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宴會要玩兒,就要玩兒得盡興。現在在場的都是自己人,稍微浪一點兒也沒關係。
所以爲了活躍氣氛,賈璉直接上大殺器,燒烤和火鍋。
丫頭們也被賈璉支走,剩下主子們想要吃就必須自己動手。
幾十年的經驗告訴賈璉,不管什麼事兒,是大吃一頓不能解決的,若是不行,那就兩頓。
舉人巷那邊,左右風頭如今已經過去了,賈璉也不想他們以後再過那種與世隔絕的日子。
在賈璉看來,封氏如今這幅樣子,除了對嬌杏心裡有虧欠,也是閒着了。
人其實跟機器也是很像的,若是歇太久沒有活動,身體狀態以及腦子都會慢慢退步,比較顯著的就是老年癡呆症。
當然了,敢如此說,自然是因爲這些都是賈璉瞎掰的,不過用來騙騙香菱封氏等人卻是夠了。
一羣小姑娘說說笑笑,秦可卿翡翠帶着孩子,不多時王熙鳳賈蓉兩個也是帶着巧姐偷偷摸摸到了。
“哎璉叔,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咱們這自己家人一處聚聚,竟然還弄得跟細作似的。”
王熙鳳抱着巧姐,上門直奔秦可卿,也不忘挖苦賈璉兩句。
這兩年她可是過得風生水起的,賈家不行了,底下的鋪子莊子收益也不盡如意,倒是賈璉讓她負責的鋼筆廠竟然成了家裡最重要的經濟來源。
王熙鳳是個要強的,賈璉也給她機會,她手段高、手腕狠,又有柳湘蓮從旁協助,隨着鋼筆廠生意越來越好,她已然成爲其中不可或缺的一人,所以這心氣兒人也就高了。
孩子和金錢都有了,男人也就不稀罕了。
死死卡着賈蓉身上的銀子,賈蓉倒是有心想要尋花問柳的,卻是兜比臉乾淨,自然也就消消停停。
“嬸子別怪我說你,這男人啊,就是要把牢牢把控着他的銀子,你看我們家那位,從前什麼樣兒,如今我要是哪天不搭理他,保準他自己飯都不敢吃。”
得意洋洋的抱着巧姐,王熙鳳跟秦可卿嚼舌根子。
託賈璉的福,她最近一兩年,可是過得比從前滋潤開懷得多。
秦可卿和翡翠正在都萇哥兒和小清菀,聞言莞爾一笑,含情脈脈的看賈璉一眼,輕聲開口。
“倒是不用把控,他身上壓根沒有銀子。”
賈璉身上是沒有銀子,但興兒旺兒、莊賢身上有啊。
賈璉不管是俸祿還是家裡的收益,向來都是讓秦可卿處理,所以身上還真是沒銀子。
而且憑藉賈璉的性子,也不願意出去勾三搭四,倒不是說其他,一是覺得髒,二是家裡嫵媚誘人的有秦可卿,可愛溫柔的有翡翠,穩重懂事的有平兒,三個人也就翡翠容貌上相較另外兩個稍次一些,但也不是外人能比的。
所以賈璉自有顏如玉,賈璉也就根本不爲外頭那些妖妖嬈嬈的鶯鶯燕燕所吸引。
只是這些話不好對外人說,有時候不炫耀,也是一種善良。
幾個已婚婦女你一言我一語的,被賈璉接過來的封氏在旁邊安靜的聽着,偶或也說上幾句,因着年紀比秦可卿王熙鳳幾人長些,又是經逢鉅變的,雖然初時因爲身份差異還有些唯唯諾諾,但等熟悉了,倒是隱隱成了幾人之首,其他人很是佩服。
有人陪着說話,總好過在舉人巷那院子一直悶着,說着說着,封氏臉上露出笑容,倒是開懷起來。
賈迎春將香菱劉玉樓介紹給探春惜春史湘雲等人,賈寶玉和賈環也在一旁作陪,尹善治賈蓉賈璉三個卻是苦逼的,坐在小馬紮上,一本正經的給小姑娘小夥子們烤燒烤。
“璉叔也真是的,把丫頭小子們都攆下去,我們堂堂主子竟然還有做這種粗活。”
一邊埋怨一邊皺眉嫌棄的看着面前煙火繚繞的燒烤架,賈蓉無語的看着面前忙得風風火火的兩人。
在後世的時候,火鍋和燒烤是賈璉最喜歡吃的東西了。有時候業務跑得晚了,不管是春夏秋冬,只要往大街邊那邊一坐,或火鍋或燒烤的,人生都變得有更加有意義。
“你別偷懶,給我認真看着火,別給烤糊了,這麼多人的口糧可都在這兒了。”
將手裡的雞翅翻個面兒繼續烤,賈璉說着目光隨意往尹善治面前瞟一眼。
“善治這個都快好了,看起來都是不錯。”
尹善治面洽放的是剛從池子裡撈出來的蝦,這時候辣椒已經傳入,花椒胡椒什麼的一應俱全,用特質小館子裝了,一邊烤一邊刷油,時不時的往上面撒上各類調味料,賈璉問話這會兒,一股濃烈的香味從蝦的體內迸發,三個人鼻腔充斥滿了蝦的氣味,讓人口腔熱不住唾液瀰漫。
“哎,還真是蛤,讓我嚐嚐。”
聽聞賈璉說完轉頭,賈蓉那邊烤的是牛羊肉,在他看來那些都是賤肉,所以並不十分情願,這時候見賈蓉的蝦好了,饞得他立馬就要拿起來嚐嚐。
只是還不等拿到,手剛伸過去,就被尹善治“啪”的一聲拍了下去。
“這是給小姑娘們的,你要吃自己烤。”
說完拿出托盤將架子上烤好的一大把蝦盡數裝好,看也不看饞得直流口水的賈蓉,徑直走到賈迎春等人面前。
“尹大哥!”
賈迎春眼尖,尹善治還沒到就被她一眼看到,然後興高采烈的起身,等人走近了興奮地朝衆人開口。
“這是尹大哥,是香菱的遠方哥哥,如今是龍騎蔚的百戶。上次我告訴你們武功可厲害可厲害的,就是他了。”
說着不知想到什麼臉上一紅,賈迎春不敢看尹善治的眼睛,又挨個將姐妹幾個,還有賈寶玉賈環給他介紹一番。
原本林黛玉臉上還有些不自在,畢竟自小教育便是男女七歲不同席,賈寶玉賈環怎麼說也是自家人,倒還將就,但香菱一家都是外人,要不是因爲是賈璉邀請的,她早就指出來了。
所以臉上淡淡的見禮,林黛玉見賈迎春臉上笑得開懷,等尹善治端着空盤子回去了,湊到賈迎春耳邊悄悄咬舌根。
“爲什麼他來你這麼高興,可是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倒是沒有別的意思,林黛玉不過隨口一問,賈迎春聞言臉上卻是飛上兩抹紅暈。
“亂說,我是因爲今日姐妹團聚,大家可以一起熱鬧,才、才這樣的。”
有些心虛,賈迎春說完擡頭朝賈璉那邊看一眼,輕咬貝齒。
這一切林黛玉看在眼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又一時沒反應過來。
今日賈探春是主角,有之前賈璉的話,衆人今日只論排行,不論尊卑,倒是讓她鬆了一口氣。
自從聖旨下後,她在賈家的身份地位就直線飆升。原本按照南安太妃的意思,是要她直接搬到南安王府去,直接從南安王府出嫁的。
還是賈探春求了好久,才得以恩准在家備嫁。
賈政口中對於這門親事一直都是與有榮焉,祖上冒高煙,對賈探春再三叮囑。
只是卻是半句沒有關係問候之言。
若是原本的賈探春,興許在賈政這樣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狀態下,或許還真以爲自己嫁過去就是要當王妃,要享福的。
可是賈璉此前對她說的話一一應驗,賈政在她心中的面目也就越加不堪。
只是到底身份地位已經和從前不一樣,所以雖然南安太妃恩准她在大觀園倍嫁,但不管是賈政李紈,還是趙姨娘賈寶玉、甚至賈環,對她都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所以現在大家能夠摒棄此前重重,如此歡樂的在這裡玩耍,她心裡十分滿足。
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火鍋燒烤更是助興,一度讓衆人氣氛推到高(和諧)潮。
雅的俗的各類酒令,吹拉彈唱各類樂器,院子周圍賈璉早就吩咐人清場,所以倒是沒人注意這邊。
只是沒有丫頭小廝們看着,都是些小傢伙也就沒有控制,加上火鍋燒烤好吃,於是一個個吃得肚子圓滾滾的,賈璉不得又要領着去散步消食。
溫泉莊子從原本的三十來畝變成現在的一百多畝,裡頭還有一座不小的山頭。
山上賈璉之前吩咐放養了各類動物,還種了不少的果樹。
“這個時候桃子、梨子、棗等正當季,不如我領着你們上去採些,就當是消食了。”
笑眯眯的開口,賈璉看向衆人。
這也是原本就安排好的行程,山上都是些性子溫馴的動物,並沒喲什麼猛獸,所以並不擔心衆人的安全。
山腳下也是安排了不少護衛盯着,不許閒雜人等靠近,所以並不用擔心安全,。
早先賈璉在家中說的時候,衆人就對這個充滿期待,聞言自然高興答應。
山裡崎嶇,午後的秋曰(和諧)依舊明晃晃的掛在當空,只是在山腳下,就已經能夠看到山上的碩果累累。
“你們保護小姐公子們的安全,若是有任何差池,我拿你們是問!”
每個人身邊都配備了一個會武功的丫頭小廝,賈璉又嚴厲囑咐一回,這才放行放衆人上山。
賈璉身邊跟着秦可卿翡翠平兒,一家六口身邊只跟瞭如月清風兩個會武的丫頭,秦可卿愛吃葡萄,這時候真是葡萄成熟的季節,從前每年都是莊子上送過去,此番親自前來採摘,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三春並林黛玉史湘雲香菱還有賈寶玉賈環,尹善治帶着劉玉樓也一起跟着,幾個小的身邊都有丫頭跟着,有意無意的,迎春的步伐總是離尹善治近些。
各人都有自己喜好,所以到了山上眼睛放光,看到愛吃的就挪不動道兒,不多時,就只餘尹善治背上揹着劉玉樓,旁邊跟着香菱和賈迎春。
香菱還好,雖說自從賈璉收留她後就一直拿她當富家小姐一般看待,但小姑娘懂得感恩,並不因此迷失自我,但凡力所能及的事情,總還是自己動手。
做得多了,這體力也就越好,爬山這點兒小事兒自然也就難不倒她,可是賈迎春就不同了。
自小嬌生慣養的,細皮嫩肉其實早就走不動了的,只是她眼看着尹善治香菱沒有停下來的跡象,也就死撐着繼續。
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
幾人一路到山頂,那裡種了大片葡萄。
“吃這個,葡萄,葡萄!”
劉玉樓就好這一口,見狀哪裡還能乖乖趴在尹善治身上,一個勁兒扭動,香菱見狀乾脆將人接過來,朝尹善治笑着開口。
“我帶玉樓去吧,哥哥陪着迎春姐姐不如此處看看,璉二哥說這山上還有好些水果,總能找到喜歡吃的。”
說完玉樓已經急不可耐的催促,香菱無奈,只能帶着小傢伙先去摘葡萄。
因爲有尹善治在,所以此前幾人身邊的丫頭就少了一人,如今因爲有玉樓,迎春將身邊的丫頭遣去跟着,一時山上就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陽光下少女嬌嫩靚麗的肌膚散發出一層柔柔的光芒,彷彿吹彈可破,上頭一根根細小的絨毛矗立,使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捏上一捏。
喉頭微動,尹善治閉目深吸一口氣,轉頭不再看迎春,反而看着山下忙碌的衆人和炊煙繚繞的小村莊。
“二小姐可是有什麼想吃的,我這就去替你採回來。”
臉上發燙,從未兩人單獨相處過,迎春臉上燙得厲害,慌亂的搖頭,只覺得心跳得厲害。
女兒十四及笄,及笄後媒人上門,就可以定下婆家了。
她及笄的日子越來越近,刑氏已經給她看了幾波人家。
可是越是如此,她的心就越慌,慌到只能拙劣的用年紀尚小,想要留在家裡再多陪家人幾年來搪塞。
可是這顆心啊,騙得了別人,卻是騙不了自己。
曾幾何時她尚且年幼,賈璉帶她出門,眼光下那個大男孩臉上尚有青澀,眉宇間卻是愁容滿滿。
莫名的,不知道是因爲他英姿颯爽的身姿,還是他眉眼化不盡的憂傷,莫名的就牽掛着。
原本她是沒有發現自己心中那種小鹿亂撞的感覺得,但知道有一天,這個男孩突然不見了,怎麼找都找不到,她才恍悟。
這,是喜歡。
她喜歡尹善治。
背對着迎春,尹善治自己心裡也平靜不了。胸口的跳動越來越頻頻繁,快到他覺得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尹大哥,我,我曰(和諧)前讀了一首詩,我覺得很是不錯,只是不知道其中意思,所以想要請你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