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和尚這麼一說,這股熟悉的感覺越發的強烈起來,我開始在我最大腦中反覆的思考,反覆的想像究竟是什麼樣一個地方,我們來過。
和尚見我還是沒有想起來究竟是什麼地方,於是他便再次提醒:“蘇世你不會忘了吧?第一次林旭在像是這個的一個地方割開了他的手腕。”
和尚說着,比劃出一個割手腕的動作來。
回憶瞬間涌上心頭,不相信那是我們第一次見到祭祀臺的時候,他就站在臺子的中間,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當時我們和林旭之間還談不上生死之交,只不過是覺得這個人自己過得很反常,性格奇怪,做事的風格也奇怪。當時他就在我面前那麼暈了過去。
除此之外,那也是我生命中第一次開始覺得我的生活和別人是有一些不同的。我開始意識到命運這個詞語在我身上所起的作用,第一次知道屍油燈,活人祭是怎樣的殘忍。我第一次知道這個世界上竟然存在這樣一個隱秘的民族,或者說是部落,他們在做着何等殘忍的事情,但只是爲了維護心目中的一點點理想和信仰。
信仰這個詞語聽起來,終究是太承重。
他即神聖又莊嚴,在這裡,除了讓我覺得渾身冒冷汗之外,再無其他多餘的感覺。
難道就是這個地方?
我想起林旭跟我們說過的話,其實在這個世界上一共存在三個甚至更多的這樣的祭祀臺。那個叫翻雲溝的村子裡,湖下面是一個。還有就是之前我們去過的那個,現在這裡是第三個。那天我們涮羊肉火鍋時很開心,林旭才提到這裡的,說是這裡的屍油燈跟活人祭與所有屍油燈活人祭都不一樣。當時我並不清楚這個與衆不同,究竟來自於何處?究竟是什麼道理,現在纔算明白。
他實在是太大了!比之前我們見過的兩個都要大很多。
好像人一走進去就很容易走不出來,我立馬想到,不是某個故事,而是在這些黑色的石頭當中存在無數個細小的蟲子,一旦它們復甦將會通過毛血細孔進入到人的身體當中。吸血,成長,直到講你壓榨的體無完膚,精血盡無。
他們的祖先是用了一個辦法,就是用大批的活人,隔開身體的某個部分,丟入祭祀場引出引出這種蟲子,當這些蟲子全部出現之後,再放火將其燒盡。如此往返,反反覆覆,不停的重複,終於有一天,這些倖存下來的蟲子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就是一旦它們嚐到了某種血液,就會有大禍降臨!
白家人用這種極其兇殘的方式控制住了這羣可怕的蟲子,這個可怕的物種,時至今日,依舊如此。
這讓我不得不感慨基因的強大。和尚也明白過來我在說什麼,他似乎也想到了一些讓她驚訝,並且並不愉快的事情,整個人的表情有些萎靡不振,或者說是有些難受,感覺看起來喪喪的。他看一下老戴:“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他的表情不是從前那般淡定,而是有些訕訕地,默默地來了一句:“這就是核心!”
核心?
什麼核心?
技術核心……秘密核心?或是最大的屠殺現場核心?
一切皆有可能,但是這些可能都不屬於我們,我們目前沒有任何的證據,沒有任何的線索,只有推論而已。
不等我們繼續發問,老戴就直接拿起了一把手電繼續向着祭祀廣場的中間走去,他走到一個位置,也不知是觸碰了什麼機關。在正中間的位置,突然有一個黑色得石臺升了上來!
我們先是一驚,和尚撞了我一下,又將手中的手電滑向我們的頭頂,我這才意識到,這個地方,或許是一個祭祀臺,但是跟我們之前看到的並不一樣!它的不一樣之處,除了它的面積很大之外就是我們的頭頂沒有任何的屍油燈!
按道理說,那些被用來當做祭祀品的人在死後,他們的屍體會被留下其中的某一個部分。幻化成掛在祭祀臺頭頂的,有些是用他們的皮囊用來製作燈籠的外表,有些只是用他們的毛髮用作屍油燈的燈芯,還有些就不爲人知了!但是這裡沒有按照以往的套路來,那些掛滿屍油燈的祭祀臺總是怨念很深的地方,但是這裡,卻讓我有一種想放鬆下來的感覺,他是莊嚴而又神聖的,即使他曾經血流成河。
我覺得接下來的事情會很有意思,就拽着和尚往前走,孫夏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過去,她跟老戴站在一塊兩個背影,給人一種很神秘的感覺。
我跟和尚生怕錯過了什麼,於是就快步跟了上去,只見老戴孫夏正在觀察着什麼。
我的目光也不由的被吸引了過去,那雖然是一塊黑色的臺子,但是它的材質跟周圍的石頭卻是截然不同,甚至說一眼望去就給人一種很高級的感覺,它是有黑色的玉石鑄造而成的,我的過往告訴我,這種黑色石頭很少見,並且很珍貴,他們放在這個地方就就說明了它的用途或者是說它的地位絕對非同凡響。
這個黑色的,四方的,像桌子一樣的臺子放在這裡絕對不是巧合,也不是爲了擺設,那麼就一定有用處了,我看下老戴,覺得覺得這個神奇的人一定會找出其中的關鍵所在,果然不出所料,沒一會兒,老戴就從揹包裡拿出一塊毛巾,那是他用來擦手的毛巾,我見過,粉色的,很奇怪。
他一個大男人爲什麼會用這種粉色的東西,並且跟他平時的性格特別不相符,我雖然疑惑,但也從來沒有問過,畢竟這是別人的私事,也是也是別人的私人愛好,打聽不得。
只見他拿起這塊粉色的毛巾,左手舉起手電,右手拿着毛巾,輕輕的,在那黑色的玉石上擦拭着。我的心中升起一股異樣就這每每到了這個時候就一定會有非同凡響的東西冒出來,或許是雕刻或許是別的東西,總之老戴肯做出這個動作,就絕對不會是無用的。
他叫我們都讓開一點,然後他自己離着那個臺子很遠,將水壺中的水倒在了黑色的玉石上,而後,用毛巾擦拭了幾遍。玉石的表面很光滑,至少我們一開始看到的樣子很光滑,水到在上面,又用毛巾擦試了幾遍,逐漸顯得清楚起來。
上面刻着一個棋盤。
我剛想開口,只見老戴將那粉色毛巾狠狠的往地上一扔,似乎有種再也不見的感覺,似乎覺得真的越遠越好,他也不想碰到。看到我看他的眼神很不解,老戴這才作出瞭解釋:“這上上面的灰塵有毒,雖然已經靜置了很多年,但是它的腐蝕效果,還是極爲的強,我們最好不要碰到。”
說着,他又將水壺裡的水往上倒了一些,再拿出幾張紙巾,輕輕的擦拭。直到玉石上的棋盤越發的清楚起來。
“這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難道是讓我們坐在這裡下棋嘛!”和尚開口。
半晌不說話的孫夏眼神一挑,看向和尚:“看來你也不是徒有這麼大的個子,這確實是一個棋盤。確實跟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局勢有關。資料顯示,只有我們破解了這幅棋盤,我們才能知道接下來的路,因爲只有破解了這個棋盤,下一個線索纔會顯現,機關纔會被觸發,否則我們都會被困在這裡。”
和尚樂呵呵的,也不在意孫夏對他的評價,而是瞪大了眼睛:“什麼資料?難道你有特殊的資料,我們現在都被逼到這個份上了,你要是有什麼特殊的消息就趕緊說出來,讓我們都知道知道,也避免會發生不必要的麻煩。”
孫夏沒有理他,而是低下頭開始研究起玉石上的棋盤。
可是對於這棋盤,我是怎麼看也看不清楚,我雖然是學藝術的,但是對於下棋這種東西向來就沒有什麼天賦,在我很小的時候爺爺曾經教會我下圍棋,還有象棋。但我也只是會了一些口訣,知道在什麼地方應該怎麼樣,應該走哪一步,怎樣纔不會犯了規矩。至於更深刻的,那就不清楚了。如果給我一個對弈,當中跟我爺爺的博弈時,他從來都是讓我半壁江山,但我從來都沒有贏過,這件事讓我懊惱了很久也沒有辦法。
眼前的這棋盤,我似乎從來沒有見過,它的格局看起來很奇怪,格子畫的很奇妙,既不像象棋也不像圍棋也沒有楚河分界線,而且我們並沒有看到任何的棋子,當我正在爲這件事情苦惱的時候,和尚又突然轉了話鋒:“可是不怎麼,我又覺得這不像是一副棋盤的呢?乍一看,雖然很像棋盤,可是他屬於什麼棋呢,我什麼都看不明白。倒過來倒過去,特別是從我這個角度,我怎麼覺得他更像是一幅地圖?”
“你家地圖長這樣?”我看也不看就回和尚。
孫夏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她似乎覺得,和尚說的竟然也有些道理,兩個人竟然低着頭一陣研究起來,我看向一直不說話的老戴,後者則是皺起了眉頭,直接從袖口中拿出一把bǐshǒu出來,伸出手腕正準備劃破自己的手。
我看了雞皮疙瘩起了一地,急忙拉住他的衣袖:“你……你怎麼也開始自殘起來了?縱使我們現在找不到出路,也不用這般吧!”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那種眼神讓我始終難以忘記,甚至無比的熟悉!
太像了!
他跟林旭之間的共同點,實在是太像了!
除了兩個人的長相不一般,身高不一般,也倒真的是如出一轍,他們的性格是同樣的奇怪,行爲的方式也狠很相像,特別是剛剛這個眼神,幾乎就讓我看到了從前的林旭,讓我看到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甚至開始懷疑,我甚至開始懷疑老戴跟林旭之間是否有着某種聯繫?他們是不是雙胞胎的兄弟?又或者,是老戴的身體裡面附上了林旭的靈魂,否則怎麼會這麼像?
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一晃神的功夫,林旭就已然割開了自己的手腕,任由着手腕的血,滴落到那塊棋盤上。
我一時間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和尚也是。只有孫夏的表現略微的淡定,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究竟有什麼問題要問,我感覺似乎有很多個問題都堵在了我的心頭,他們即將順着我的喉嚨吐出,但是,前提是我自己都沒有理清楚,我不知道我是否該問我甚至不知道我應該問什麼?猶如一根刺紮在嗓子,尤爲的難受。
“這確實是一個棋盤,但並不是你們理解當中的棋盤。想要破解它,憑藉着我們的知識是不夠的,就算是棋藝很高的高手,看到這副棋盤也是無從下手的,首先他們就並沒有見過,其次這副棋局,想要破解打開的唯一方法就是以血祭祀。”
以血祭祀。
我瞪大了眼,這個詞彙太熟悉了!老戴是半路加入我們的人,他怎麼會知道有祭祀這回事兒,難道他並不是局外之人,難到他對白家的瞭解盡在我們之上?細想這一路,作爲一個局外人,他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我終於明白我究竟想問的問題是什麼,我瞪着眼看着面前的這個人,在數月之前,我想我此生都可能沒有辦法遇到他,他對我而言也只是個陌生人而已!而數月之後的今天,我再次看到這個人,心中無數個回憶的感覺,和無數種熟悉的回憶,突然冒出。我竟然語塞了,看着實盤的眼睛動也不動。
“你到底是誰?”
我看向老戴,語氣中盡是真誠,我很希望他可以告訴我,或者從他的口中說出一些別的什麼,如果他的回答是肯定的,那麼我這麼長時間以來的追逐這麼長時間以來的探索也都是值得的,至少那個人還活着,那個與我有着生死之交的人,那個滿身都是秘密的人,他並沒有死,這就足夠了!
就在我望向老戴的時候,和尚似乎發現了一件不一樣的事情,他指着玉石築成的臺子的一側,突然用手拍了拍驚訝的道:“你們看我這似乎有一個手掌印!”
此時,不管和尚說什麼我都提不起精神來,我就只想知道老戴的反應,但是他似乎在逃避,只顧着用手腕上滴落的血去澆灌玉石上的棋盤,別的什麼也不說,眼睛也不敢看我,對於我的問題,既不回答也不感直視!
我心中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推測,或許那個我找了許久的人,他其實早就出現在我的身邊,一種陌生人的方式。
“林旭是你嗎,不對,或者我應該叫你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