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擡起頭,微微張嘴,卻也沒有說話,百里揚爲什麼會在這裡,又想要做什麼,她一點都不會在意。
“陳國君大肆搜捕,見人便殺,嗜血成xing,你也願意跟在他左右?”
百里揚走到一邊,像是尋找着什麼東西。
還是不見璇璣說話,就好像這裡什麼人都沒有,只有璇璣一個人而已。
“我本意是帶你走,現在只是問你一句,你走不走?”
百里揚走到櫃子邊,打開看了一下又關了起來,繼續轉悠。
璇璣聽了,想了一下,搖搖頭,輕聲回答說道:“不走。”
連黎昕都沒能把她帶走,一個百里揚又能做什麼呢?
“不走也罷,但是黎昕的心情,你有考慮過麼?”
百里揚走到木箱前,翻了一下,總算是把想要的東西翻了出來。
“與我無關。”
依舊是這樣的言簡意賅。
百里揚手裡拿着一張薄毯子,還有一方絲帕,轉身走了過來。
他張開薄毯子,覆在璇璣的身上。
因爲璇璣衣衫不整,他不能直視過去,更不可能伸手幫她把衣衫整理好,只好找來薄毯子,幫她整個人都包起來。
“你要做什麼?”
璇璣皺起眉頭,他那薄毯子把她包起來,這一點還說的過去,但是用絲帕把她的雙手紮起來,這個就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百里揚沒有理會她,他想要做的事,又豈會是璇璣能阻止得了?
“原先,看到你這樣子,聽你說不走,我也就想着,既然是你的決定,那就該好好遵從。”
百里揚把她的手綁起來以後,把她整個人抱起來,兜頭罩住的薄毯子,讓璇璣只是能露出一張臉。
“但是,你竟然說黎昕的心情與你無關,這一點我就不能原諒了。在姜國,凖把你帶走後,他幾近崩潰,整支隊伍幾欲要陪他崩塌下去。如今他登基坐位,想的也是把你帶回去而已。”
百里揚說着,站起來,抱着璇璣的姿勢就好像抱着小孩子那樣,託着下臀,摟着腰,如嬰兒的姿勢。
璇璣很輕,他也不覺得重。
“若是真想要他死心,就不該只是潭水上的寥寥幾句話,要怎麼讓他死心,你很明白。既然要做,
就做到最後。”
璇璣低着頭,連苦笑都露不出來。
曾幾何時,阿綠還有阿竹都記恨她,有那麼多的男人愛她,爲她掏心掏肺,世上的榮華富貴都許給她。
可是,又何曾看到另外一面。
更多的人,即便是身邊的人,凖也好,百里揚也好,甚至是董清牧還有淺仲他們都好。
每個人都會對她很好,幾乎到了沒話說的地步,可是那僅僅是限於對她好。
若是拿她和黎昕相比,又或者和整個姜國相比,被拋棄的,永遠是她。
“吱呀——”
房間的門打開,能推開這裡的人,只有一個,連想都不用想。
夜筠堯好不容易纔讓將士和朝官們安分下來,都散了以後,放心不下璇璣,便趕來這裡看。
卻不料看到這樣的一幕,百里揚用薄毯子包着璇璣,抱着她正準備遁窗而去。
百里揚回頭,臉上的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手裡一抖,落下幾片葉子,興許是在外頭隨意摘的。
細尖的葉子如飛刀般,直接朝夜筠堯射去,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但是,卻沒有殺他,只是幾片釘在腳下,幾片略過他的衣裳還有髮梢,做一個警告和制止向前的動作。
璇璣只是見過他飛葉殺人這樣的招式一次,那是在衛將軍的軍營內,陳國奸細潛入,燒了糧倉,她和石染追到樹林外,被黑衣人伏擊。
那時候,救她的,便是百里揚,也用了同樣的招式。
只是那個時候,百里揚可沒有手下留情,葉葉朝着黑衣人的頸脖抹去,血濺了一地,染污了她的鞋面。
原來這些事,她都不還記得,還以爲全部都已經忘了,忘得一乾二淨了。
原來,只是自己想要忘記而已,自欺欺人罷了。
每發生的一件事,就算過的再久,恍如隔世,其實她都記得清清楚楚,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陳國君,把璇璣借我一會,若是你能留得住她,她自當會自己回來。”
百里揚冷冽地說完,抱着璇璣,竄出窗戶外面,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夜筠堯低頭看了一下腳前方的也是,已經沒入地面三分之一,由於沒了內力的依託,又變回柔軟的葉子。
能有這樣的武
功,卻是是不可小覷。
百里揚若是起了歹意,想要殺他,真的是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他彎下腰,捏起葉子,揉在指腹中,直到碾成渣滓。
只能等麼,這個賭注,還沒有結束麼,他能相信璇璣呢?
由於夜筠堯沒有驚動任何人,所以百里揚帶着她要離開,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要不給人發現,就像是自己的家一樣,來去自如。
若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潭水邊上,同時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潭水後面,石嶂再後,有兩處木房,皆是以往狩獵的獵虎們搭建而成,作爲狩獵休息用所。
後來,這一片成爲了王家的狩獵場,獵戶們就要遷出,這裡也就荒置了。
幸得這些木都是百年難化的上好木材,這些年來,即便是湮丹多雨,時常浸泡入水,也堅實無比。
收拾妥當,再添置一些牀褥,倒是能住上一段時間。
“百里揚,你還是放了我吧,這樣一鬧,夜筠堯知道你們是姜國的,若是出兵......”
“若是出兵,我們就死守,哪顧得了這麼多?”
百里揚不甚在意,行軍打仗是男人的事,而不是讓璇璣一個人在那裡操心。
“死守,只怕是拼盡一國性命,也無力迴天。”
姜國如飄搖的浮萍,璇璣又豈會不知道,百里揚故作輕鬆地說着,也瞞不過她。
他住了嘴,也不再狡辯,但是腳下卻沒有停下來。
半山腰見的木屋,點着昏暗的燈,這一片已經搜索過了,短時間內也不會再來,所以很是放心。
百里揚把她放下來,赤腳纔在枯葉鋪着的泥地上,春末的夜晚,涼風習習。
“他在裡面,你自己進去吧。”
百里揚讓其餘的人各自在樹上盯梢,所以木屋裡面只有黎昕一人。
“爲什麼要這樣做?”
璇璣回過頭去,手裡抓着薄毯子。
百里揚頓住往外走的腳步,低聲說道:“我在ji院長大,做跑腿的小活兒。biao子無情戲子無義,這是自小便看慣的事。後來偶遇師傅,得了一身的本領,投奔到衛將軍麾下,見慣爲了權力力爭上位的,也不在少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