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朕最喜歡跟聰明人說話了,來喝酒!”
齊臨風讓人拿來兩個碗,直接倒了兩碗,豪邁的笑,“敢嗎?這可是朕珍藏了二十多年建安桃花所釀的佳釀!”
建安桃花所釀的佳釀?二十多年前?
這麼說,這酒還是當年她親手釀的了?
兩人當年在建安定情,他受傷,胃口不好,想喝酒,她特意用桃花釀造了這種香濃卻不好使傷口惡化的酒水,那時候的她,真的好傻好傻啊!
雲甄甩甩頭,將那些不該有的情緒丟開,豪邁端起碗來,直接仰脖子,咕嚕咕嚕喝了下去,放下碗,用帕子擦拭脣角,“好酒!”
“雲小姐果然不同尋常女子!”
齊臨風讚歎道,心底奇異的變得安寧,柔軟,曾經也有一個女子,跟他一起在戰場上,拿着大碗,大口的喝酒,動作卻奇異的優雅雍容。
自她之後,他再也沒有看到跟她一樣的女人,直到現在看到面前這個她——雲六小姐,雲甄。
“朕每年的今日就會喝掉一罈,到了明年,再也沒有了,今日這最後一罈,得遇小姐,不算虧了它了。”
每年的今日,今日,九月二十一,似乎是真正的自己的生辰呢!
“呵呵。”渣男就是矯情。
“皇上若是喜歡,可以尋號的釀酒師再釀一些放置,以後每日喝也是可以的,未必要那個地方,那個時候的桃花。”雲甄不以爲然,又一大碗酒下去,臉色絲毫未變。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齊臨風微微失神,想到往昔,懷念不已的道,“就算釀出酒來,味道也跟這大不同了。”
“皇上,要不要臣女陪您再下一局?”雲甄微微蹙眉,不願意再提某些讓她不快的事。
“不必了,一局就好。”齊臨風悵然的笑,“知道嗎?當年朕也曾跟一個女子下棋,你知道結果如何?”
“難道贏了皇上?”雲甄恭聲說,“能比皇上棋藝更出色的人,臣女可真是不敢想象。”
“呵呵,是啊,她真的
狠厲害,心思縝密,朕怎麼也下不過她,原本朕的棋藝還不如現在,後來,時間久了,到如今,已少逢對手了!”齊臨風笑着說,“雲六小姐跟誰學的棋?想必這三年有不少奇遇吧。”
“皇上過獎了,綠姑姑真的很厲害的,臣女跟她所學,不過九牛一毛而已。”
她在長春 宮所說的話想必早有人稟報到他耳朵裡了,不然,他不會在她出宮的路上讓人請她過來。
“綠姑姑,綠凝?”齊臨風神色一凝,靜靜的看着雲甄,“三年前,是她帶走了你?”
“皇上難道認識姑姑?”雲甄做驚喜狀,“她可厲害了,武功很好,醫術也很好,可惜,不肯教臣女,還說,武功是害人的東西,要臣女不要學。”
“你倒是謹守本分。”齊臨風審視着她,淡淡地道。
齊臨風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帶着某種深意,雲甄仔細的揣摩,不卑不亢,“臣女不過一閨閣女子,謹守本分理所當然,兒時在侯府度日艱難,如今所期所望也不過平靜度日,現世安穩,還望皇上明鑑。”
雲甄相信這人能聽出自己的意願,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攀附皇上,更不會進宮。
齊臨風眸光幽暗深邃,許久之後緩緩道:“你是個好的,朕給你賜婚如何?”
“多謝皇上,父親已經爲臣女定下婚事了。”
“那好,若哪日你對婚事不滿意,可以直接來找朕,朕給你做主!”頓了頓,齊臨風接着問,“你那個綠姑姑,現在人在哪兒?”
“臣女好久沒見姑姑了,不過姑姑一心向佛,心如止水,臣女一直懷疑,姑姑莫不是出家了?”
出家了?當年刺在紫蘇胸口那致命的一刀,就是那個賤婢所爲,若是落在他的手上,他定要那個賤婢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齊臨風的拳頭不自覺的握緊,眉頭緊皺,眸露深思,好一會兒才道:“朕記得當年曾賞過你一塊玉佩,還在的吧?”
“臣女不敢弄丟,皇上要收回去嗎?”雲甄垂眸,咬咬牙將最後的隱患揭露,做出難過的
模樣,“畢竟臣女現在已經不需要再入宮照顧小公主了。”
小公主,他的女兒呵,一個長得跟他最心愛的女人一模一樣的女兒,可惜——
齊臨風眸色微沉,良久才道:“天歌命運多舛,也許,不做朕的女兒,她會過得更加幸福一些。”
“臣女知罪。”
畢竟人是皇上,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先認了就是,這樣更能取得先機。
“不怪你,是朕的錯。”齊臨風忽然垂眸,微微嘆息,“那玉佩既然朕賞給你了,就不打算收回了,你好好收着,必要的時候,等同免死金牌的作用。”
什麼?雖然她前世曾是他的皇后,也從不知道,那玩意兒竟然如此有用?
恩恩,留着好,保命符麼!
“雲小姐覺得朕的大皇子如何?”齊臨風沉聲問。
“大皇子很好的,就跟臣女的哥哥一樣。”
“哥哥?是嗎?”齊臨風淡淡的說,“朕看未必吧。”
“臣女斗膽想要說一句,大皇子似乎、似乎曾被什麼傷過,臣女每每思及過往,也很傷感,所以,大概同病相憐吧。”
“是同病相憐,而不是窺探帝蹤?”
窺探帝蹤?天,這是多大的罪名?齊拓那麼聰明,就算有心奪位,也不至於如此。
“是與不是,皇上可以試他一試,臣女覺得大皇子人雖悶,卻不是個笨的,焉能不知道,皇上正值春秋鼎盛之年!”雲甄心底冷笑,面色溫和的道。
齊臨風微微皺眉,淡淡地道:“好了,沒事你跪安吧,朕不希望今日我們的談話有任何一字半句的泄露出去,你懂朕的意思?”
“臣女明白,請皇上放心臣女的智商。”雲甄擡眼,眸眼清澈,嘴角含笑。
“是呢?你很聰明,棋技再過兩年也許就不會在朕之下了,而你,還如此的年幼!”齊臨風眼眸中精芒一閃,原本微有些慵懶的神情徹底消失不見,隨即又微微和緩,“朕像你這個年齡的時候,技藝不如你十之一成,聽說,會下棋的心思都很慎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