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街上的人也開始少了。
不知道爲什麼,一但快要臨近夜晚,城裡的人就會變得格外匆忙。
匆忙的收拾打樣,匆忙的趕路回家。
看起來不緊不慢的那都是像我一樣的外地人,說起來這城裡的外地人還真的是少得可憐。
畢竟是縣城,有一所大學已經算是厲害了。
外地人也大多是來上學的年輕人,要麼就是來陪讀的家長。
出了酒吧街不遠就是縣城最大的商場了,說是叫商場,但真要比起那些一二線城市來,這就不過就是個地方小集市,一大夥人湊個地方賣點閒散的物件。
原先這集市沒個統一的規範,誰要有個什麼東西想到這來賣上一賣租個攤位就好了,可現在不一樣了,這兩年縣城要搞發展,向大城市看齊。
那要說到搞發展,像這樣的集市肯定就留不得了,但又總不能一句話說散就了了事了,畢竟人家攤位租金也交了,退回去總是不好的。
所以呢,頭頂上的人乾脆就搞了個改造,這改造兩年過去,本來毫無章法的集市也就真正的變成了商場了。
高層寫字樓、敞亮大氣的內飾燈光、規規矩矩的商鋪和商品,這些東西也不知道在開業當天讓多少最底層的平民老百姓開了眼。
然而商場是有了,也有一些品牌入駐,但小縣城畢竟是小縣城,突然搞這麼大一商場哪裡能輕鬆招來商家入駐?所以到了後來即便是補了原先那些出了老市場攤位費的人,這商場裡還是空出了不少的鋪面來。
“要不要到裡面找找?”我拉了拉拉張寧。
張寧朝商場大門口看了兩眼,問道:“找人?還是找東西?”
我有點無語,這都什麼時候了,這姑娘還能開得出玩笑。
“都不是,找屍體。”我白了她一眼,朝商場裡走去。
晚上來商場逛的人不會很多,可以說基本沒什麼人,就連那些商鋪打烊也很早。
其實說起來只要過了七八點,這商場就完全可以關門了,可上面人偏偏要規定商場每天開業截止時間是晚上10點。
裡面的商家倒是無所謂,交了租想開多久可不關誰的事,只是苦了看門的保安和那些商場工作人員了。
“你覺得他會到這種地方來?”張寧問道。
我四處探望着,沒多少人不代表沒有人,也還有商鋪是開業的,若是陳齊真的跑來了這裡,怕是也會腦出些動靜來纔對。
“你耳朵這麼好,仔細聽一聽看有沒有什麼可以的動靜。”我說着,繼續往前走,雖然覺得陳齊可能沒在這裡,但商場裡的氣氛總給我一種說不出來的不適感。
張寧跟在我旁邊走着,不忘看上兩眼還開着的女裝商店,似乎也沒有什麼心思用耳朵去認真聽別的東西。
“女人終究是女人,你能不能認真一點?”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莫名的生出優越感來。
張寧一腳踹在我的後小腿上,一點也不省力氣,踢得我差點就直接趴倒在地上。
“你幹嘛?”我不悅吼了吼。
張寧沒搭理,越過我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我揉了揉被她踢到的地方,跛了兩下腳跟了上去。
跟着跟着發現張寧的腳步突然加快了許多,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我問她:“什麼情況?”
張寧還在加速,幾乎有快要跑起來。
“有動靜。”
聽她這麼說,我立刻就跟着緊張了起來,難不成陳齊真的跑到這裡來了?
“哪裡傳來的動靜?”這一次換成該我要開始急了。
就像寧少商說的那樣,找到陳齊之前最好不要讓他鬧出什麼事情來,不然就麻煩了。
張寧沒回答,快步走在前面帶着路。
我拿出手機給寧少商打了個電話,隨口說了一句:“我們這邊有動靜,定位我發給你。”
這是我們出發前就約定好的,一旦發現有情況就立刻聯繫。
所以即便有些不甘願,但也還是得這麼做。
不管這麼說,寧少商還是有實力的,雖然我還不知道他有多大的本事,但憑張寧對他的信任和做爲張寧的兄長這兩點來看,本事應該也不會小。
張寧帶着我一路跑到地下停車場,卻在入口處停了下來。
她專注的聽着些什麼,我一句話不敢說,就怕影響到到她。
過了會兒,她朝我招了招手,然後帶着我進了停車場。
停車場裡有些悶熱,估計是商場老闆爲了節約成本關閉了不少抽風機。
這麼做似乎不太厚道,但這諾大的停車場裡本來就沒停多少車,也沒多少人會來,這麼做想來也就無可厚非了,哪有商人願意做虧本生意的。
地下停車場的電梯間裡似乎有動靜,到了這裡也不用張寧特意的告知我也已經能聽到些什麼了。
“好像有人。”我低聲說道。
張寧點頭表示同意,放輕腳步慢慢的往電梯間移動。
有人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但就怕這個人有危險,更怕這危險源會讓人難以理解。
走得越近,電梯間裡的動靜就聽得越清晰。
那裡面似乎確實有人,而且那人好像是在呼喊,但似乎被什麼封住了嘴,雖然能夠發出聲音,但並不足以傳出很遠。
除此之外,我好像還聽到了一些別的聲音。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我竟然直接把張寧送給我的那柄桃木劍拿出來就衝了上去。
我一腳把門踹開,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息撲鼻而來,地面上到處都是血跡,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東西散落在上面,看起來像是動物體內的某些器官。
見到眼前一幕的時候,我差點把下午吃的東西全部給吐出來,立刻便轉過身去屏住了呼吸。
“怎麼回事?”張寧問了一句,也沒等我回答便跑了上來。
當她看到裡面那一幕時,反應幾乎和我是一模一樣的。
連張寧這樣的人都受不了,可想而知那裡面的景色和味道得有多麼的難以讓人接受?
張寧的臉變得蒼白而鐵青,她就這麼背對着電梯間的門站了一會兒,說道:“定位發過去沒有。”
我捏着鼻子稍微往前走了一些,點頭道:“發了有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