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蒼溪給瑾貴人請安。”臺下男子一襲青衣,一條白帶將烏絲束在腦後,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樑,薄薄卻緊抿的脣,一雙漆黑的星眸露出精光,氣宇軒昂。
朱脣輕啓,“將軍免禮,屋內坐。”我擺了擺手,示意宮人們下去,只留下鶯兒筱念,她們紛紛行禮退了下去。
“大哥近來可好?”瞧着她們關上門,我站了起來拽起兄長的袖子“月兒好生想念你們。”
“大哥也想念月兒啊,數月不見,你消瘦了許多。”他疼愛的望着我,一改凌厲之態。
聽到大哥這話,這些日子的委屈頓時涌上心頭,我不禁抱着大哥哭了起來,看到心愛的妹妹這個樣子,大哥也是心疼萬分,頓時手足無措。
“月兒怎麼了?是誰欺負你?告訴大哥。”
“月兒只是想念你們罷了。”我搖了搖頭。
聽我這樣一說,大哥頓時放下心來,颳了刮我的鼻尖,“孩子氣。”
“對了,昨日我讓鶯兒給大哥傳話,託你帶的益多散大哥可帶來了?”
他皺了皺眉頭,似有什麼話要說,可又忍着。
我輕笑,“大哥不必擔心,這藥不是給皇上服用。”
“可月兒,大哥不明白,你要這藥有何用?”
我低下頭,望着小腹,輕輕的用手撫摸,淡淡的道“大哥,你有小外甥了。”
“外甥?”他驚訝的望着我,笑了起來,“哈哈,好,我當舅舅了。”
“可……你永遠也見不到他了。”我說道,如此平靜。
鶯兒將事情從頭至尾的告訴了他,他聽後驚訝的望着正在悠閒品茶的我,仿似一切沒有在我身上發生一樣,他一章排在桌上“太過分了!那個徐良媛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欺負到我蒼家頭上。”
“大哥,月兒自有分寸,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的。”我站起身來,堅決地說。徐良媛,我孩兒的命由你來償還!
大哥從懷中掏出一隻短哨,“月兒,你從小都太善良,不知人心險惡,而如今你能保護自己,大哥很是欣慰。大哥帶兵多年,也培養了不少隱士,其中烈火一組是大哥最得意的,如今大哥把這隻短哨給你,短哨一吹,烈火必到,希望可以在必要時護你周全。”
我姐接短哨,大哥,謝謝……自小就是你最疼我,如今也是,若有來世,希望你還是我大哥……
“好了,大哥該走了,益多散你好生保管,千萬不要讓別人發現。”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看着大哥遠去的背影,忽然有些落寞,曾經最親密的兄妹,如今也只得如此生分,如今,我是君他是臣。大哥,我們也回不去了麼?
彤姐姐過來換了杯茶,相視無語。
然,這碩大的庭院之中,我是那麼的茫然……
我算了算,問道“再過幾日便是一年一度的花朝節了罷?”
“是了,今年的花朝節倒是比往年晚了許多。”
我點了點頭,不語。
花朝節是一年一度的節日,是紀念百花仙子,每當花朝節,閨中女子會剪五色彩箋,取了紅繩,把彩箋結在花樹上,謂之賞紅,還要到花神廟去燒香,以祈求花神降福,保佑花木茂盛。
“筱念,你去備幅百子迎福圖,用過午膳後隨我給徐良媛送去。”
“是。”她福了一福緩緩出去,筱念這丫頭機靈的很,一點就透。
坐到梳妝檯前,靜靜的看着自己,白白淨淨的臉龐,柔柔細細的肌膚,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一切彷彿還是剛進宮那時,卻又什麼都變了,皺了皺眉頭,才發現鏡中的人兒眼中,少了當初的天真。輕輕的笑了笑,卻仍是傾國傾城。
我將髮髻上的翡翠銜珠步搖取下,換上了玲瓏點翠草頭蟲鑲珠銀簪,髮尾又別了赤金鳳尾瑪瑙流蘇,又拿起口脂塗上淡淡的一層,抿了抿,散發出淡淡的丁香味,輕笑道“好一個俏麗佳人兒。”
“妹妹本身便是那傾國傾城的人兒,這一打扮,更像是天妃下凡了。”彤姐姐笑着取了一件月白蝶紋束衣走了過來。
“姐姐,今兒個咱們不穿淡色的。”我走了過去,接過月白蝶紋束衣放好,取出一件鐵鏽紅夾金線繡百子榴花緞袍,“姐姐,妹妹懷有身孕,穿紅色,圖個喜慶。”我話中有話,暗示她,我的孩子沒有流掉。
會意的她掩嘴笑道“是了是了,是姐姐愚鈍,妹妹先去用膳罷,涼了可對孩子不好。”
我點了點頭,徐良媛,誰勝誰敗,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