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停在了三層,小佃田走了出去,鄧飛緊跟其後。
鄧飛乾脆就把上衣的囚服套在頭上,然後透過衣服上的縫隙往周圍看了過去。
四周空無一物,兩旁是雪白的牆壁,上面好像是塗了一層東西,看起來很光滑,就跟玻璃一樣。這裡沒有一個獄警,就連監控攝像頭也沒有。
這裡就是重心區?這安保做得也太差了吧?!
突然自己撞到了小佃田,鄧飛捂着鼻子說:“怎麼了?怎麼突然停下了,是不是前面有什麼?”
小佃田一把抓住鄧飛,把鄧飛塞進了自己衣服裡。鄧飛還沒反應過來就聞到了一陣狐臭味,剛想說話,就被小佃田打斷了:“想要去見老頭,就不要說話,不然我就把你丟在這裡。”鄧飛只好乖乖把嘴巴閉上。
小佃田用手抱着鄧飛,兩個人走進了一個紅色的區域。鄧飛感覺自己身上的毛孔一癢,好像是有什麼從自己身上掃了過去一樣,暖暖的,然後就是一陣陣冰寒的風透過衣服吹了進來。
小佃田把鄧飛放了出來:“把衣服放下吧,可以了。”
鄧飛把衣服拉下,看見自己站在一條走廊裡,兩邊都是一件件綠色的單獨牢房。小佃田指了指身後,鄧飛順着手指望去,只看見後面是一個紅藍相間小區域,裡面有着兩道激光不停地在掃射着。
“這就是爲什麼我叫你不要到處亂看的原因。紅色的是識別,藍色的是確認。如果剛纔你把臉露出來,我想現在你的頭應該已經是燒焦了。”小佃田笑着交叉着雙手說。
“這是專門研製出來,只有重心區纔有的一套裝置,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別看它看起來很牛逼,其實沒什麼用的。”
鄧飛翻了翻白眼。你自己說得這麼厲害,又不見你自己逃出去,還要在這蹲了快二十年。
小佃田告訴鄧飛,這裡關的都是些犯了非常非常嚴重的罪的人,隨便把一個放到外面都是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當然,這裡也關押了不少政府想要隱藏起來的人。這裡有着歷屆政府的秘密。
鄧飛對這些話並沒有什麼在意,他現在在意的是快點找到天駿雄,帶着他出去。但是鄧飛卻想不到,在一年後,這裡將會發生一件驚動整個倭國的大事件。
小佃田停在一個綠色鐵門前,回頭對鄧飛說:“老頭就在裡面,你進去吧!進到裡面如果老頭在睡覺的話,千萬不要叫醒他。”小佃田好像有點害怕的樣子:“我可事先提醒你了,要是你到時出什麼事,可不要怪我事先沒有提醒你。”
鄧飛看着小佃田那一驚一乍的,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隨便點點頭,徑直走了進去。
房間不大,大概十幾平方米,看起來很整潔,幾本書擺放在紅木桌上,陽光從窗口外射進來,灑在地上,一個人背對着鄧飛睡在牀上。
整個空間,很安靜,很安靜。
鄧飛靜靜的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小佃田剛纔說的是一方面,但是他自己也是認爲當別人睡
着時,除非是有很着急的事情,不然把別人叫起來這種行爲,是很不禮貌的。
鄧飛看着牀上的那個人,拿出懷裡的那張照片,心想快過了二十年了,天駿雄會變成什麼樣了,是不是像電影裡的那些大叔一樣,滿臉鬍鬚,然後一臉憔悴,充滿着時代的味道;在這麼一個小小的空間裡度過了二十個春夏秋冬,內心是經歷了多少的煎熬;他會不會也有着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然後會不會經常坐在窗邊,去想念着心中的人。
鄧飛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自己眼前的那個背影,看着讓人心碎。
牀上的人突然翻轉過來,站起來,拿起桌子上的水壺,往杯子裡盛滿水。男人的臉上很乾淨,也很安靜,頭髮梳得很整齊,和照片裡的樣子沒有什麼差別。
二十年了,天駿雄沒有一點的改變。
鄧飛馬上站起來,恭恭敬敬的想天俊雄鞠躬:“天俊雄前輩您好,我是洪門和青幫的掌門人,我想要······”可是還沒等鄧飛說完,天俊雄就把鄧飛的話打斷了。
天俊雄放下水杯,轉身繼續回到牀上:“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今天來想要說什麼,但是我沒有興趣,我困了要繼續睡覺,你回去吧!”
鄧飛緊皺眉頭,這才明白爲什麼剛纔在樓下小佃田會說那句話。看來天俊雄真的不是個普通人,這裡面肯定有着二十年前的大秘密。
“天俊雄前輩,我需要你的幫助,我想知道二十年前在‘毒空’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將關乎我洪門和青幫上完條人命啊!”鄧飛仍然不死心,繼續說着。
可是天俊雄還是沒有絲毫的反應,一動不動的躺在牀上。鄧飛見狀,真的是心急得火燎火燎的,他真想現在衝上去,把天俊雄給拉起來,狠狠給他一拳。
既然自己是被人冤枉的,在這裡浪費了二十年的時光,爲什麼還是要繼續忍氣吞聲下去,你是住監獄住上癮了麼?
但是鄧飛控制了自己,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四處張望着。他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如果一個人對於一件事是不同於平常人的反應,那他肯定是經歷了一些不同於常人的事情,這時候你需要靜心的去關注他,看他身上有沒有什麼他在意的東西。
眼睛突然停留在桌子上的一個相框裡,相框裡天俊雄和一個女人,還有一個男孩還有一個女孩緊緊的抱在一起,笑得很燦爛。鄧飛猜裡面的人應該就是天俊雄的親人,既然天俊雄把照片放出來,證明自己是把他們放在自己心裡最重要的位置的。
於是鄧飛開口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就不想出去見一下你的家人麼?你還要他們苦苦等待麼?”鄧飛越說越激動:“我是個孤兒,我從小就沒父母,我不知道什麼叫父愛和母愛,我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長大,現在你的孩子就跟我一樣,在等着自己的爸爸,他們······”
“不要說了!”鄧飛還沒反應過來,天俊雄就已經站在自己面前朝着自己大吼了。鄧飛看見此時天俊雄眼角微溼
,一滴滴眼淚從眼眶裡流了出來:“我也想啊,可是想有什麼用啊,他們,他們”天俊雄捂着臉,哽咽着哭了起來:
“我連他們現在在哪裡也不知道啊!”
鄧飛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到底二十年前發生了什麼事,導致一個家庭三個人失蹤,一個人被丟進監獄裡?
鄧飛從旁邊的紙盒裡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天俊雄。他拍着這個老男人的肩膀,突然感覺到一種沉重感襲來。天俊雄沒有接過紙巾,轉過頭去擺擺手。在一個比自己小差不多三十歲的小孩子面前哭,真沒面子。
“既然是這樣,你就要幫他們報仇啊,這可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管他是誰呢,全部都給滅了!”鄧飛緊握拳頭說。
天俊雄搖搖頭:“你不知道實情,這不是你可以對抗的人。”
“這件事情是不是跟櫻花組織有關?”鄧飛開門見山。
天俊雄睜大着眼睛,爲什麼這個小男孩竟然知道?
“你你,到底是誰?”
鄧飛嘴角微微揚起:“我不單是洪門和青幫的掌門人,還是奉命前來消滅櫻花組織的人。我是華夏人。”鄧飛覺得把這個跟天俊雄說也沒有什麼,因爲天俊雄跟他有着相同的敵人,不會出賣他。
天俊雄若有所思,嘆了一口氣:“坐這邊吧,我慢慢說給你聽。”
鄧飛和天俊雄相對而坐,開始聽天俊雄說起二十年前的那段回憶。
二十年前,天俊雄從自己父親的手裡繼承了“沙朗王”。天俊雄從小就對賭博業很有研究,自己也到過其他地方考察過,所以賭場生意越做越大。有一天,一個男人來到自己的辦公室,說自己想要在賭場裡租個位置,但是天俊雄沒有答應。後來不斷有人來搗亂,政府的人也來了,以各種理由要對賭場進行調查,但是由於天俊雄在外面,甚至在外國都認識不少人,所以一次次的都把事情給解決了。
那一年年中,政府突然說要和國際禁毒組織展開行動,要對國內的娛樂場所進行大搜查。而“沙朗王”竟然被查出藏有大量毒品!這時第一次來的那個男人又來找天俊雄,說如果他答應的話,“沙朗王”就不會有事。但是天俊雄還是拒絕了。
然後隔天幾乎新聞媒體就都報道了“沙朗王”內藏有大量毒品的消息,自己則被抓進監獄了,當天那個男人就霸佔了“沙朗王”。天俊雄知道這是個陰謀,他想告訴媒體先前的事情,但是這時有人來告訴他,想要自己的妻子和兒女活着就不要亂說話,不然就把他們全給殺了。
那個男人,不用想都知道是安田佳彥,鄧飛想。
“我答應您,會幫您找到您的妻子兒女,不管您今天跟不跟我出去。”鄧飛突然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鄧飛就是這樣一個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他看不慣。
“我跟你出去!我會幫你!”天俊雄站了起來。
因爲剛纔鄧飛說的那句話,感動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