種情況下,我的確有必要好好反省自己,自己在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的確變得懶惰了。
而眼下我沒有辦法再依賴這兩個人,這就使我不得不勤于思考,精神行事。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倒是給了我一個難得的鍛鍊機會。至少我也不想承認自己的能力要不如他們兩人。
思考了一會兒,我見小玉在洗手間裡的時間似乎有些過於長久了,而那洗臉盆的水流聲依然在持續不斷着。我有些奇怪,爲什麼她那麼久都沒有從裡面出來。
於是我走上前去,大聲問道:“你在裡面那麼長時間幹什麼呢?”
“你可不要嚇我,聽到就趕緊回答我!”
我連喊了幾聲,都沒有見到小玉的人。我感到似乎情況有些異常,她不應該沒聽見我在喊她的。我又去大力的敲了敲門,可是裡面依然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於是這個時候我也不能顧及什麼了,直接將門打開走了進去。但是讓我意外的是,小玉並沒有在裡面,只有那水龍頭因爲開到了最大的水量,所以在持續發出那水流的衝擊聲。
小玉不見了?可是我從剛纔開始就一直沒有離開過房間,她是怎麼做到從我眼皮子底下消失無蹤的?我回憶了一下,當時將溫柔送走之後,我回過頭去就再也沒有見到小玉了。
當時我因爲聽見了洗手間的水流聲,所以就理所當然的以爲小玉是在裡面,但現在想來那可能僅僅是一種掩飾,以掩蓋她早已經離開了房間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