苫城的暴動越來越嚴重,就算有大批的軍隊鎮壓着,暴民強搶的現象已經時有發生,集市上也沒有以前那般繁榮,入冬以來更是顯得蕭條無比。
連苫城都這樣,更別說別的地方,會有怎麼樣的一番慘狀。
黎昕已經再三叮囑讓璇璣別到處亂跑,兩丫鬟更是盡心盡責陪在身邊,而她們似乎只聽黎昕的話,在府邸內是自由行動,連阿綠的話都不放在心上。
阿綠對這一點,心裡是很有怨氣,但是也僅僅是怨這兩個丫鬟,對於璇璣,一如以往的好。
董清牧依舊如往常那樣,把黎府當成自己的府邸,進出無阻擋,即便是璇璣的身邊多了兩個人跟着,一樣無妨他頻頻來這裡的熱情。
“今天要帶你去哪裡呢?”董清牧眯笑着眉目,看着璇璣笑着說道。
雖然他們兩人之間對話都是那樣簡單和輕快,但是談論的事情,卻是那樣的沉重。
“但憑你願。”璇璣看到他走過來,便站起來,準備隨着他走出去,身後的丫鬟什麼都沒說,只是緊緊跟在身後。
倒是穿過甬道的時候,阿綠橫在中間,擋住了去路。
“我想和璇璣說幾句話。”阿綠很不客氣攔住董清牧的去路,看着他擡着下巴說道。董清牧看了她一眼,還是讓開了腳步,留給她們說話的空間。
璇璣不知道阿綠要說什麼,站在原地,看着阿綠,等着她說下去。
阿綠嘆了一口氣,拉着璇璣的手坐在甬道的長凳上說道:“你爲什麼總是和董少爺走那麼近,難道不知道人言可畏嗎,還是你對阿昕他變了心?”
原來是這樣的事,璇璣笑了一下,搖着頭說道:“因爲他是董清牧啊,阿綠我真的忙,回來再說?”璇璣說着,便站起來,她是真的忙,只要黎昕一天在外頭奔波,她就不能停下來,這些事沒有必要讓阿綠知道。
阿綠蹙着眉看着璇璣朝董清牧走去,臉色陰沉了下來,她的確不懂這幾個人之間的關係,但是璇璣的態度讓她很是厭煩,璇璣是她的,黎昕也是她的,誰都不可以離開,她是佔有慾很強的人。
既然他們走的那麼近,何不
弄個假象,讓黎昕誤會?
阿綠心裡面打着如意算盤,卻不知道這個如意算盤根本打不響。
董清牧眯着眼看着璇璣走出來,也不多問,直接領着她上了馬車說道:“我要讓你認識一些人,都是起義軍的首領,不過有好些是頑固的老頭子,不好對付。”
“沒關係。”璇璣看着飛馳的馬車,道路兩旁乞討的人似乎增多了,這就是國都苫城嗎?馬車一直往城北飛馳而去,最終在一間破舊的府邸處停了下來,也沒有人出來迎接,就好像一座荒廢的院子似的,董清牧帶着璇璣,還有身後跟着的兩個丫鬟,一同走了進去,裡面落葉鋪滿了地面,所有的物件都倒在地上,顯得一片狼藉。
“這個地方,不像有人?”璇璣看着這裡,甚至連蜘蛛網都有,破舊的桌面上鋪着一層厚厚的灰塵,腳步走到上面,發出空洞的迴響,很是嚇人。
“十年前,這裡可是很熱鬧的呢。”董清牧止住腳步,看着她說道。十年前,恰恰好是十年前,董清牧不是姜國人,又怎麼會知道十年前這裡是什麼模樣。
看着璇璣漸變的神情,董清牧用手指抵在嘴邊,笑着說道:“這裡是阿昕的舊宅。”
十年前的一場誅殺,除了拼死保護逃出來的黎昕,所有人都被殺了,然後埋在亂葬崗裡,這裡的府院旋即破落下來,如今世事多變,朝不保夕,誰還記得十年前的景象。
董清牧也不做過多的解釋,領着璇璣一路往深處走去,在一口乾涸的井前停下來,說道:“我們的密道在這裡,要記住哦。”
破舊的府邸只是一個影子,真正藏在裡面的是一條密道,也是當年黎老爺藏多了一個心眼,當黎昕能逃跑的密道。
下了井,穿過黑暗甬道,當董清牧撥開擋在前面的乾草堆,拉着璇璣的手走出來是,已經是城門外面,後山腳下。
“我們商議的地方就是這裡,若是總是進出城門很容易被人發覺,武帝就算在無道,身邊還是有幾個能臣。”在後山之中,董清牧帶着路,繞過蜿蜒的山路,一直走,來到一處隱秘在密林裡的屋子裡。
這裡面還藏着多少秘密,若是董清
牧不說,璇璣怕且一輩子都不可能在黎昕的嘴裡得知,他的保護太過於徹底,幾乎讓璇璣失去飛翔的能力。
另一邊,在王宮議事大殿上,黎昕坐在席上,陪着武帝喝酒作樂,同有的還有幾名親近的大臣以及凖也在其中。
本來黎昕這一張黑臉,以及不苟言笑的態度,武帝甚是不喜歡,但是由於他領兵到大漠北,贏了戰事,便覺得是福將,越發的喜歡,留在身邊,事事也很聽從。
凖倒是很放的開,一身白衣勝雪,端着酒杯很愜意的看着宴席之上的旖旎之色,隨投身其中卻感覺不到一絲頹靡的氣息,更像是一個局外人,冷眼看着一切。
他環視完一圈,最終目光定在黎昕的身上,便端着酒杯走過去,在他面前坐下來,臉上掛着毫無意義的笑容說道:“你見過這個荒淫的議事大殿麼?”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議事大殿,往後我照着你喜歡的樣子建一個。”黎昕不常喝酒,就算是現在,也只是抿着茶水。
“大逆不道的話,我若是說給武帝聽的話,中郎將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呢?”
“那,這個天下,只好更快的易主。”黎昕對上凖的目光,雖然帶着笑意,卻凌厲的目光。
“都準備好了?”凖稍微挑起眉毛,他是知道黎昕的計劃,只是不知道進行到哪裡罷了,而這趟渾水他似乎也不願意淌進去,只要給他兵權,他就肯乖乖在一邊看好戲。
黎昕端起茶,抿了一口,不接話,對於眼前這個非敵非友的人,無需要說太多。
“聽聞璇璣回來了,我還沒去見她呢,真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女子。”凖不介意他的態度,轉了話題說着,便聽到武帝摟着後宮嬪妃,吧唧的親了兩口,叫着凖的名字,哈哈大笑。
他站起來,看着黎昕,小聲地說着:“這樣討喜的一個女子,可要小心,莫要成爲你的軟肋。要知道,你身邊的人雖然都喜歡她,但是和整個計劃或者是你比的話,他們可是下得了狠手,比如,你身後的....青學副將。”他什麼都知道,也看的透徹,自始至終都冷眼看着衆人。
青學在黎昕的身後,慘白了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