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棺
但是我很快就推翻了這個推測。我曾經遇到過兩次鬼打牆,所以對鬼打牆還是有點熟悉的。鬼打牆是指人在一個小範圍內不停地繞圈走不出去。說白了鬼打牆其實就是一個迷宮而已。但是眼下的局面可不一樣,因爲我能聽到對方的腳步聲,但是卻看不到對方的人在哪裡。彷彿對方是隱身的一樣。
在我停下腳步之後對方也停下了腳步,過了一會兒又朝我這邊走來。我可以聽到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很快就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甚至可以覺得它現在就站在我的對面盯着我看。但事實是我的面前依舊還是空無一人。
我伸出手朝身前的空氣摸去,依舊還是什麼都沒摸到。
這種感覺真的是太糟糕了。因爲你明明知道有一個人在看着你,但是你卻根本看不見對方。這讓我有一種被扒光了衣服在遊街的感覺。
我心一橫索性不再理會這個聲音,重新沿着蔣長生他們的方向走去。這個聲音馬上也跟了上來,咯噔咯噔,就好像一個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走在我的身邊。我走一步,她也走一步。我走兩步,她也走兩步。她亦步亦趨地跟着我,就好像是我的影子一樣。
而且最關鍵的是我繞着這個墓道走了好幾圈了也沒發現出口,看來肯定是她搞的鬼。
“我說大姐啊,你別裝神弄鬼的成不?”
我被這高跟鞋的聲音實在是折磨得心驚肉跳的,於是索性就停下腳步對着我面前的空氣說道。
雖然我看不見她,但是我知道她肯定就在這裡。
不出所料,我說完話之後墓道就響起了一陣邪魅般的笑聲。這聲音一會兒遠一會兒近,聽着特別邪性。
不過我心裡倒是鬆了一口氣。因爲對方能聽得懂人話就好啊,這就代表可以溝通啊。我最怕的就是那種不聲不響的玩意兒。我們那裡有句老話叫“會咬人的狗不叫,會叫的狗不咬人”,基本上就是這個意思。
我連忙再次對着空氣說道:“大姐啊,你有啥遺願沒了就跟我說。回頭我出去幫您解決解決?還是說您在下面缺錢?等我出去保證給您燒個幾百億過去花花。”
也不知道我那句話說錯了,墓道突然就颳起了一陣陰風,然後把我整個掀翻在地摔了個狗吃屎。
我一個翻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掏出一張五鬼七煞符吼道:“給臉不要臉是吧!信不信小爺我一張符就收了你!我告訴你不是我吹牛,半個小時前我還**了一隻糉子呢。”
這女鬼估計對我手裡的五鬼七煞符也有些忌憚,所以墓道里的陰風也頓時停了下來。不過我知道她還在墓道里沒有走,也不知道會弄出什麼幺蛾子來。我現在急着去找蔣長生和沈凌,真的沒時間耗在這裡。
我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很顯然這個女鬼她並不是什麼大凶大惡的惡鬼,要不然她就不會這麼折騰我了。因爲我記得老頭子以前跟我說過,這些沒有經過屍變但是卻陰魂不散的鬼魂其實並不是什麼壞東西。它們其實大部分還是因爲心裡有執念沒有放下,所以才一直都捨不得去轉世投胎。這些陰魂其實並不會害人,甚至可以說它們死了以後比活着痛苦。
就好像那天晚上我和張昊遇到的那個女鬼,她就是爲情所困所以才遲遲不能投胎。而來張昊替她梳了頭解開了她的執念,她也就散去了。
想到這裡我又心平氣和地說道:“你有什麼願望沒有完成的,我保證肯定可以幫你。”
說着我把中指咬破,用鮮血在黃紙上寫了一個“赦”字,然後在火把上燒掉了。這其實就是跟這個女鬼做了一個保證,類似於下了一個血咒。
當然如果不是因爲我趕時間,我肯定不會這麼做。因爲下血咒是有風險的,萬一完不成的話就麻煩了。但是我如果不下血咒的話,這個女鬼估計也不會相信我。到時候害得我一直耗在這裡,可能蔣長生和沈凌那裡就有麻煩了。
這種鬼打牆雖然不難解,可是需要時間啊。而我現在急需找到其他人,所以最缺的就是時間。
果然,見到我下了血咒之後,在我側方有一個人影緩緩浮現出來。她穿着一身藍色旗袍背對着我,從背影上看特別像以前舊上海風格。
“我的娃娃在這裡丟了,你幫我找回來。”
這個女鬼幽幽地開口說道。她的聲音挺好聽的,讓我想起了以前電視中在大上海舞廳唱歌的歌女。就是那種穿着旗袍梳着大波浪,然後唱“夜上海,夜上海”的人。
“找兒子是吧,沒問題!”我一口就應承了下來。其實我這會兒哪裡還有心思考慮能不能完成這個承諾,反正我得先出去找到蔣長生他們再說。
“我兒叫商洛,後背有一塊龜甲模樣胎記。你帶他來見我,我會在這裡等你的。要是你騙我,我就讓你永遠在天子墳裡陪我!”
這個女鬼幽幽地說道。然後我就感覺我中指的傷口那裡一陣刺痛,就好像被蜜蜂蟄了一下。我知道這是血咒發生作用了。不過我現在哪有心思理會這些,我連忙對女鬼說道:“你之前有沒有見過一男一女從這裡經過?”
女鬼點了點頭幽幽道:“有。男的很醜,而且受傷了。”
我一聽心裡就急了,連忙繼續問道:“他們朝哪邊去了?”
女鬼揮了揮手,幽暗的墓道突然就亮了起來。接着我看到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有一道墓門,邊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一個“生”字。
這是蔣長生留下的記號!
“多謝了!”
我連忙對女鬼道謝道,然後拔腿就朝那裡跑去。
“記住,答應我的承諾一定要做到。要不然我會讓你後悔的。”
在我離開墓道關上門的瞬間,這個女鬼的聲音再次幽幽地響了起來。我心裡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估計這個女鬼的兒子肯定已經不在人世了。而且我看她的穿着打扮差不多是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樣式,這樣算起來她兒子怎麼也得六七十歲了。而且這中間又經歷來兵荒馬亂的戰爭年代,她兒子能活下來的機率實在是特別渺茫。而且她既然死在天子墳中,那我估計她兒子多半也是死在這裡。
當然我之前說答應幫她找兒子倒也不是在騙她。老頭子教過我,面對這些心有執念的陰魂的時候絕對不能騙它們。因爲他們已經夠苦了,所以能幫忙就儘量幫忙。就算這次我在天子墳裡面找不到她兒子,出去之後我也會盡全力幫忙找的。畢竟在現代化的外面世界,人肉搜索一個人還是相對要簡單一些。
我握着匕首繼續在天子墳中穿行。從地圖上看,我應該已經穿過了天子墳的第一道地宮。前方應該就是天子墳三大地宮中的“中宮”位置。或許是因爲之前我跟那個女鬼立下了血咒的原因,我這一路上走來居然再也沒有遇到危險。如果按照我現在速度的話,我估計再有一個小時我就能接近中宮了。
但是讓我特別擔心的是,這一路上我看到蔣長生留下的記號已經越來越少了。原本差不多百多米就能看到一個記號,但是後面只有拐彎的岔路口才可以看到。而且最重要的是,蔣長生留下的記號也越來越簡單潦草了。原先還能寫一個“生”字,到最後卻只是潦潦畫上一個十字。
按照我對蔣長生的瞭解,他肯定不是這麼敷衍了事的人。除非是遇到了某些讓他猝不及防的事情,以至於他連刻下記號的時間都沒有。
正在這時我聽到前方似乎有動靜傳來。我立馬警覺地貓下腰,沿着角落溜了過去。聲音是從一個墓室中傳來的,從地圖上看這應該是地宮的耳室之一。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個耳室,裡面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我躲在外面聽了一會兒,笑容慢慢爬上了我的臉龐。
因爲我聽出來這個聲音是沈凌他們發出來的。看來我找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他們了。
我悄悄溜進墓室,想要給他倆一個驚喜。可是剛一走進去我馬上就蹲了下來,連身體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因爲我看到墓室中除了沈凌和蔣長生以外還有另外一個人。這個人我非常熟悉,因爲那個人就是我。
沒錯,我居然跟蔣長生、沈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