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也沒有任何心思要走遠,一處石亭內停了下來,這裡也很好看,一排木製的水車,被流水沖刷着,慢悠悠地轉動。在水車兩邊,盛開着淺粉色,還有淡黃色,以及還有水紫色的木芙蓉花,說不出的寧靜和美好。
璇璣坐在石亭那裡,看着水車的竹筒裡裝滿了水,壓下去,轉動一圈,又回到原處,繼續往竹筒裡裝滿水,又轉了一圈。
就好像運命一樣,周而復始地轉着,來過的地方,以爲這輩子不會再來,結果又坐在了這裡。
“姑娘,一早上你也沒吃東西,我到竈房那裡看一下,有什麼點心。”
錦瑟眯着眼看到頂好的陽光,照射在流水中,閃着粼光,心情大好,於是笑着說道。
璇璣回過神來,點點頭,任由她走開。她的心很亂,好像有很多事情一下子從心底全部涌了出來,可是她卻沒有任何心思去想事情。
於是,那些數不清的事情,就這樣堵在她的心頭,解決不了,卻也揮之不去。
就連黎昕的事情,她都不想去想,哪怕是一點點。
就這樣思緒混雜着,連有人走過來也不曾察覺得到。
一邊的蕭蕭倒是看到了,上前一步,對着王妃壓胯作禮說的哦啊:“奴婢見過王妃,萬福安康。”
聽到蕭蕭的聲音,璇璣纔回過神來,站起來,雙手壓胯稍微晚了一下腰,小聲說道:“王妃吉祥。”
她是聽夜筠堯說過,夜錦容已經成親,有了正妃,但是在擡頭看到王妃的那一刻,卻是愣住了。
一張和她長得有七八分相像的臉,是巧合還是刻意,就正如府邸上任何東西都沒有改變過一樣,是巧合還是刻意?
王妃和她一樣,見到和自己相差不大的臉,連揮手讓她起身都忘記了,還是蕭蕭走過去,扶着璇璣坐下來。
她並不怕王妃有任何的指責,就算是鬧到王爺那裡去,蕭蕭也很堅定會是誰贏。
“你便是叫做璇璣的女子?”
王妃好不容易纔收斂了心神,看着璇璣問道。
從昨天看到自家王爺抱着一個昏迷的女子走進來時,她的心就再也不能安定下來;而緊跟着,大王也來了,她的貼身丫鬟又來告訴她,大王抱着這個叫做璇璣的女子,回房間。
她的心,就徹底不能安寧下來。
不敢王爺在朝廷上,如何的呼風喚雨,但是和大王爭搶女人,自古以來怒髮衝冠爲紅顏,這些事說來還算少嗎?
這樣一想,她便是一宿都不能安睡,而王爺,她的夫君,昨晚卻是睡在了書房那裡。
“是。”
璇璣說着,目光往後飄去,停留在大團的木芙蓉上面。
在宮裡,遇到過姬香夫人,還有玉婕妤和王后,這些女子家的爭風吃醋,還有耍心眼來手段,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如果,眼前這個王妃也想來和她說什麼,鬧什麼,她沒心思奉陪到底。
“你和......”
王妃手裡捏着手帕,捂着胸口。
王爺之間是什麼關係?
後面的那段話,怎麼都說不出來,不是因爲害怕,她不管怎麼說,也是世代高官女子,又怎麼會膽怯呢?
只是,她看到璇璣的臉,如湖水一樣的平靜,一雙漆黑不見底的眸子,無論如何都不能探知她在想什麼。
因此,一句話便生生斷在喉嚨裡。
“我和夜錦容之間,什麼都沒有,請王妃不要擔心。”
就算有些話,她沒有說出來,也不代表璇璣不知道。
她收回看着木芙蓉的眼神,對上眼前的王妃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着。
這些無中生有的感情糾葛,她連一刻都不想去叨擾。相比起以前,什麼都不懂得處理,讓側妃生疑,這些事情,已經不會再發生。
“我不是這個意思。”
王妃看起來好像有點慌亂,畢竟心思被拆穿,而且這樣說出來,誰都會有點驚慌。
再說,這個王妃,年紀尚小,也不過是二八年華出頭,小璇璣兩歲有多,什麼都不曾經歷的嬌嬌。
“璇璣唐突了,這段時間可能要在這裡小住一會,但是不會勞煩太多,身邊有蕭蕭和錦瑟兩人便足矣。”
璇璣說完,臉上露出淺淡的笑意,藉着年齡去壓制一個妹妹,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王妃顯然並不是太有心機的人,被璇璣這樣說了以後,什麼反駁的話都沒有。
只是,璇璣無暇去顧及她的心情,就算是走到外面來散心,胸口也還是卡的難受,
卻找不到一個能說話的人。
“那麼璇璣姑娘怎麼會來到這裡的呢,家中有何許人也,或者找個時間我上門拜訪,也算是表了心意。”
就算璇璣說的那樣決絕,王妃卻也想要爭取一下,憑着女人特有的直覺,所有的事情並沒有像璇璣說的那樣簡單。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王妃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從璇璣的口中是問不出來什麼,那麼從她家裡人中該知道一些什麼。
但是,她這樣的小心思,又怎麼會瞞得了璇璣。
她心底笑了一下,擡起眼簾看着王妃,和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的臉。
但是,也就只是樣子相像罷了,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各不相同,璇璣所經歷過的事,不是一個深藏在閨閣裡的嬌嬌,所能知曉的。
“王妃的好意璇璣心領了,只是我是姜國人,自小便是孤兒,並無家,也沒有親人。恐怕是,招待不了王妃。”
璇璣說着,像是有點滿意地看着王妃錯愕的臉,有些人在溫室裡待得太久,並不懂得什麼叫做疾苦。
所以璇璣說的話,她除了感到錯愕以外,並沒有別的表情。
“若是王妃沒有別的事情,璇璣想先回房間。”
她說着,站起來朝着王妃稍微屈膝作禮後,帶着蕭蕭離開。
只是暫住在這裡罷了,並不是想要挑起風浪,所以那些不必要的接觸,璇璣是一點都不想參與進來。
什麼都已經無所謂了,能聽見的,能看到的,什麼都無所謂。
璇璣低着頭,朝着房間走去,她只能等夜錦容回來,其餘的事情,什麼都做不了。
錦瑟端着糕點,還沒走到石亭,就看到璇璣離開的背影,瞥了一眼看到王妃在那裡,心裡一陣擔心,只好快步跟着走過去。
就算她的主母應該是王妃,擔心的人卻是璇璣。
名字是有力量的,就算在旁人看來是很不能接受,也改變不了。
黎昕給了名字給璇璣,就像是一個枷鎖,把她牢牢牽制住一樣,璇璣給了蕭蕭和錦瑟一個名字,也變成了枷鎖,給牢牢的牽制住。
不管璇璣是哪國人,不管璇璣離開是爲了什麼,回來又是爲了什麼,她們兩人能做的事情,就是守在璇璣的身邊,僅此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