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錦容看着璇璣離開的背影,靠在椅背上,由原先的懶散形象,變得有點頹廢起來。
“夜筠堯的妃子麼,呵呵......”
那樣一心一意地愛着黎昕的女人,竟然也能說出這樣的話,讓他心裡不得不去想,若是當年他不是執意要氣父王,不佩刀逼着夜筠堯登位,那麼現在還會有這樣的結局嗎?
可是,還會有如果麼?
璇璣好不容易纔沉下去的心,被徹底打亂,就算是蕭蕭和錦瑟來到了身邊,也沒有辦法把這種混亂降低一分。
爲什麼夜筠堯沒有和她說,是怕麼?
只是,不管她怎麼想,都不會再多得到哪怕是多一點點的消息。
後宮是個很閉塞的地方,這裡的每個人,除了吃喝玩樂以外,就是等待着大王的寵幸。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蕭蕭和錦瑟來到這裡,算是徹底地替代了以往宮女們的地位,掌管着璇璣的日常起居,飲食作息,哪一點都不錯漏。
原本森嚴的宮廷生活,給璇璣和蕭蕭錦瑟三人,給弄成了尋常百姓家的感覺。
宮裡的老嬤嬤們看不慣了,去找王后,可是王后病重,不管事。
去找姬香夫人,姬香夫人卻避之則吉的樣子。後宮裡頭沒有太后,最大的兩人都不掌事,所以璇璣想要做什麼,都可以。
夜筠堯雖然很少過來,即便是來了,也只是和她吃上一頓飯,卻是從來不在她這裡過夜。
這樣的寵愛卻不臨幸,讓宮裡頭的人紛紛猜測,卻不知道要從哪裡說起。
而那些奇怪的流言,也不知道從哪裡騰了起來,說是璇璣在未進宮的時候,和錦親王有說不清的曖昧關係,又說她是姜國人,姜國如今有難,她賣國求榮,躲來這裡。
總之,一些算不上是捏造的真相,在宮裡頭悄然流傳起來。
大家看璇璣的眼神,也開始有了不同,卻不敢當面說,畢竟夜筠堯雖然不再在她的寢宮裡過夜,但是他的寵愛,是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的。
蕭蕭手裡拿着剪子,對着一塊布胡亂剪了一通,氣呼呼地說着:“她們實在是太過分了,說這些子烏須有的話。”
璇璣眯着眼睛在那裡穿線,才懶得理會蕭蕭的火爆脾氣,倒是
一邊很少參與這種話題的錦瑟,也說上兩句。
這些流言,到底是從哪裡傳出來,璇璣又怎麼會不知道,後宮裡頭從來都是那樣的閉塞,能知道這些事的人,除了阿竹還有誰呢。
只是,這些流言,再盛行,她也不在乎了。
如今,她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鞋子,說好的蟹爪蓮的鞋子。
再不快點,只怕院子裡的蟹爪蓮花期都謝了,如果再晚一點,只怕王妃肚子裡的孩子都出來,她的鞋子都還沒有繡好。
倒是失敗品,全部給她收納在一個大木箱裡面,而木箱都快要被塞滿了。
她是不懂刺繡的,卻也不想讓宮裡頭的繡娘來教,很糟糕的是,對於女工這些事,蕭蕭和錦瑟更加不懂。
一雙簡單的嬰孩鞋子,愣是被她修修補補,補補修修,四個月就這樣過去。
在她披上斗篷,穿上暖和的裘衣,還抱着一個精巧的小手爐。
一雙算是過的眼去的鞋子,纔算是弄好。
“總算完工了,讓我睡死三天吧。”
璇璣把最後一個線頭給剪掉的時候,直接把鞋子扔到一邊去,直接撲向蕭蕭,趴在軟榻之上。
四個月,不管怎麼說,都有點誇張。
雖然說,是做鞋子給王妃,而且在要繡上豔麗的蟹爪蓮,對她這種從來沒有摸過針線的人來說,也實在是太長了。
多多少少有種,故意把自己沉溺在一件事當中的感覺。
她的宮殿,其實更像是一個冷宮,一個很華麗很富足的冷宮。
在這裡,她想要什麼,都可以得到,每個月的賞賜,更是多得堆都堆不下。
可是,卻不見大王來這裡幾次,四個月以來,十個手指都數的清。
這樣的寵愛和不見面,讓宮裡頭的人都紛紛議論不已。
再加上,這些日子來,竟然沒有任何的妃嬪來到這裡拜訪,哪怕是玉婕妤都沒有一次。
璇璣所在宮殿,活脫脫的,就是一個外表華麗不已的冷宮。
對於這樣的結果,璇璣很是滿意,或多或少是她刻意營造這樣的結果。
“睡死三天,真的不吃不喝,那我就省事了。”
錦瑟坐在一邊笑着說道,她們兩人合璇璣之間
,都沒有太多的主僕之分,倒是更像是姐妹之間。
“把鞋子好好收起來,我可再也禁不起四個月的折騰了。”
璇璣癱在軟榻之上,從來沒有學過刺繡針線,在沒有任何人的教導下,摸索了一對鞋子,上面的刺繡的蟹爪蓮,雖然說不上是栩栩如生,卻也很是好看。
“好好,我去看一下湯熬好了沒有。”錦瑟放下手中的活,站起來把一對鞋子收納到櫃子裡面。
蕭蕭把璇璣扶正後,拉扯了一下她弄皺的衣裳,稍作正色地說着:“姑娘,你要怎麼拿給王爺呀。”
她如今是後宮的妃嬪,和夜錦容之間,已經有四個月不見,若是不能相見,想要帶東西出去也不是易事。
“只好去求大王呀。”
在她們面前,說起笑話來,總是顯得很容易。
“可是大王......”
蕭蕭知道的事沒有錦瑟多,還真的就認爲璇璣不討大王喜歡了,至於其他的事,就沒有做過任何的深究。
“不做鞋子了,總要再找別的消遣。”
璇璣眯上眼睛,對於一個十九歲的女子來說,在這個年代,已經不能算是太年輕。
十年了,距離初遇黎昕,整整十年的時間了。
想到這裡,璇璣的心兀自一痛,卻已經不是尖銳的那種,而是很鈍的痛,痛不出眼淚來,卻久久散不去。
午休過後,璇璣拿着錦瑟用華麗錦盒包好的鞋子,去御書房找夜筠堯。
這個時候,他總是在批閱奏摺,越來越忙的感覺。
小穆子候在外面,見到璇璣主動上前,愣在那裡,連打千兒作禮都忘了。
而是看着她很自然地說道:“璇璣你怎麼來了?”
“請問大王在裡面嗎?”
璇璣朝着他笑了一下,兩人已經沒有過多的言語,甚至是形如陌路。
“待奴才上前稟報,請容華再此等候一下。”
小穆子看了她一眼,彎着腰推門走了進去。她和大王之間,已經看不懂。
只是一會兒,小穆子又走出來,語氣恭敬地說道:“大王請您進去。”
這個御書房,自從她不再做奉茶以後,就再也沒有來過。時隔兩年半,卻是沒有任何的改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