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又粘錯了......
正端着茶盞的手一頓,賈璉聞言擡頭,神色複雜。
“一生一世一雙人,你說的,找個日子,上門來提親吧。”
說完轉頭,賈璉深吸一口氣。
明明心裡已經接受尹善治作爲自己妹夫的,只是卻是不知爲何,這心裡就是賭的慌。
尹善治原本還以爲賈璉是不是還有其他什麼佈置,兩個人這些年的相處,雖然賈璉沒說,但尹善治其實自己能夠感受到,他對皇家的不滿。
最直觀的體現,應當就是報社和水泥了。
想當初報社和水泥,賈璉在一開始研究的時候,就跟他說了很多,而其中最關鍵的,賈璉當初這兩種,原本都是準備上交給國家的。
報社這種東西,和其他人一樣,原本尹善治也並沒有發現它的價值,可是從賈璉口中,還有報紙發行的那段時間,每個被封的鋪子都會登上報紙,那麼第二天,那個酒樓就一定是門可羅雀的。
而且出乎意料的是,百姓中,竟然沒有人對這些信息的準確性提出質疑。
因此當初賈璉告訴他的,是準備將報紙推廣開來後,找個契機交給朝廷。
畢竟這樣的東西,掌握在私人手中,到底弊大於利。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種能夠左右人心的東西,都是惹人忌憚的。
還有水泥,賈璉研究水泥的那個莊子賈璉去看過,這個所謂的水泥,便是用他的佩劍看在上面,也不過只是起了幾個小坑。
而且不過是運輸還是在澆築上,比起泥土和石頭,都好太多。
畢竟泥土太弱,石頭又太重,但這種既有泥土的方便性以及可塑性,又有石頭的堅固,賈璉是文人,不曉得其中的價值,他作爲一個武將,卻是清楚的。
比如澆築城牆,比如修建溝渠,比如做投石器的石。
雖然賈璉不曉得這些,但因着沒有野心,也是因着怕樹大招風,所以當初賈璉想的,水泥一出世,就要往內務府報個案,給皇家分一杯羹。
可自從賈璉從天牢出來後,就沒再提過這些話,甚至在這兩項的隱秘性上,更加的用心。
尹善治看在眼裡,也許當初他跟着賈璉,不過是因爲想要找個活着的理由,畢竟當初是賈璉救了他,他跟着他,也理所當然。
更別說賈璉背後,可是還有着他的摯愛。
因此雖然沒說,但尹善治早就打定了注意,不管賈璉想要做什麼,要他做什麼,他一定會全力以赴,不留餘力。
因此當賈璉罕見的讓他大張旗鼓的一起相聚的時候,尹善治只當只是賈璉的安排,還有着什麼目的。
可誰知賈璉竟是說的這個,他一直心心念唸的親事,他的,迎春?
“連、連城你說什麼?”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尹善治嘴巴微張,臉上滿是錯愕。
賈璉對他的排斥,他一直都是知道的,自從當初兩個人將事情挑明,賈璉對他的態度就不加掩飾的防備和厭惡。
即便是當初在天牢裡頭,只有他帶着賈家人的消息潛進去看他,他那時候臉上雖然也有感激,也有感動,但同樣的,臉上的防備也未曾消失。
但就是這樣的情況下,賈璉竟然告訴他,讓他去提親?
賈璉原本這番話說出口,心裡就不大樂意,原本還以爲能看到尹善治欣喜若狂的表情,不曾想這貨跟二傻子似的,竟然還反問自己,因此只當他是不是變了心,於是當即氣不打一處來,回頭瞪向尹善治,手上的茶盞重重砸到桌上。
“你什麼意思,難不成這短短時間,就另有目標了?”
原本賈璉還覺得自己妹子嫁給尹善治委屈了,而且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寶貝,心裡心心念唸的也是別人,但尹善治這一聲反問,賈璉憤怒的同時,也緊張不已。
畢竟賈迎春對尹善治的心意,賈璉是知曉的,雖說在賈璉心裡,十五六歲的女孩子,心智還不算成熟,對於男女之事更是懵懂。
因此賈迎春之所以對尹善治動心,無非是因爲眼界還不夠寬廣,見識少,見的人也少,因此對尹善治一時迷戀。
畢竟憑良心將,尹善治長得就是一副惹女孩子愛的模樣,又是文武雙全的,更是受人待見。
因此尹善治若是果真變心,賈璉還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賈迎春。
被賈璉激烈的反應嚇一跳,只是不等他領會賈璉的表情,賈璉的話更是將他嚇得馬上站起來連連擺手。
“沒沒沒,連城兄你別誤會。”
有些哭笑不得,尹善治伸手安撫一副要衝上來揍他的賈璉。
“我對迎春的心日月可鑑。”
賈璉原本就只是紙老虎,表面兇狠,時機心裡怕得要死。
畢竟當初尹善治幾次三番求他的時候,是他講人家推到門外,若是因此尹善治娶了別人,雖然他會慶幸還好自己當初明智,但迎春委屈,他又怎麼會好過。
因此聞言鬆一口氣,賈璉懷疑的看向尹善治。
“那你剛纔什麼意思?”
賈璉看來,尹善治剛纔的樣子,活脫脫一副被驚嚇到了的樣子,再加上那口齒不清,吞吞吐吐的樣子,他本來就視迎春爲掌上明珠緊張不已,因此本能的起了最壞的打算。
見賈璉依舊一臉怪異的看着自己,尹善治臉上笑成一朵花,因爲他知道,剛纔自己沒有聽錯。
“兄長莫怪,剛纔我只是太興奮了,以爲自己還在做夢,因此不敢相信。”
笑得像是地主家的二傻子,尹善治嘴巴快裂到耳根,看着賈璉不斷搓手。
看到尹善治傻里傻氣的樣子,賈璉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太激動了,有些尷尬的乾咳兩聲,隨即沒好氣的坐下。
“找京城最好的媒婆,我知道你不缺銀子,彩禮你給我置辦好了,我會給迎春一份豐厚的嫁妝,虧帶不了你們。”
迎春的嫁妝,賈璉早之前就在準備了,原本並不曾想過要這麼早就給迎春定親的,所以其實還是有些倉促。
尹善治心裡,早就只認定賈迎春一個人的,因此賈璉的要求在他眼中根本不是問題,至於彩禮什麼的,多的他沒有,但這些年他賺的所有俸祿,皇帝賞賜,賈璉帶他賺的,他的所有家當,他都準備交到迎春手上。
兩個男人的交接,賈璉說完這些,曉得事情已經不可挽回,心裡反而好受不少。
於是又將戴權告訴他的事情和盤托出,賈璉看向尹善治。
“我問過大夫,女子年歲越小,生孩子越危險,你嫂子生萇哥兒的時候,都已經十八九歲了,所我準備等迎春十八歲之後,再讓你們成親。”
十八歲再成親,迎春如今纔不過剛及笄,那不是還得等三四年?
嘴角微抽,看着賈璉不容商量的臉色,尹善治忍了忍,到底沒敢反駁。
能夠娶到迎春他就已經很滿足了,儘快成親生娃娃這樣的事情,晚一點,哎,就晚一點吧。
不情不願的順着賈璉的意思點頭,尹善治暗自嘆氣。
成親的事情,基本就已經定下的,就這三兩日的功夫,尹善治就會找個日子上賈家提親。
這也是今日爲什麼選在這裡的原因。
這裡是皇帝賜下來的宅子。
在賈璉眼中,這其實是一個羞辱。
因此秦可卿提議修容個兩三年再入住的提議,賈璉是同意的。
但現在即是出了這樣的事情,林府到底不是自己家,迎春的終生大事,總歸要在賈家纔是。
尹善治得償所願,對其他的也就根本沒有訴求,一應順着賈璉的意思,就怕賈璉會不會突然抽風,突然又反悔之類。
等好不容易定下來了,賈璉的要求提了一大堆,但跟沒提基本也沒什麼區別,左右對尹善治來說,那本就是他要做的事。
塵埃落定,賈璉講了一大推,口乾舌燥,抿一口茶水潤潤嗓子,想起剛纔武子博的事兒還沒完,於是朝尹善治看去。
“這些事情不急,你自己看着辦就是,而當下,那個叫武子博的,卻是要好生收拾一番。”
對欺辱自己家人的人,賈璉都是零容忍的!
尹善治這會兒真是興奮的時候,原本他也沒準備放過武子博,這會兒賈璉提起,他連忙自告奮勇。
“這麼個小人物,你打他都是髒了你的手,兄長放心,我去收拾他!”
嘴巴裂開,露出兩個大牙齒,尹善治殷勤的開口。
賈璉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對付這種人,賈璉還是喜歡自己出馬的好,因此朝尹善治擺手。
“跳樑小醜,不礙事,我自己來。”
尹善治這會兒就是瘋狂拍馬屁的時候,賈璉既是都如此說了,他也就不再堅持,又將此前賈璉讓他幫忙調查的,武子博最近的行蹤什麼的報備一邊,讓賈璉若是有什麼需求要幫忙的,直接吩咐一聲,然後兩個人這才分道揚鑣。
“如今報社銷量慢慢開始上來了,只是都是正面的報道,百姓看久了,也會覺得乏味,這次,便添些料進去吧。”
武子博不過一個小官,之所以一直對賈璉恨之不易,最大的原因,無非就是當初賈璉帶着人封了他家的酒樓。
而且連着封了兩次,導致最後即便再開業,百姓們也不敢進門,生意自然一落千丈。
最後要不是逼不得已他將鋪子給賣了,重新買了一個小一點兒的,改個名字繼續,那武家酒樓,那個時候就沒了。
而爲了抱緊北靜王的大腿,武子博時不時的還要在北靜王面前露個臉,送些小東西,雖然曉得北靜王肯定不會缺。
但武子博不過就是想要在北靜王面前多露露臉,爭取在北靜王眼中留下點兒深刻印象,以便被提攜。
因此武子博最在乎的,就是武家門下的鋪子了。
在京都處處要用錢這樣的地方,若是沒了錢,基本就是寸步難行的了。
當然,這裡指的是,像他們這樣有野心的人。
從剛纔尹善治報給賈璉的資料,很敏銳的,賈璉一下就找到其中關鍵。
“此前吩咐你們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回到林府,賈璉一邊走一邊問興兒。
去見尹善治說武子博的事情,不過是想着爲迎春和尹善治的婚事做個掩護。
其實尹善治說的這些,至少有一半,賈璉是曉得的。
因此在見尹善治之前,賈璉就派下面的人往武家鋪子瞅一瞅。
他這種人,最喜歡的就是慢刀子殺人,尤其那種別人明明知道是你,但就是找不到,打不到。
而這一次賈璉的目的,武家能夠在他手下幾次三番被封,說明了武家人的劣根性。
若是賈璉沒猜錯,怕是自從衛生部被解散,武家就又故技重施,走上了老路。
畢竟如今的鋪子都已經是他重新買的了,爲了能夠更加快速的回本賺錢,以她的前科,還不知道要做些什麼事情。
“應該快了吧,小的一得到吩咐,就馬上叫人過去盯着,如今應當是快了,要不您先進去,小的去打探打探。”
賈璉的事情還有很多,如今既是有機會,他是肯定要讓武子博後悔的。
說完賈璉進屋,早前聽到動靜的秦可卿帶着翡翠連忙過來伺候。
“這都好幾天了,薛家那夥子人也蹲了這麼些天,爺還不準備說麼?”
將賈璉身上的官服換成常服,秦可卿笑着開口。
除了門口的人,薛姨媽和薛寶釵倒是安靜得很。秦可卿看得分明,那些人並沒有做其他的,就是一直盯着賈璉的行蹤。
能夠這般堅持,秦可卿是佩服的,而且還有幾分於心不忍,因此這才溫婉的幫着求個情。
畢竟這種牽腸掛肚的感覺,着實不怎麼樣。
聽到秦可卿的話,賈璉莞爾,曉得自己妻子動了惻隱之心,於是乾脆爽朗的開口。
“你讓她們這就過來吧。”
自從告訴薛家母女後,賈璉就硬是將人晾了好幾天。
這會兒該吊的胃口,他也已經吊了,在她們產出懷疑的時候,也就是賈璉上場的時候了。
薛家母女被賈璉晾着的日子可不好過,賈璉畫了那麼一大塊餅給他們。偏偏又不是在嘴邊,是那種分明近在咫尺,結果硬生生追了一圈,硬是沒追着,也沒有放棄。
這樣也就能看出薛家母女的野心,賈璉這個時候將東西拿出來,她們也就會對賈璉感恩戴德。
“哎,我這就差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