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在我來之前大楊村發生的事情的一個大概了,觸目驚心,就算是作爲一個旁觀者都有一種聞之落淚的感覺,
我知道,這一次任務,怕是我真的沒法再以一個冷靜的、清醒的姿態的去面對了,這裡發生的事,簡直就像是刀子一樣往我心上戳,
我不曾見過那個偉大的母親,也沒有見過那個無私奉獻的弟弟,但是他們的事情、他們的遭遇,卻讓我這個“路人”都不忍聽聞,
羊窩裡出了一隻兇惡的豺狼,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善良者終究沒有善報,惡人卻仍舊逍遙度日,讓人義憤填膺,
楊建國,楊大春……
你們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或者說,你們乾脆沒有心,
菜無心可活,人無心,那就是行屍走肉,
不,比行屍走肉更加可惡,行屍走肉爲禍,只有我們這一行的人鐵血除禍,而他們這種人爲禍,普天之下,人人得而誅之,
凡有尊嚴、廉恥之人,千夫所指,無疾自終,而楊建國和楊大春現在卻仍舊活的很舒坦,這種人說白了就是沒臉沒皮,你罵他沒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們送上絞刑架,以最殘酷的方式把他們絞殺,
我知道,陽間的罪孽到了陰間要“過堂”,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可是我卻不信奉這個,我信奉的是現世報,今生的孽債,今生償還,身後之事過於飄渺,也過於遙遠,那個時候清算已經有些晚了,
聽完了這裡的事情,我整個人都無法平靜,我很清楚自己已經走進了這個漩渦無法抽身,與天道盟無關,與特殊事件調查組也無關,就算沒有他們這裡的事情我也會一直攙和下去,就爲的一個公道,爲那個可憐的女人討個公道,爲那個讓人心酸的弟弟討個公道,爲大楊村的被曝屍的英烈和上千名質樸村民討個公道,
爲此……我不惜和任何人對抗,哪怕這個人是青衣,
前不久,青衣爲了他的“大義”而做事,我爲了守護葛家的尊嚴而拼搏;現在,我們的立場又一次有了改變,他爲了他的“大義”,我爲了我要的公道,
我不是個偉大的人,甚至,在那些名門道士的眼裡,我是個“魔”,可就算是魔,我也有個“公道”兩個字在心裡頭鐫刻着,我做事,全憑着自己的心意去做,心裡怎麼想的,我就怎麼做了,不後悔,最起碼我真實,我也問心無愧,
同樣的,我覺得如果不讓楊建國和楊大春這兩個人間受盡人間極刑去死的話,我將問心有愧,
過了很久很久,我的心緒才終於平靜了一些,這個時候,我的心裡也有了許許多多的疑惑,
其一,楊建國母親,也就是那個叫梅子的女人,被自己的兒子指揮剷車壓死之後,曾在頭七夜回魂,根據楊老伯所說,那一夜,他在門口乘涼,親眼所見梅子從自己的身邊走過,而且還和他說話了,意思是自己回魂,根本不是爲了報仇來的,而是來救她的兒子的,,事實上,那一夜,楊建國那裡雞犬不寧,可能真的見鬼了,而且他也是真的沒事,看來當時梅子和楊老伯說的是真的——她,確實不是來害楊建國的,
否則,梅子是被親子所殺,怨氣極大,雖然是頭七回魂,道行不高,但要整死那時候身邊並沒有曹家人保護的楊建國還是跟玩似得,說不好聽的就是老太太吸大鼻涕,手拿把掐的事兒,
而且,楊建國第二天一直都是魂不守舍,
我猜想,梅子可能真的要救楊建國,並且……告訴了楊建國了不得的事情,
其二,楊建國爲什麼要拼盡全力的去抓捕躲在禹貢山的楊建業的陰魂,
綜合這一切……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我心頭漸漸浮現——梅子和楊建業,很有可能知道中條山到底發生了什麼,這裡的神葬到底葬的是哪位人文始祖,在他們剛死的時候,他們可能已經知道中條山到底要出什麼事情了,所以梅子纔會說要救楊建國,救那個親手殺死了她的狼心狗肺的兒子,
可惜,那個時候的楊建國估計是心裡有鬼,一看到被自己殺死的母親來找自己,嚇得亡魂直冒,直接請了曹家的人把梅子打的魂飛魄散,
抓捕楊建業……
這個可能是因爲楊建業知道的太多了,
楊建業應該知道一切,
怕是……楊建國他們之所以能讓青衣站在他們那邊,就是告訴了青衣,要想救中條山的村民,得先解決禹貢山的楊建業他們,這才欺騙的青衣死心塌地的爲他們辦事,助紂爲虐,
不過,我估計楊建國他們也不會告訴青衣整個事情的真相,他們也不敢,真相和盤托出,青衣和雲中子他們就控制不了了,所以只能是指出一個大概的方向就讓救人心切的雲中子和青衣乖乖去做,
青衣和雲中子,是給人當槍使了,
在這方面,林青的情報有點搞錯了,這段時間楊建國他們並非毫無建樹,而是一直在抓關鍵陰人,
楊建業,就是這個關鍵人物,
梅子已經魂飛魄散,從她那裡得不到什麼消息了,但是我估計找到楊建業的效果也是一樣,
必須進入禹貢山,找楊建業,而且要搶在青衣他們得手之前,楊建業如果落入楊建國手裡,怕是什麼都完蛋了,
想到這裡,我心念一動,擡起頭看了楊老伯一眼,沉聲問道:“楊老伯,我聽說你曾經進入禹貢山爲我採藥,那你……知不知道楊建業他們到底藏在了禹貢山哪裡,”
楊老伯一愣,陷入了沉默,
他終究是個老實巴交的鄉下老漢,雖然不說話,但我察言觀色就已經知道他一定清楚楊建業在哪裡,,
只不過,他還是有點信不過我,不敢和我說,
我長長呼出一口氣,緩緩道:“老伯,你要是信得過我,就帶我進一趟禹貢山,楊建業是打倒楊建國的關鍵人物,而且,他怕是能救中條山裡的一萬七千名鄉親父老,”
楊老伯還是不說話,不過敦子叔卻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爹,我信得過這娃娃,他真的和那些人不一樣,剛纔咱們跟他說起那些的時候,這娃娃臉上的表情騙不了人,他真的是個咱們大楊村的父老鄉親站在一起的,不嫌棄咱們這些鄉下漢子,打斷了骨頭連着筋兒,和咱們血融着血呢,就衝他這個時候還能和咱們站在一塊兒,這娃娃就是咱大楊村人,比楊大春和楊建國那兩個畜生強,”
楊老伯一愣,渾濁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看了許久,才終於緩緩點了點頭,
我一時間心中大喜,事關重大,我感覺到了自己肩膀上的擔子沉重,必須得走一步看十步,
仔仔細細的把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都捋了一遍以後,我才忽然看了敦子叔一眼,沉聲道:“敦子叔,大楊村的老百姓……他們敢不敢手刃仇人,”
敦子叔一下子沉默了,過了許久纔有些爲難的說道:“想,我們做夢都想,可是……我們在外面的親人……”
我知道他在顧慮什麼了,
他怕楊建國在外面報復自己的親人,
可是,楊建國現在自己也出不去,報復個屁啊,
而且,他天逸公司再牛逼,能牛逼得多特殊事件調查組,這件事情已經把特殊事件調查組惹急眼了,事後天逸公司怕是自身難保了都,可別忘了疤臉那人有臨機專斷的權利,真把天逸公司一干首腦全都槍斃了也沒人能說什麼,
涉及中條山一萬七千名老百姓的生死,這件事情,別說一個天逸公司了,再大的紅頂戴都扛不住這件事情,現在這社會可不是封建社會了,你再牛逼這麼大的事情也頂不住,
我表明了自己代表官家的身份,也說了情況,敦子叔心裡的顧慮終於沒了,一拍桌子就紅着眼睛和我說道:“那還怕個求,對於這幫畜生別說我們大楊村,周圍鄰村的人全都是忍無可忍了,只要沒把柄,我們非乾死那幫畜生,我們喝着蟒河之水長大的漢子,最不怕的就是和仇人拼命,”
我終於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
青衣,你真的錯了,
這一戰,我必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