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夜修離走後,樓靈月拿出當日容簫給的笛子,輕輕放在嘴邊,笛聲響起,不多時,容簫便出現在了樓靈月的面前。
看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袍,手拿摺扇,還是那副溫潤朗逸的模樣,眉眼間無不透露着他的俊美,與夜修離完全是兩種類型的美男子。
知是出了什麼要緊的事兒了,否則大清早的樓靈月不會無故把自己叫來。
“容簫,我想要你幫我一個忙。”
“你與我無需見外,說便是了。”看着容簫淡笑着的面容,樓靈月不由得一陣放鬆,這話當真是如春風般吹來,讓剛還有些緊張的心情瞬間得到了釋放。
見樓靈月額頭不再皺着,容簫便也不再出聲,只等着樓靈月說與他事情。
“我想要你幫我查查上官陌此人。”
“上官陌?當朝國師?”容簫眼神微微變得沉默,此人異常神秘,他有幸得見當年太后之事,可終究百思不得其解。
他並非多事之人,上官陌既與他無關,他也就不多做探究。
現如今聽樓靈月提及此人,容簫也多少猜到了點什麼,今日朝堂之事現在已弄得百姓皆知,當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開來,容簫自然也是知道的。
見樓靈月點點頭,容簫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爲何?”
樓靈月也不隱瞞,道:“我懷疑上官陌這廝要陰年陰時和陽年陽時出生的童男童女煉藥或是解毒,但不管是哪般,他絕不是用來開壇求雨的。”
容簫看向樓靈月,她身上那若有似無的氣勢讓他不由多看她一眼,這般女子,若是男兒身,必定俾睨天下吧!
“既然你如此自信,我便夜探國師府,剛巧我也想知道,上官陌此番究竟是爲何。”
並未曾想過讓容簫夜探國師府,此舉太過危險,容簫是她的朋友,她怎會讓容簫隻身一人爲她犯險?她只是不恥上官陌的所作所爲罷了,想要一探究竟,若是因此讓容簫受到傷害,她當真是會愧疚的。
似是知道樓靈月想要出言阻止,容簫再次出聲道:“你無需擔心,我自有分寸。”
說罷,轉身離開,徒留樓靈月一人,一身素衣裹身,微風習來,衣袂飄飄,髮絲飛舞,卻如何也這擋不住那雙擔憂的眼眸。
夜,如此安靜。
容簫隻身一人潛入了國師府內。
令人驚訝的是,堂堂國師府,竟沒有一個守衛。
是上官陌太過自信了嗎?
一身夜行衣包裹着容簫的身形,隨身的摺扇早已收起,不知放在了哪裡。
雖說國師府無一守衛,可上官陌此人實在太過神秘,容簫並不敢太過輕舉妄動,國師府內的每一步都是如此小心翼翼,謹慎有加。
擡腳踏入一個諾大的院子,正前方便是一個兩層樓的閣樓,上官陌便是住在此處。
院內依舊沒有一人,只是閣樓內呈現出昏暗的光芒,容簫便知上官陌一定在裡面。他身形快步往前探去,走近閣樓,見門此刻虛掩着,便輕輕推開一點,通過門縫小心翼翼的往裡看去。
只見上官陌正盤腿坐在中央,臉色並不是那麼好,眉頭緊鎖,細細看去,似乎
還有冷汗從額頭流下。
猛地睜開雙眼,深吸一口氣,看樣子似是因練功而導致的走火入魔,氣血在體內翻滾,並未得到壓制。
只是不知道原來上官陌也會武功,容簫如是的想着,一個轉眼,竟發現上官陌已不在原地了,心下暗道一聲糟糕,剛欲離開,突然,一陣強大的氣息迎面而來,容簫眼神頓時一縮,身形一側,堪堪躲過。
還是被發現了麼?
此時閣樓門已開,上官陌的身影早已出現,剛剛那陣強大的氣息無疑就是從上官陌身上發出來的。
太可怕了,原來上官陌竟隱藏的如此之深!
世人皆知國師上官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精通玄門術數,卻不知武功竟也如此可怖。
那如神祗般的模樣早已變作陰冷可怖的樣子,目光寒冷的看向容簫。
容簫見此竟不由得打了個寒磣,看來此時的上官陌纔是真正的上官陌,平日裡的根本就是假象,既然如此,那上官陌此人在這裡頂着國師的名頭潛伏了這麼多年,究竟是爲了什麼?
還不得等容簫細想,上官陌快速移到容簫面前,掌掌相對,容簫嘴角絲絲血跡滑落,反觀上官陌毫髮無損,容簫瞳孔再次一縮,上官陌竟強到了如此地步麼?
“何人竟敢夜探我國師府?”
淡淡的話語從嘴裡飄出,與早朝時候的無虞,可在容簫此刻聽來,竟是渾身不舒服,眼睛死死地盯着上官陌,以防他隨時的進攻。
還好有黑布相遮,黑夜做掩,容簫嘴角的血跡和略微發白的面孔纔沒有被發現。
正了正眼神,容簫聲音稍作變換,道:“世人皆知國師上官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更是精通玄門術數,卻未曾想,原來國師的武功也如此之高。”
上官陌聽此,嘴角帶笑,眼神卻愈發冰冷,道:“既是不怕死,那本座便成全了你。”
說罷,上官陌發出凌厲的掌風,容簫早有防備,急速後退,而後一個旋轉到另一側,上官陌繼續追擊,見此,容簫咬牙,揮出一掌,欲與上官陌對掌,哪知上官陌由掌變拳,一擊而出,容簫避無可避,掌心微弓成爪,想要抓住上官陌的拳頭。
上官陌見此嘴角笑意加深,眼底冰冷不減,爪拳相對,容簫手臂一震,悶哼一聲,嘴角的血再次流出,卻死死的看着上官陌。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上官陌的能力,想到樓靈月,這個女子還在等着他回去告訴她查探到的消息,他怎能死去?
轉身,迅速想要離開,只聽上官陌淡漠的聲音響起,道:“既然來了,何必要走?留下豈不快哉。”
容簫不理會,縱身跳上房瓦,正欲翻下離開,卻不料上官陌速度如此之快,容簫堪堪躲過一擊,卻來不及躲避接下來的一擊,整個人狠狠的摔在了房瓦之上。
可上官陌竟還不打算放過,腳下勁風就要踩下,容簫連忙翻身而下,上官陌一腳踩空緊追其後,忽然另一道身影從夜色中出現,直襲上官陌,同是一身夜行衣,上官陌腳下一頓,那道身影藉機拉住容簫,喝道:“走!”
兩人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上官陌擡眼看向容簫與那道黑色的身影一同離開的方向,眼神微冷,竟讓他們給跑
了。
一揮衣袖,冷哼一聲,轉身回到閣樓之中。
那道黑影拉着容簫一直出了國師府,兜了好幾個圈之後才從沐王府的後門進入,來到樓靈月所居住的地方,而後扯下面罩,那道黑影竟是夜修離!
見此,容簫微愣,他早該想到是他,心中一嘆,隨即也扯下了自己的面罩,露出那張慘白的面孔。
“多謝。”
樓靈月從屋內走出,藉着月光看到的便是兩個身穿夜行衣的男人,一個是面色微愣的夜修離,另一個便是眉頭微皺臉色不太好的容簫,而容簫嘴角的血,也早已乾涸,樓靈月見此不禁心生愧疚。
“容簫……”
輕喊出聲,僅是一個名字,語氣裡卻也包含了無數的愧疚之意,容簫強撐着笑意道:“無事,你無須自責。”
容簫越是這般說着,樓靈月越是愧疚於心,夜修離見此,冷聲道:“你爲何擅自做決定?本王不是與你說過,會徹查清楚的嗎?”
“對不起,是我低估了上官陌的能力。”
事已至此,樓靈月知道此次是自己思慮欠佳,所以導致了容簫此時的模樣,若非自己,容簫也不會受傷。
這就是樓靈月,錯了就是錯了,她從不會推卸自己的責任。
見樓靈月倒是真心實意的承認錯誤,夜修離的眼神也不似方纔那般冰冷,卻也還是忍不住斥責一二,道:“若非我及時趕到,你日後怕是再也見不到容簫了。”
“王爺,此次夜探國師府乃我自己的主意,只怪我低估了上官陌的能力。”
容簫說道:“不過此次夜探國師府,倒是有所發現。”
夜修離皺眉詢問道:“有何發現?”
“上官陌需要陰年陰時和陽年陽時的童男童女並非是用來開壇求雨,而是他自己練功走火入魔,需要孩童的血來壓制。”
“竟有此等事,真是豈有此理!”夜修離眼神冰冷,戾氣驟然發出,卻也只是一瞬,便被快速的壓制了下去。
樓靈月此刻也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有傷在身,便暫住我沐王府吧。”夜修離說着,便叫來守衛護送容簫去到客房,樓靈月見此,對容簫道了聲“好好養傷。”便轉身回到了房間。
夜修離便也跟着樓靈月的身影走進了房間,反手把門關上。
樓靈月見此,正打算出聲質問,卻不曾想被夜修離搶了先,道:“爲何不與我商議?”
心知夜修離說的是容簫夜探國師府一事,雖對容簫心有愧疚,可事情已然發生,她不想辯解些什麼,只是道:“我不想事事都依靠你,我只想證明自己的實力。”
聽此,夜修離慍怒,這個女人是想告訴他,即使沒有他,她也能活的好好的嗎?他不許!自古以來,女子都是以夫爲天,從未聽過女子也能獨當一面之說法,即便是有,他也不允許那個人是樓靈月!
“可你證明出了什麼?”
看出了夜修離的怒,卻不知爲何怒,可她卻知道,自己此次並未證明出什麼,還差點害死容簫,思量至此,樓靈月不由放輕語氣,道:“此番,謝謝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