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濯纓對此早就準備,不然剛纔也不敢幸災樂禍得那麼明目張膽。綺裡曄右手捏住她下頜的時候,她雖然還是反射性地全身一抖,但還是硬撐住了沒有躲閃後退,反而迎了上去,伸手輕輕抱住他的腰身,聲音放得又輕又軟,淺笑嫣然。
“那自然是因爲我知道你隨手就可以擺平,所以用不着擔心……這裡梅花開得這麼好,計較這個多煞風景?”
一邊說一邊踮起腳尖,一雙手臂摟上綺裡曄的脖頸,把他拉下來,仰起臉朝他的嘴脣吻了上去。
她正在青春發育期,個子還沒有長開,綺裡曄比她高出一大截,站着的時候她要主動親他其實並不容易,只能蜻蜓點水般淺嘗輒止。
但就是這種輕飄飄的吻,像是一縷四月春日裡帶着桃杏花瓣的薰風,暖意融融,溫柔地拂過去時,彷彿在一湖靜水上撩起層層漣漪點點波痕,擾得人一顆心也隨之波動盪漾開來,格外蠱惑誘人。
整個人也緊緊貼到了綺裡曄的身上。因爲身子單薄纖細,彷彿可以完全被包裹進他的懷中,甚至還若有若無地蹭着他的身體,像是一隻乖巧可愛的毛茸茸小貓,正在軟軟地對主人討好撒嬌。
水濯纓極少做出這種嬌軟溫柔投懷送抱的姿態,但真到了做出來的時候,殺傷力幾乎天下無敵,能融化世界上最冷最硬的岩石和堅冰。
色誘這一招她從來沒有對綺裡曄用過,因爲這死變態根本不需要她色誘就天天對她上下其手,再色誘只怕分分鐘被他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跟上下其手比起來,綺裡曄的報復絕對更加慘烈可怕百倍。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表現得這麼乖巧這麼柔軟這麼主動,就不信他還能對她下得了手。
綺裡曄本來滿懷都是殘酷的興味,還在想着要怎麼狠狠地懲罰她一頓,結果被她這麼一抱一親外加嬌嬌軟軟的輕蹭,只覺得全身被她蹭得一陣酥麻,一腔邪火竟然硬生生被憋在裡面,半點都發不出來。
儘管明明知道這完全是水濯纓裝出來的,但她這種姿態實在是太難得太誘人,一時讓他根本捨不得打斷。
又是愛憐又是惱恨,再加上被她蹭得全身都像是燃起了火焰,下腹處一陣緊繃得難受,咬牙切齒地一把便將水濯纓重重地抵在背後一棵胭脂紅梅樹上。並不算粗的樹幹被撞得劇烈搖晃起來,上面無數殷紅豔麗的梅花瓣撲簌簌地往下飄落,像是下了一場紛紛揚揚的血雨。
他就隨着這一陣花瓣的血雨,低頭猶如狂風暴雨一般深深吻了下去。
水濯纓有了上次的經驗之後,已經不敢反客爲主在他面前秀吻技,免得他等會兒又不爽,只是仰着頭順從地配合他。
她這般乖巧的承受之下,綺裡曄的吻也越來越深入越來越急切,雙手隨即便開始不老實地往她衣服裡面探。可惜現在數九寒冬,水濯纓裡三層外三層地嚴嚴實實裹了好幾重衣服,他的手根本就伸不到裡面,也摸不出什麼內容來。
以致於他像是極度不滿足一樣,吻得越發急躁暴戾,絞纏着水濯纓的嘴脣和舌頭狠狠地撕咬"yun xi"。一陣陣令人心悸的疼痛傳來,卻又帶着一種強烈電流流過般的奇異刺激感,讓水濯纓控制不住地全身輕顫。
這個吻持續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在水濯纓感覺中像是過去了幾千幾萬年,等到綺裡曄終於意猶未盡地離開她嘴脣時,無論疼痛還是刺激,她已經一點都感覺不到了。嘴脣和舌頭都被吻得完全麻木,好像已經不是她自己的,沒有任何知覺。
“小蹄子……”
綺裡曄把她壓在樹幹上,聲音低沉暗啞,鳳眸中全是**的火焰在灼灼燃燒,眼尾那一抹緋紅色此時深豔得幾乎變成了暗紅,彷彿隨時能滴出血來。
修長玉白的手指壓在水濯纓的嘴脣上,帶着懲罰的力度,惡狠狠地碾磨揉弄過去。那嘴脣剛剛在他的折磨下,已經微微腫脹起來,紅得豔麗欲滴,猶如一朵將開未開,飽滿嬌豔的殷紅色薔薇花苞。與平時那種柔軟乾淨的淡淡水紅色比起來,平添無限誘人風情。
“別以爲這麼討好本宮本宮就會輕易放過你……這件事先記在賬上,等你及笄了之後你再勾引本宮試試,本宮讓你連哭都哭不出來……”
他這充滿血腥殘忍味道的警告一出來,水濯纓小心臟不由自主地顫了三顫,現在就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她現在純粹是仗着她年齡太小,篤定了綺裡曄不會對她下狠手,所以纔敢以勾起他慾火的代價來消他的怒火。等到以後她沒了年齡這把保護傘,綺裡曄可以對她爲所欲爲的時候……那後果太恐怖她不敢想下去。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人永遠都不長大的?
這時候也不敢再撩綺裡曄的火,只是乖乖地窩在他的懷裡,等着他自己把慾念壓下去。
不管怎麼說,今天的這場劫難算是逃過去了。當然代價就是綺裡曄在他的小本本上又記了重重的一筆,以後她要還的債也又增加到了一個可怕的高度。
——她越來越覺得,現在自己面對綺裡曄就像是一個欠他高利貸的,目光短淺顧頭不顧尾,借了東邊補西邊,利滾利利滾利滾得越來越多,等到債主終於上門討要的時候,只怕她有十條命都不夠還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梅林中傳來一陣女子的說話聲,越來越近,似乎有一行人正在朝這邊走來。
綺裡曄這時候一點都不想被人打擾,正要抱着水濯纓離開,到梅林的更深處去。水濯纓卻聽到那邊似乎是起了爭執,而且還十分激烈,其中有一個聲音正是水鈴蘭的。
“等一等。”她攔住綺裡曄,“是毓安郡主。”
自從水鈴蘭上次在小年宴上求知好學地來問她兩個女人怎麼啪啪啪之後,就把她視作了蕾絲閨蜜,後來到明郡王府做過好幾次客,也會約水濯纓來誠王府,或者在徽陽城裡逛街之類。
水濯纓因爲思想觀念的巨大差距,在這個世界的女性朋友本來就少得可憐,楚漓現在據說去了北晉不知所蹤,更是一個都沒有了。水鈴蘭雖然也是古代女子,但敢於說出喜歡同性這一點,思想就已經超出了時代,而且性子爲人也都很好,所以水濯纓跟這個堂姐的關係還算是很不錯的。
水濯纓朝着爭吵聲傳來的方向走去,很快便看到一株梅樹下站了十多個貴女閨秀。
那株梅樹是這整片梅林中,甚至可能是整個夏澤唯一的一株墨梅,品種應該是白梅的變異品種,開出來的雪白花瓣上帶着淡淡的黑色痕跡,像是墨染一般,在枝頭上就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水墨韻味,天然一番奇趣,極其稀有罕見。
不過這株梅樹雖然長得高,但花開得很少,只有最高處斜逸出去的一枝開得特別好。花朵疏密有致,大半含苞,少數綻放,帶回去插瓶的話,不需任何修剪就是一件絕妙的珍品。
水鈴蘭似乎就是因爲這一枝梅花而跟人起了爭執。水濯纓走過去的時候,正看到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的錦衣少女站在她對面,一個怒氣衝衝,略顯刻薄的聲音傳來。
“郡主又怎麼樣,在夏澤的時候還不是給人當了三年的賤奴,還指不定怎麼被人糟蹋過,這會兒又在這裡裝文雅裝清高,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這墨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