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護國將軍要把自己的女兒帶回家,還輪得到他來說‘不行’了?
陸戟不理,剛要去叫醒陸璇,路少卿幽幽的開口:“我已讓人用瀝青混着沙石將這牀固定在這裡,阿璇的傷,如今還動不得。”
“……”
陸戟沒想到自己征戰沙場這麼多年,最後竟然被這麼一個臭小子給擺了一道。
他就說這人怎麼一點都不慌張,原來是在這裡等着他。
好!真是好極了!
看了看這牀,陸戟不怒反笑:“這牀是我親手給阿璇做的。你把牀腳固定住了沒錯,我讓人拆了牀板就行。”
“爹難道要擡着阿璇走街串巷嗎?”
一句話戳到陸戟的軟肋,他什麼都可以不計較不在乎,唯獨對陸璇,他不希望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更何況她現在傷成這樣,恐怕也是極爲不願出現在衆人面前的。
這般想着。陸戟沒了動作,盯着路少卿看了半天問道:“你是怎麼把我女兒偷出來的?”
路少卿沒隱瞞,坦白的說:“我讓人挖了條地道,直通阿璇的房間。”
陸戟:“……”
我去這臭小子心眼夠壞啊!他就知道這丫不是什麼好人,地道竟然都挖到將軍府去了,要是他願意是不是可以再挖一條到金鑾殿去?
國公大人和路老太太也是一年震驚,這孩子怎麼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不動聲色的做到這些的?
話說回來,國公大人到如今也不是很明白自己鮮少出門的兒子,怎麼突然就坐上了國輔大人的位置。
“既然有地道,那你怎麼把我女兒偷出來的,我就怎麼把她帶回去!”
陸戟吹鬍子瞪眼的說,路少卿淡淡的說了一句:“晚了。”踩了踩腳下的地磚:“我昨夜已經讓人連夜把地道封了。”
“……”
這小子的花花腸子到底是繞了山路十八彎嗎?做得還真是滴水不漏啊。
陸戟氣得不輕,可一時半會兒也拿這人沒辦法,就算要帶陸璇回去,也得等到她恢復到可以移動的地步才行。
轉身要往外走,這人還十分‘周到’的開口挽留:“已經快到午時,爹不如留下來吃了飯再走。”
“……”
他現在看上去像吃得下飯的樣子嗎?
而且他根本一點都不想和這小子一起同桌吃飯。
“是啊,陸兄。還是吃過飯再走吧,我這就讓人準備午膳。”路昊然跟着挽留,語氣一片真誠。
陸戟沒領情。哼了一聲往外走,邊走邊說:“不必了,國公府的飯菜太精緻,我怕吃了會多長几個心眼。”
路昊然:“……”
這是拐着彎的罵國公府的人心眼多麼?
眼看陸戟要跨出房門,路少卿送了出去,燦爛一笑:“多謝爹今日帶着衆將領走這一遭,恐怕現在整個京都的人都知道阿璇在國公府上養傷了。”
陸戟一聽,氣得直翻白眼,轉身就給了路少卿一腳,路少卿沒避沒讓,生生受了一腳,踉蹌兩步。沒摔倒,但衣服上多了一個礙眼的鞋印。
路老夫人哪能看見自己的孫子受這樣的委屈,立刻驚呼着要去扶路少卿。被他側身避開,恭恭敬敬的站好:“少卿知道爹對我還有諸多不滿意的地方,也知道這手段有些卑劣。所以不管爹有什麼火,我都應該受着,當阿璇。我是一定會娶的。”
這話說得好聽,可半點沒讓陸戟的臉色緩和下來。
吹了吹自己鞋上的灰塵,陸戟收了腳:“我這就進宮讓陛下收回成命。你要是敢壞了阿璇的名聲,我定饒不了你!”
陸戟說完大步離開,路昊然不贊同的看了路少卿一眼。還是跟了上去。
等陸戟走了,路老太太這才扶了路少卿進屋,坐到陸璇牀前看了一會兒,沉聲問:“這丫頭傷了哪兒?”
“腰。”
腰?路老太太的皺眉,臉色很難看,又問:“要多久才能治好?”
“很難。”
沒說多久。卻回答很難。
那就是治不好的意思了?
路老太太的心思拐了兩個彎就想明白路少卿話裡的意思,‘蹭’的一下站起來,用手裡的柺杖敲了敲地面:“祖母不同意你娶她!”
一個後半輩子都站不起來的廢物。怎麼可以嫁入國公府?怎麼可以成爲國公府的少夫人!
傳出去被人恥笑不說,她要如何入洞房,替路家傳宗接代。延續香火?
“我知道祖母不會同意。”路少卿平靜的回答,路老太太心說你明知道我不會同意還偷摸着把這丫頭偷運到府裡來做什麼?
剛嘀咕完,又聽路少卿道:“我沒想要徵求祖母或者父親的同意,只是告訴你們一聲而已,過段時間陛下就會賜一座府邸給我。”
聽聽這叫什麼話!
路老太太驚愕的瞪大眼睛,路家如今就這麼個獨苗,戰戰兢兢的養着護着,眼看成人了,翅膀硬了,竟然曉得問陛下要了府邸分出去自己過自己的日子!
他這是打定主意要和國公府脫離關係?
想到這一層,路老太太氣昏了頭,顫巍巍的舉起柺杖,朝着陸璇就要打下去,手被路少卿抓住。
“祖母這是做什麼?”
路少卿眼睛眯起,眸底已有怒氣翻涌,路老太太氣得不行:“這孽障迷惑了你的心智,讓你做出這樣的糊塗事,我要打死這孽障!”
孽障?
“祖母。這些話我只說一遍,這是我此生唯一想要呵護的女子,在我心裡。她比我的性命還要重要,若是任何人敢傷她一分,我定要十倍奉還!”
路少卿說得很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模樣,路老太太何曾被這樣頂撞甚至說是警告過?
當即冷笑出聲:“怎麼,我要是打了她。你還要替她打回來不成?”
“不會。”聽到這個回答,路老太太勉強鬆了口氣,氣還沒喘完又聽這人道:“從現在起,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傷她。”
這語氣,竟是要不管不顧的護到底了!
“好!好!好!你真是長大了,祖母也管不了你了,誰的話你都不聽了!”
路老太太連說了三個好,放下了柺杖,氣咻咻的往外走,走到門邊,身後傳來一句嗤笑:“祖母逼着父親續絃的時候,在孫兒心裡,孫兒就已經不是路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