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複雜地看着地上的璇璣，輕微地嘆了一口氣，連自己都不知道。
低頭，彎腰，伸手把璇璣摟到懷裡，把她抱起來，走到一邊用以歇息的貴妃牀上，才放下她。
“我不是故意的。”
一句話，說的卻很是沒有底氣，無論是不是故意，傷了人終究是傷了人，改變不了。
“讓凖走吧，他什麼都不知道，對陳國一點威脅都沒有。”
璇璣坐在貴妃椅上，反手拉着夜錦容的袖子，無論如何都要再確認一次。
好不容易，才稍微降下去的火氣，又被璇璣的話給騰了起來，他用力拂開璇璣的手，目光如炬。
伸出手來，一把捏住璇璣的脖子，但是並不用力，僅僅是一個動作。
如果能再狠下心，稍微狠下心一點點，殺了她。那麼，一切就回歸到從前，也許日子平淡一點，卻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的痛苦。
“我在你心中，就那麼的不重要嗎？”
夜錦容咬牙切齒地說着，但是手勁卻也沒有加重，越是聲色內斂的人，其實越是心軟，最能傷害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王爺高高在上，說這樣的話，就顯得可笑了。”
璇璣並不在意捏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掌，彷彿生死對她來說，一點都不在意。
“璇璣，你這樣說話，很傷人呢。”
夜錦容閉上眼睛，手也鬆開來，蹲在貴妃椅前，和坐着的璇璣平高。
然後看見她腰間纏着的玉佩，那塊他曾經笑鬧着給她的玉佩。
好像有什麼東西，很明媚的東西，投射到他的心中，得到了依靠一樣。
“這是什麼？”
他像是不敢相信似的，伸手想要去拿起系在璇璣腰間的玉佩。
璇璣愣了一下，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心裡面咯噔了一下，她都已經忘記了還有這個東西的存在。
時間過的太久，這枚玉佩對她來說，真的就只是裝飾品了，一點意義都沒有。
但是，對於夜錦容來說呢，又是不是裝飾品那麼簡單呢？
她的楞意只是轉瞬而過，比夜錦容更快地伸手，扯了下來。
“這是我的，和你沒有關係。”
璇璣手裡緊緊捏着這枚玉佩，吞了一下口水，下意識地往後退了
一步。
她刻意這樣的冷漠，就是不想和夜錦容還有任何的瓜葛，也不想他再有任何的誤會。若是因爲這枚玉佩讓他誤會了，該怎麼辦？
每個人想要的東西，她都給不了，既然是這樣的話，就不會再有任何的猶豫，要不是，只會徒增悲傷罷了。
夜錦容的目光隨着她手中的玉佩轉動，就好像這是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樣，一旦抓住了它就能抓到璇璣。
“爲什麼要一直留着它，如果不喜歡可以扔掉，是不是......”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一個窮苦的人，自然比不上王爺高貴，能有一件值錢的東西旁身，求個安心罷了。”
璇璣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生硬地打斷他的話，手裡抓着玉佩的勁也越來越大。
“我不想，本王不相信！”
夜錦容搖着頭，抓着璇璣的手，想要拿回玉佩，可是璇璣卻掙脫，把手舉得高高的，愣是不讓他碰。
“你不是那樣的人，若是討厭的東西，早就扔了，怎麼會留在這裡呢？”
夜錦容不肯相信璇璣的這些胡話，她是什麼樣的性格，什麼樣的人，難道他不清楚嗎？
“你若是沒有一點留戀，又怎麼會這樣做呢？”
夜錦容說着，嘴角抿出了這兩天以來，第一次的笑意，淒厲無比。
這樣的笑容，看的璇璣心頭一顫，她別過頭去，不想再看到。
留着，其實也真的就只是留着，況且是這樣貴重的物件，璇璣的想法就真的很簡答，他日若是能再遇到夜錦容，就還回去。
當年年少不懂事，幾下的錘骨就想要換刀幣盤纏，夜錦容對錢財不愛惜，也就隨意解了身上的配飾給她。
僅僅是這樣簡單而已，在璇璣的心中，從來就沒有存在任何的非分之想，自然的也不想讓他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留戀？”
璇璣嘴裡輕輕地吐出這兩個字，攤開手把玉佩伸到夜錦容的面前，看着他淒厲的笑容。
剎那間，覺得自己是那麼的殘忍。
阿宛說的沒錯，她是個爲了想要得到的東西，可以不惜一切，殘忍至極。
“夜錦容，我對你，從來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你看好了。”
璇璣的語氣很輕很輕，像是情人
間的喃呢，可是說出來的話，卻這樣的冷漠，如鬼魅一般。
夜錦容被她的說震懾住，擡頭看着眼前的絕美佳人，看不懂看不透。
璇璣說完，手掌一手，縮了回來，然後用力朝着一邊扔了出去，通透的玉佩被璇璣狠狠地砸在牆壁上，碎成兩片，又彈到地上，再狠狠碎成十餘片不止。
通透的玉佩，連砸碎的聲音都這樣的清脆，就像是珠簾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很是好聽。
只是，這樣好聽的聲音，對於夜錦容來說，便是心碎的聲音。
再也，沒有辦法彌補。
他扭頭，看着地上玉佩的碎片，這樣碎法，就算是拼回來，也不成樣子了吧？
璇璣坐在貴妃椅上，臉上不見過多的表情，她既然能當着夜錦容的面，這樣子做，那麼所有的後果，都算計在內。
“好狠，你好狠，璇璣，你真的好狠。”
夜錦容剎那間失神後，慢慢回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看着璇璣，用手撐着椅子的扶手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朝着外面走出去。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還要做什麼堅持呢，把所有的尊嚴和真心都擺在璇璣的面前，祈求她能看一眼，哪怕是一眼都好，她都不願意。
既然是這樣，他還有什麼好再堅持呢，一國王爺，他已經把自己作jian的很完美。
璇璣坐在貴妃椅上面，抿着嘴脣，眼睛看着地上的碎玉，心裡面只有三個字。
挺好的。
第二天，便有侍衛把凖帶到璇璣的面前，夜錦容果然沒有食言。
他答應過璇璣的事，從來沒有一件做不到。
凖原本在姜國，是個無所不知的人，不管是黎昕的往事，還是董清牧的往事，他都探知的一清二楚。
甚至是連璇璣的往事，他也知曉的七八分。
可是，這一次，卻怎麼也看不懂，裡面樸素迷離的關係，已經不是用幾句話語就可以說的清楚一樣。
所以，但凖見到璇璣，便很自然的走過去，對她說道：“借到兵了麼？”
璇璣點點頭，臉上是淡然的笑容，一如從前凖臉上掛着的無意義的笑容一樣。
璇璣也總算是明白，爲什麼會有這種表情，因爲，除了這樣，她實在沒有辦法再有別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