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着陳齊的遺體,悲痛又一次襲擊了我的心。
“你先出去吧,這裡交給我來處理。”張寧說着站了起來,雖然臉色不太好看,但動作一點都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我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沒打算就這樣離開。
張寧疑問的看着我,看了半天見我沒反應,吼道:“我叫你出去!”
我一愣,又呆呆的看了看這裡才轉身離開密室。
我在警察局門口不遠的馬路牙子上坐着,看着稀少的來往車輛和不斷被風吹起的廢紙落葉,心裡有種難以言喻的憂傷。
陳齊走了,走得突然,王林也走了,被我勸走的,我的心一下子覺得空落落的。
記得在八寶山的時候,那一個月有說有笑的日子對我來說是一段很難得的經歷,只是這才過了多久,就已經物是人非。
我望着完全看不到星月的天空嘆了口氣,突然感覺人生變得迷茫起來。
張寧出來的時候兩手空空。
我好奇的問了一句:“他們呢?”
張寧平靜的說道:“處理好了。”
“你怎麼處理的?”我有點生氣,如果只是李媛和那具枯骨的話我一點都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但裡面還有陳齊的遺體。
“燒了。”張寧隨口說道,然後拿出一塊小鐵牌子交到我手裡。
我瞪着張寧一句話不說,她遞過來的東西我這會兒也一點都沒想要接下。
“這是陳齊的東西,你收着吧。”張寧說着,直接把牌子塞進了我的手裡。
我怔怔的看着手裡的那塊鐵牌,牌子上刻着陳齊的名字,那個字體我認識,是陳齊自己寫的字。
我把鐵牌緊緊我在手裡,回過神來的時候,張寧已經走了老遠。
“既然你把人燒了,那爲什麼不把骨灰帶回來?你就讓他在這樣躺在裡面?你覺得他能安心?”我質問道。
張寧一句沒答,一路往前走着。空蕩的街道上除了時不時路過的車輛以外,很難聽到其他什麼別的聲音。
走了不久後,我終於是聽到了有喧鬧的人聲,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是這A城裡唯一的酒吧街。
“你帶我來這裡幹嘛?”我問道。
張寧不屑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我沒有要帶你來,是你自己跟來的。”
她這麼一說,我才意識到好像從警察局出來以後她就沒搭理過我,一直都只是我一個人在自說自話。
我下意識的打量了一番張寧,才發現她今天穿得好像是和平常不太一樣,只是早前的時候因爲那些事情一直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好,陳齊纔剛剛出事,你就跑到這種地方,算是我認錯了你。”我甩出這句話,轉身就要離開。
只是張寧的一隻手直接從後面把我挽住,把我拽了回去。
“這是哪種地方?怎麼說得好像你自己沒來過似的?”張寧笑着,笑得恍若沒事人一樣。
我一點都笑不出來,更是開不了玩笑,可是任憑我怎麼想要甩開她的束縛,都見不到成效。
她把我帶進一家名叫夜魅的酒吧,很隨意的找了一張卡座坐了下來,並且說道:“你付錢。”
我沒說什麼,直接把服務員叫了上來。
“先來兩打啤酒。”我吩咐道。
等服務員剛準備要離開的時候,我又把他喊了回來,問道:“有煙賣嗎?”
服務員搖了搖頭,說道:“不好意思,先生,這裡不賣煙,不過可以幫您代買。”
“那你給我去買一包過來。”我說完揮了揮手示意讓服務員離開。
可是服務員並沒有走,有些尷尬的衝着我笑了笑。
“還有什麼事嗎?”我問道。
服務員怯怯的問道:“先生要買什麼煙?還有代買的話是需要收取跑路費的。”
我一愣,跑路費這種事倒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買什麼煙可是真難住我了,我可是真的從來沒抽過煙的。
我看着張寧眼神求助,這要是說不出個當然來,恐怕得鬧個小笑話出來。
張寧在對面悠閒的坐着,臉上寫滿了看好戲三個字。
我沒辦法只好瞪了她一眼,似乎是動作太大了,服務員也看向了張寧。
張寧說道:“一包中華。”
服務員得令在小本本下快速的記錄下來,然後轉身離去。
“你今晚是準備不醉不歸?”張寧調侃道。
我說道:“不,先把你灌醉。”
張寧的眉頭挑了挑,問道:“你確定?”
我冷笑了一聲,說道:“不然你把我灌醉?”
張寧又問道:“那然後呢?”說着她身子往前傾了過來。
我下意識的扭過頭避開她以免又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說道:“然後怎麼樣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張寧低聲笑了笑,說道:“要不就是你把我灌醉,要麼就是我把你灌醉。這兩種情況都關你我的事,怎麼到了你那裡就不管用了?”
我本就沒什麼心情和她開玩笑,現在她是越說越有勁,我惱火賭氣衝了句:“那要是我把你灌醉了,不就什麼都方便了嗎?反正上次不是該做的事還沒做完嗎?”
張寧竟然沒生氣,一點其他的反應都沒有,我餘光悄悄的看過去的時候只看到她在笑,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過了會兒,服務員把兩打酒齊齊的擺在了桌上。
我取過兩隻杯子,一隻遞給張寧,一杯放到了我自己面前。
張寧拿着只有拳頭大的杯子搖了搖頭,然後把服務員喚了過來,說道:“拿兩個大點的,這個不過癮。”
服務員問道:“不是道這位小姐需要多大的杯子,我們這裡可以選擇的杯子大小都不一樣。”
張寧想了想,說道:“最大的。”
服務員應了一聲就轉身走了。
我先給自己倒了一杯,也沒打算邀上張寧一口氣就喝了下去。
舞池裡有很多人,男的女的都有,音樂衝擊着每個人的神經,攪拌着酒意。
這是一個燈紅酒綠的世界,這些人或許也有煩惱,也有憂愁,但是誰都不知道誰心裡裝着些什麼,能看到的只有無休止的瘋狂和無窮無盡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