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嚇得兩腿一軟,直接癱了慌忙往衛生間裡爬,一直爬到角落裡纔敢扭過頭來。
門口處有個身影站着,揹着光我看不清楚那人長的什麼模樣,但從輪廓和頭髮長度來判斷,應該是個女的。
“你是人是鬼?”我問道。
那身影沒回應,一步步往我這邊走來。
我驚慌的左顧右盼,突然想到被打開的通風口,想也不想就站起身來往上爬。
可還沒爬到一半,就被一下子拽了下來。
掉下來的時候我的頭剛好撞到了馬桶上,突然而來的疼痛感導致我頭暈目眩。
昏昏沉沉的情況下,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你怎麼回事?”
“張寧?”我又驚又喜,睜開眼來張寧的臉就在我眼前。
張寧一把我拉起來,問道:“房卡呢?”
我這才反應過來,剛剛準備出去的時候已經把房卡取下來了,這才導致房間燈的意外關閉。
我從身上摸出房卡交到張寧手裡,看着她重新把燈打開,才鬆了口氣。
“對了,我現在得去救人,陳齊很危險。”我說道,也顧不上張寧直接就跑了出去。
來到警察局的時候,先前的保安已經睡着了。
我悄無聲息的混進去,又一次來到拘留室密室的時候,陳齊已經完全暈死了過去,氣息已經很微弱了。
來不及多想,我直接把從酒店裡拿回來的生血散灑在他的傷口上。
“沒用的,他傷得太重。”張寧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她跟了過來。
我緊張問道:“那怎麼辦?他會不會死?”
“會。”張寧回答得乾脆直接。
“怎麼會?你用着不是都好了嗎?爲什麼他就會死?”我吼道,覺得張寧的結論下得太果斷。
張寧看着陳齊,顯得有些憂傷,說道:“他的情況和我不一樣。”
我咬着牙問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知道你肯定能救他。”
張寧無奈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轉過身。
我的情緒瞬間落入低谷,看着明明還有一絲氣息的陳齊,卻好像看到了一位已經過世的朋友。
“不,不可能的,一定有辦法。”我抓着頭皮不斷的逼迫自己去想辦法,在密室裡左右徘徊着,在陳齊最後那點氣息消失之前,我得想到辦法。
“去醫院,對去醫院,肯定還能救回來!”我自言自語的說完,扶起陳齊往背上扛。
張寧抓住我的手,輕輕的搖了搖頭,安慰道:“別這樣,來不及了。”
“你讓開!”我大吼一聲把張寧的手甩開。
張寧的眉頭皺了起來,手被我甩開但人還站在原地。
“我叫你讓開!”我又吼了一句。
突然,張寧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臉上。
刺辣的疼痛傳來,但這還不能讓我放棄救陳齊的心。
“放……放我下來。”陳齊說話了,聲音很微弱。
我一驚,趕忙把他重新安置到椅子上。
“你過來。”陳齊吃力的朝我招了招手。
我在他旁邊蹲下,看着他現在的樣子,我有種罪惡感,若不是因爲我,他根本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可是陳齊笑了,笑得很安心,他說道:“沒關係的,我……我做到了我該……該做的……”
“不,還沒有,我還等着你繼續帶我訓練,你不會死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死的。”我不停的搖着頭,聲音開始哽咽,沉重的心情讓我的鼻子發酸。
陳齊搖了搖頭,說道:“剛纔……剛纔我看到他了……是他救了我們。”
我死命的搖着頭,眼角的淚水已經保不住了。
“你別說話,我帶你去醫院,有什麼事,等你好了再說。”我說着手已經拉住了陳齊,可是陳齊的另一隻手反壓住了我。
他說道:“沒用的……我感覺得到,我……我不行了。”
我很清晰的感覺到,陳齊的手已經開始發涼,涼得像冰塊一樣,他的生命體徵正在一點點的消失。
我沒有再說話,不敢再說話,我終於還是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終於還是隻能這麼看着,眼睜睜的看着。
“其實我很害怕,害怕死亡,但是我更害怕變成他那樣。”陳齊說着,眼睛望向了另一邊的椅子旁邊,那裡有一架枯骨在那蹲着。
щшш⊕ ttκā n⊕ ¢O
“他是我的姑父,一個……一個很厲害的警察,連他……連他那樣的人都……我不想那樣,我更願意痛快……痛快的死去。”
我搖着頭,淚花已經完全遮擋住視線。
“那不是你姑父,那只是個傀儡。”我不知道爲什麼要這麼說,真相總是狠心的,或許我應該不要這麼狠心,但是我還是這麼說了。
陳齊搖着頭,似乎並沒有接受我的話。
“就是他,就是……就是我的姑父。他給我鑰匙的時候……我聽到他和我說話了。”陳齊的氣息越來越虛弱,現在已經到了說話都很困難的程度。
我想阻止他,可是也許這麼阻止了,或許他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完了。
“我聽到他和我說……說小齊,對不起……他要我好好……好好活下去,可是恐怕這一次……這一次我要讓他失望了……”陳齊說着,聲音開始變得微弱,我需要稍微靠近些才能聽得清楚。可聽得越清楚,我就越覺得傷感。
陳齊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像是在掙扎,他的瞳孔開始收縮,眼皮死命的往外撐。
“王……王浩……認識你……認識你我很……很開……”陳齊的聲音斷了,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跟隨着停止的還有呼吸,還有心跳。
“我也很開心。”我埋着頭,不敢擡起頭來再看陳齊一眼,是我害死了他,如果我當初沒有求他救我,沒有把他帶進這些事情來,可能他不會死。
張寧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輕輕的捏了一下。
她沒有說話,一句話的都沒說。
其實我很想讓她安慰一下我,可是她一句話都沒說。或許她這也算是一種安慰,無聲的安慰。
我擦了擦眼淚,重新站起身來,刻意避開陳齊的臉,不敢去看他,然後轉身朝着已經沒有了氣息的李媛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