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聽出了他話中的指責:“什麼叫我像個刺蝟一樣,我怎麼樣和你有什麼關係?難道是因爲你是皇帝?所以臉皮比誰都要厚?”
齊臨風顯得有些難過:“你這孩子一定要跟朕這樣說話嗎?”
“是!”天跟見莫失已經取了食物過來,高興的走了過去,挽着他的手臂道:“走,我們去鍾翠宮找姑姑。”
“好。”
莫失點頭,跟着天歌的腳步走向茫茫的夜色。
看着一臉倔強的小女兒,齊臨風的眼底緩緩的染上說不出的憂傷。
牀邊無聲無息多出一條黑影。
“暗。”齊臨風不看也知道來的人是誰?是所有影衛中功夫最好,卻長得矮小如侏儒,其醜無比,因爲怕影響主子的心情,所以不自覺的被冷藏放逐多年,不得重視。
“屬下已經查實,三皇子門下有很多食客都是之前被貶發配邊疆或是被判斬首被偷樑換柱活下來的人,都很有本事,所以這才纔會——”
纔會膽敢弒君父,差點奪位成功。
“那些人是誰?”齊臨風蹙眉,“如今都抓起來了?”
“其中包括五皇子的外家,三年前被判斬首的張將軍之子和他麾下不少猛將。”暗的聲音低了下去,其實他也覺得皇上當年做的某些事不地道,可以說人家現在幫着三皇子,說穿了,也是眼前這位給逼反的,家裡無辜被冤死了這麼多人,想借此機會報仇並不奇怪。
“你把朕重傷未愈的消息傳出去,再替朕留意太子、四皇子、太后及其後宮有皇子的妃子們各自的反應。”當帝王的心思都很古怪,要死的時候,害怕齊家江山落到孟家手裡,所以排除了四皇子齊安,選擇齊拓也並不是因爲多喜歡這個兒子,而是不得已而爲之,現在,他不用死了,自然心底各種不舒服。
若是他們安分倒好,若不然,那就不要怪他不顧念那僅有的一點情分。
現在,他躺在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好,守着他的竟然是那個他最對不起的孩子!
想到這些,齊臨風心底就一陣難以言喻的苦澀。
好像,除了當年那個不惜爲他擋劍、在他失意時安撫他、患了瘟疫時不離不棄陪伴了他三個月,給了無依無靠的他心底最初的溫暖,將他的心填滿的小女人才是唯一真心對他的人了!
可他,竟然——
作爲一國之君來說,他並不認爲自己當初的作爲有錯,畢竟,他是那樣的隱忍才走上了一國之君的位置,他比誰都要緊張,都要未雨綢繆,誰又能明白他的感受?
可最爲一個男人,他明白自己的殘忍和無情,在午夜夢迴的時候,也不止一次的鄙視這樣的自己!
可他畢竟不是普通的男人!
在這個皇宮,多年來,一直不斷的上演着父子反目,手足相殘的戲碼,就像當年他的父皇,還不是一怒之下,殺了好幾個謀逆他的兒子?
所以,他絕對沒有做錯,也永遠不會後悔。
他是個有抱負有胸襟的男人,只不過在江山和美人之間,選擇了前者罷了。
……
亥時左右,正等着天歌歸來的雲甄敏感的聽到一陣幽怨的簫聲由遠及近。
她寧心靜氣的聽了一會兒,發現聲音是從鍾翠宮旁邊的芳芷殿傳來的,她擡起腳步,不自覺的朝着芳芷殿走了過去。
纔剛走到門口,殿內的簫聲戛然而止,然後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雲小姐,請止步,這裡不是你能來的!”
雲甄怔了怔,回頭,只見暗處站着一個身穿着深藍色衣裳的侍衛,表情呆板,顯然是某個后妃的貼身護衛。
看來,這裡的主人並不歡迎自己進去,罷了,她不想強人所難。
於是,雲甄緩緩轉身,就準備提腳離開。
突然,身後傳‘碰’的響聲,就見那侍衛腦袋一歪,暈倒在地。
雲甄忍不住的翻了個白眼,會這樣偷襲,做這種事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徐小爺!
正要說話,就聽見屋內的簫聲戛然而止。
“說!”就在這時,兩人突然聽到一聲怒喝,聲音如雷,“本宮的孩子……是不是你做的?”
那聲音,竟然是屬於林紫容的!
雲甄迅速的跟徐清揚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不約而同的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悄無聲息的靠近!
果然,屋子裡不止有林紫容,還有一個長得明顯嬌豔很多大約二十五六歲的女子,很陌生,眉眼隱約有些眼善。
她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徐清揚。
“周氏如妃,她的父親是清遠總督。”徐清揚道。
原來,她就是如妃了,早聽過她的大名已久卻未曾得見,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這個女人,表面肯果然很溫婉,但是那骨碌骨碌轉着的眼睛,顯示她也並不是個善茬。
聽到林紫容這樣呵斥的聲音,如妃渾身一震,擡頭,就看到了林紫容那發紅的眼睛,猶如怒焰在裡面燃燒一般,突然,她笑了,笑得儀態萬千:“娘娘你還真是有夠愚蠢的,你說是本宮做的?證據呢?這事,就算你捅到太子面前去,本宮也不怕!”
虧她剛剛還有些心虛呢,沒想到這個女人倒是學聰明瞭,竟然還想詐她。
謀害皇嗣可是大罪,她可不能輕易給認下來!
“你說齊拓那個沒用的賤種?就算皇上冊封太子之事是真的,你以爲他坐得穩這個位子?”林紫容笑道:“有件事你大概還不知道吧,皇上十之八九醒不過來了,你以爲,你的最終結果會如何?不如咱們拭目以待吧,本宮就給你這個機會,讓你好好看看本宮的未來是多麼的風光,而你又是多麼的生不如死,到時候,你,周如冰,謀害皇嗣,判個腰斬也不爲過,你的父母則是幫兇,幫你搜羅毒藥的人,斬立決,你周家上上下下,你的兄弟姐妹,你的九族,將全部流放三千里爲奴,遇赦不赦,不知道,本宮說的這個結果,我們的如妃娘娘可還滿意?”
這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幾乎在如妃的頭頂炸開。
腰斬,斬立決,其餘人流放爲奴,遇赦不赦?
不,這個女人胡說,她沒有母族做後盾,她哪兒來的這麼大的能耐,真以爲大皇子是吃素的嗎?
如妃這麼想着,也這麼問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