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撕破臉皮

這樣想想心裡又多了不忿,賈政埋怨的看賈母一眼,隨後在下首坐下。

在賈政感官裡,此時的賈母是偏心的。

在他明明就已經告訴賈母,如果不把長房趕出去,那麼可能整個賈府都會給他們陪葬的情況下,結果賈母不僅自己不做,而且他做還這樣埋怨他。

雙標狗的特質在賈政身上這時候展現得淋漓盡致,絲毫沒有眼前這局面是他一力造成的覺悟。

賈家共二十房人,寧榮親派八房在京都,眼下雖然已經是子時,但不管是賈璉還是賈政,想要的都是速戰速決,儘快將對方清掃出榮國府,所以達成共識,也就顧不得時辰的問題,選在了今晚相約祠堂。

等所有人到齊了,祠堂裡面已經點好了燭火,又有洋人的琉璃盞,所以倒也亮堂。

事關重大,王熙鳳自然不會錯過,畢竟賈蓉如今已經是族長,她卻是還從來沒有行使過她族長夫人的身份。

當下賈母坐在上首,王熙鳳就站在賈母身後,賈赦賈政坐在賈母左右下首,賈璉賈琮坐在賈赦下首,然後正式開始。

賈瑞這個當頭炮手指已經被賈璉掰斷,戰鬥力基本喪失,這時候雖然也在,但也只聽得見他“哎喲哎喲”的呼痛聲。

其他人又因爲被賈璉剛纔那手殺雞儆猴嚇了一跳,所以當下每個人都縮着,一時顯得祠堂十分安靜。

賈璉當初和賈蓉溝通的時候,其實講的並不是這番情景,但如今事已至此,略有變動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不過好在如今這番情景,倒也還在掌握之中,所以賈蓉不過稍稍遲緩,很快就準備完畢。

局部聲色的跟賈璉眼神互相交換一下,各自心裡瞭然。賈蓉站在中間畢恭畢敬的給賈母賈政賈赦行了禮,然後才朝周圍人打拱開口。

“首先打攪諸位這麼晚了還來此一聚,今天將大家聚集在一處,是西府二老爺的意思。

原本事情的結果二老爺的意思是讓我直接做主的,只是事關重大,我雖然是一族之長,但到底年輕不經事兒,所以特意按照二老爺的意思,找了諸位叔伯兄弟一同參謀參謀,也免得將來多出些是非。”

半夜被吵醒,沒人能有好臉色,賈蓉當然知道這個道理,所以當下毫不猶豫,又駕輕就熟的先將鍋丟出去,也算是爲後面的話做鋪墊。

果不其然,除了之前被賈政叫來的人,如今是將賈府所有十三二十歲的還帶去玩兒。

後面來的這波聽到是賈政的主意,當下便有人或指桑賣槐、或點名道姓的埋怨兩句,賈政臉色微赫,倒是想辯解幾句,但是又反駁不得。

畢竟這件事的開端的確是由他牽扯出來的,而且最要命的是,剛纔去喊這些人的下人,也全部都是出自二房。

賈政張了張嘴看向賈蓉,不知道他是傻還是其他原因,百口莫辯,最後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賈璉見狀輕嗤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二房啊,果然沒了王夫人要好對付得多,原本他爲了萬無一失還在外頭做了好多準備,看眼前這個情景,怕是都用不上液不一定。

就憑着賈政現在這種狀態,他相信只要稍稍再使點手段,估計就馬到功成了。

當下心裡隱忍的怒火稍稍消減,賈璉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繼續看向前面。

三言兩語,賈蓉成功甩鍋將衆人的怨氣集中到賈政身上,隨後又分享了秦可卿誕下榮國府的長子嫡孫。

之前賈元春回宮,秦可卿發作的消息是早就傳遍了真個寧榮街的,加上賈璉此前做事心理本身就是存了私心,所以低調出錢做事那種根本不是賈璉的風格,是以族人當中感激賈璉的也不少,於是一番真心誠意的恭賀,賈蓉這才又將此前賈瑞等人的話跟衆人複述一遍。

似笑非笑,臉上帶着戲謔,賈蓉看向賈政。

“綜上所述,所以當下二老爺覺得,璉二叔叔因爲在裡頭陪二嬸子生產而沒有及時的出來迎接大家,這是璉二叔對老太太、還有二老爺,還有此前衆叔伯兄弟的不尊敬。

由此,以璉二叔叔不忠不義、不孝不敬爲由,指責大老爺教子無方,又有此前名聲在外,拖累娘娘、我賈氏一族名聲。

因此,決意要我將整個長房一脈趕出去,二老爺,可是如此?”

前所未有的口齒伶俐和思維縝密,賈蓉說完笑眯眯的看向賈政求證。

當然了其實如果是他自己,他是怎麼也說不出這番話的,但架不住他有一個好老婆啊。

這些話是來的途中,王熙鳳讓他說的。

原本王熙鳳是想自己說的,只是現在這種場合,她雖然是族長夫人,但是輕易也是不得開口的。

賈蓉纔是賈家的族長,所以這些話出自他口,名正言順。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王熙鳳還並沒有百分百站賈璉的決心的,賈璉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此前跟賈蓉王熙鳳交涉的時候,只是說如果出現類似這樣的對峙,他們只需要做到不偏不倚就好。

畢竟賈元春如今的地位在那裡擺着,皇帝赤裸裸的寵愛也是有目共睹,所以以賈蓉現在這種地位,王熙鳳是真心希望能夠抱上賈元春的大腿,以此能夠讓賈元春行行好,從指甲縫裡漏一些給他們夫妻兩個,使得賈蓉的身份地位更高一些。

只可惜賈元春這次來的目的不在於此,而且她身邊的幾個小太監可不只是擺設,所以當王熙鳳趁着人少的時候,在賈元春耳邊說起此次省親別墅寧國府功勞的時候,沒曾想竟然被賈元春訓斥一番。

用的依舊是前面衆目睽睽之下說過的官話套話,意思這次事情辦得太誇張、太過奢華,並不得她心意。還要她不要好高騖遠如此云云,要一心爲國,多爲國家做貢獻。

王熙鳳是個聰明人,但她不是一個政客。

賈元春這番話在賈政賈璉耳朵裡面,自然可以聽出另外的東西,但在王熙鳳的耳朵裡,這番話就變成了。

老孃是佔了你的便宜,是用了你的銀子,但是老孃就是不能幫你,因爲你沒本事,擔不起那樣的挑子。

王熙鳳當場就被氣得夠嗆,只是礙於賈元春的身份,不僅不敢表現出內心的想法,還要小心翼翼的維持臉上的恭敬和喜慶。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王熙鳳很是乾脆的將從前隔山觀虎鬥的想法摒棄,直接教唆賈蓉直接幫着賈璉懟二房。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賈璉到底想幹嘛。

但年中短短几個月,鋼筆廠的收益就讓她掙了個盆滿鉢滿,又有秦可卿這個情感因素和賈璉之前的救命之恩,甚至還有柳湘蓮這個隱形競爭對手,所以這一切就變得水到渠成又理所當然。

王熙鳳沒讀過書,不明白大道理。

但王熙鳳對錢是十萬分的敏感。

從柳湘蓮以鋼筆廠代言人、還有鋼筆廠榮譽長老的身份入駐鋼筆廠,並且接替了興兒的位置,王熙鳳就倍感壓力,也明白了賈璉的意思。

所以,她不敢得罪賈璉。

與情上她欠賈璉的,於理上她怕賈璉將寧國府踢開,另外跟別人合作或者直接跟柳湘蓮合作。

賈蓉這番話常人聽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毛病,但因爲賈政從前不喜歡政局,身上雖然有着工部侍郎的名頭,但因爲閒言碎語,實際上常常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很少去衙門辦理差事。

常日裡多和府裡清客談天論地、寫詩作賦,所以這番明褒暗貶的話,他很容易就聽了出來,心裡卻也是“咯噔”一下。

要知道,賈蓉這裡他可是予以衆望的啊。

臉上錯愕,賈政被賈蓉這個問題問住,又見其餘衆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心裡更是發虛。

自從賈元春從宮裡傳出消息後,他不管是寧國府也好,還是其他八房也好,隱隱都是做了不少手腳在裡頭的。

省親別墅是花錢不假,但賈元春是從二房走出去的,而將來收益的是整個賈府,所以他理所當然維護住了自己的小錢庫。

雖然後來王夫人很是意外的被賈母勒令出銀子,但那個也是王夫人從薛家還有王子騰那裡打的主意,所以二房的財產其實還是留着的。

加上賈政這裡是正兒八經的國丈,每日上門送禮巴結的人不勝繁舉,二房經結結實實的好生賺了一筆,所以二房是地道的不缺銀子。

如果王夫人沒有出幺蛾子、沒有死的話,今日結果恐怕還真是難說,但依靠現在這個情景,卻是不一定了。

畢竟當初賈璉賈珍在卯足了勁兒爲省親別墅累死累活的時候,賈政王夫人可是就已經暗地裡在賈府族人當衆很是刷了一波好感。

畢竟和正在修省親別墅摳門得如同一隻鐵公雞的賈璉相對比,熱情還不擺架子的二房兩個主子簡直就是無比接地氣。

這也是爲什麼剛纔堵門的時候,賈政只是派了一個人結果就一下子來了這麼些人聲援他。

只是可惜後來賈珍死了,而且還死得那麼尷尬。

因此王夫人之死賈母最終也沒有告訴賈政真相,賈政被矇在鼓裡,所以後來因爲賈珍死了,賈政又依法炮製,用對付賈珍的方式,故技重施對付賈蓉,因此他對賈蓉一直很放心。

誰曾想賈蓉該收的受,該拿的拿,卻是彷彿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也或者本來就是假裝不懂。

心裡慌亂,賈政很快壓制住自己內心的不虞,然後臉色鐵青的將手上的茶盞往桌上重重一放,指着賈蓉訓斥。

“一派胡言,璉哥兒這次分明先是因爲頂撞老太太在前,避之門外在後,後來還無緣無故掰斷了瑞哥兒的手指。

原本大哥和我一母同胞,這些事情也並不想說,畢竟璉哥兒也是我看着長大的,我也捨不得。

但如今娘娘在宮裡真是孤苦無依的時候,來的時候又是叮囑了要低調,要一心爲國的。

而按照璉哥兒的品性,這種事情又的確是時有發生,如今娘娘在宮裡孤軍奮戰,爲了長遠考量,所以我這纔不得不提議讓長房遷出去自立門戶,這樣也省得將來宮裡娘娘被連累。”

臉上正氣坦蕩,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不知情的恐還以爲賈璉當真是品行不端、行爲惡劣之輩。

可惜了,今非昔比,從前那個紈絝的賈璉早已不再,賈璉又怎會由着賈政繼續牽着衆人的鼻子走。

再一則,即便是當初原身還在的時候,三觀底線也還是有的。

倒是賈赦這裡半點沒有說錯,吃喝嫖賭這位樣樣俱全,只是可惜人家這樣已經幾十年,有兄長之名算是尊,由不得賈政拉他下馬,而且又是名正言順的一等將軍,所以賈政這纔不得已用賈璉來做幌子。

賈政說這些的時候賈母一直閉着眼睛,手上拿着的佛珠越轉越快,顯示她內心的劇烈波動。

從上一次宮宴到如今省親,賈元春明裡暗裡對長房對秦可卿的排斥和殺氣賈母一直都知道。所以爲了賈府的將來,她這才知道秦可卿要生的時候選擇動手。

但她可以做,賈政卻是不行的。

賈政如今的舉動她不贊同,但是也不能反駁。

秦可卿的事情事關重大,稍微不好就是舉族滅頂,她怕。

所以即便心裡再洶涌,她也不能出聲。

但也因此,她對賈政濃濃的失望和不滿幾乎到了爆發的臨界點。

對這個小兒子,她真的很失望。

被賈政的話逗樂,沒忍住,“噗呲”一聲笑出聲兒。直接起來朝賈政一步步走近,賈璉眸子冷冷的一掃。

“二叔當真是好記性,既是如此,侄兒就斗膽問一句。”

似笑非笑的看着賈政,嘴巴開合,賈璉涼薄的開口。

“二叔這番意思,不是要趕我大房出賈家,而是要出去自立門戶,可是要我們長房連祖宗都不要了?”

哼,賈政想要藏藏掖掖、不明不白的,他偏不讓。

就是要撕下這種人僞善的麪皮,讓所有人看到他骯髒的本性。

賈璉其實心裡並不排斥小人和僞君子,但像賈政這種婊裡婊氣的,是當真厭煩。

小人小的坦蕩,僞君子做得漂亮,賈政除了是當了表子還要立牌坊外,還非得其他人一個勁兒的誇他贊他,說他冰清玉潔。

這種人噁心。

被賈璉鄙夷的眼神刺激,賈政氣得發抖。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可有將我這個二叔放在眼裡!今日娘娘可是說過要讓我們賈家謹言慎行,你在朝爲官時間已經不斷,可曾細究其中深意?!”

起身袖子外後一甩,賈政環視一週用手指着賈璉鼻子。

“說的就是你!外頭你和那個柳湘蓮卿卿我我、花天酒地的消息人盡皆知,甚至還出了什麼淫(和諧)穢書冊,丟盡我們賈家的臉。”

卿卿我我?

臉上的冷漠差點前功盡棄,賈璉微勾的嘴角一陣抽搐。

是,他是讓人將他和柳湘蓮的關係放了出去,那是因爲柳湘蓮如今已經和尤三姐眉來眼去上了,馬上就要成親,所以他想着以此讓賈政手裡有一個他的把柄,這樣容易得意忘形而鬆懈,方便他後續發揮。

但是神他麼的卿卿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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