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和依依在下面纏mian繾綣,半天不見上來。可憐孫茹在上面“爲你我受冷風吹”,無聊的繞着車打轉轉。
易青和依依戀戀不捨的分開了,依依尤其對這個自己結束了處女生涯的房間有種特殊的感情,多看了兩眼,兩人提着依依的大旅行包上來了。
一到上面,就看見百無聊賴的孫茹一條腿架在一棵樹上正在壓腿,小馬靴直磕額頭,看得依依花容失色。
易青吐了吐舌頭,心說好厲害,還是個練家子,幸虧沒得罪這個大小姐。
不過……看這柔韌性和這兩條線條好到極點的修長玉腿,不知道在做另外一些雙人運動的時候是不是會更加的……
易青的一大特異功能就是喉嚨裡在咽口水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能益發的一本正經。
“小茹,等急了吧?”依依親熱的問道。
“還行,上車吧,易青坐前面。”孫茹放下腿,隨口說道,忽然看見了依依的一身新衣服,雪白的長風衣配上藍得耀眼的牛仔褲,越發顯得出塵脫俗,嫵媚中帶着少女恬淡的可愛。
孫茹一向對自己的容貌非常自負,即使是那些表演系的大美女們,在她眼裡也只是庸脂俗粉,可此時面對依依,竟有種自愧不如的感覺,楞了半天,才讚歎道:“真是人靠衣衫馬靠鞍啊,依依你穿這身上街小心被人圍觀。”
依依臉上一紅,趕緊故作輕描淡寫的解釋道:“呃……早就買了,太新了沒捨得穿,剛從包裡翻出來的。”
“哦,”孫茹也不多問,對她來說,幾百塊一套衣服算什麼,根本不會去在意。她打開車後箱道:“包放進來。”
易青把包放好,三人上了車。寶叔駕着車,緩緩開出小區,上了三環主道。
易青看着車裡的望後鏡,擔憂的問道:“現在去太晚了吧?要不明天一早咱們再去?現在去人家正好要吃晚飯。”
“幹嗎明天,我就是特意要挑吃飯的點兒過去呢!”孫茹正在後座和依依一人啃着一個雞翅,一邊吃一邊道:“依依,少吃一點,一會有人請我們吃飯。”
寶叔在旁邊道:“先給姓徐的打個電話吧,讓他在學校等還是去酒樓等?”
“您給她打吧,先讓她給依依準備宿舍。”孫茹漫不經心的說道。
易青問道:“那個學校呆一年要交多少學費?我就怕我們一時沒有那麼多,能不能緩緩,分幾回交也行。”
“一般這種學校都是兩種班,一種是考前培訓,就是專門給全國各地的考生做一個月或者三個星期突擊培訓的,還有一種是常年招生的班,隨到隨學。前一種一期大概兩三千塊,後一種一年大概一萬到一萬五都有。”說着,孫茹撇了撇嘴道:“什麼學費?她還敢跟我們要錢?便宜死她了!”
易青聳了聳肩,這兩天下來,對孫大小姐的神通廣大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寶叔一邊一隻手伸到懷裡掏電話,一邊道:“沒事非得去惹那個女人,拿你大小姐沒辦法。你別這麼大大咧咧的,跟她打交道你加十二分小心,要是鬥心眼你十個八個也不是對手,那人精得都快成妖怪了。”
孫茹似乎對這個保鏢司機有種特殊的敬畏,吐了吐舌頭,嘴裡還在嘟囔:“我怕過誰?”
……
幾句話的工夫,車就進了北影廠。
易青又開了一把眼界,北影廠區分南北兩條道,縱深也不過五百米左右,易青他們走的是北區的道,一路上看見掛着電影學院教師名號的培訓學校竟然已經有三處之多。
難怪人家說電影學院的專業考試已經在北三環形成一個小經濟圈。每年就象開亞運會一樣,一到考期,這裡的培訓學校、飯館、洗浴中心、各種旅館包括賣各種零食冰糖葫蘆驢打滾兒的,全能賺上一大筆。依附在這個產業鏈條上的人全都財源廣進。
難怪那麼多人削尖腦袋往這裡考,現如今大學本科生平均月薪之有八百塊的世道,能進這個圈子簡直就是衣食無憂的代名詞了。
“恩?那些是什麼人?”易青看見廠區門口和沿道有一些民工模樣的人蹲在路邊,每次有汽車經過他們就抻長了脖子一陣期待的仰望。
“蹲活兒的,”孫茹面現惻然憐憫的神色,輕聲道:“就是整天蹲在那裡等着劇組來招去跑龍套的羣衆演員,幹得是最苦最累的活,一天才賺四十塊,還要被製片和羣頭兒剝去二十塊。”
“羣頭兒是什麼東西?”依依好奇的問道。
“就是羣衆演員的頭兒,也有叫圈頭兒或者蛇頭兒的。”孫茹搖搖頭道:“我從小就看見這些人,可到現在看到心裡還是很不舒服,真可憐。有的人做了半輩子龍套,還是連個住處都沒有,你看那個老人,從浙江來的,我小時候他就蹲在那裡,一蹲十幾年了。”
易青面現微笑,他想得卻是另外一件事,別看這個孫大小姐看似刁蠻,還有些嬌奢之氣,但其實心地特別的善良,又有俠氣,真是難得。
看來這個行當也不能讓所有進來的人都發財,也有窮得衣食無着的,凡事不能一概而論。任何行業都有貧富差距,金字塔尖的那些人永遠是少數。
車子在一個大倉庫前停下了。
寶叔把車靠邊,先推門下了車,拿出手機不知說了什麼。易青和依依剛下車,就聽見一聲巨響,嚇得易青一縮脖子,只聽見咿咿呀呀一陣響動,大倉庫前的鐵簾門慢慢的捲了起來,裡面還有一道鋼化玻璃門,開着,從裡面出來的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奮力把鐵門推了上去,笑呵呵的站在門口。
“吳寶大哥,來啦?”
易青心想,原來寶叔姓吳,不知道這大倉庫又是怎麼回事。
孫茹最後才慢吞吞的從車裡出來,衝易青嚷道:“你去哪兒?還不把依依的包拿出來。”
易青這纔想到,趕緊去拿依依的包。孫茹拉着依依先進了那大倉庫,易青隨後也揹着包走了進去。
原來這家學校就是一個大倉庫改造的。自己拿水泥隔得牆,分成一個個房間。一進門有一個一百多平米的大房間是排練廳,學表演的學生的排練廳都有特殊的格局和桌椅課桌擺放的規律,在教室的角落裡整整齊齊的碼放着一堆景塊。
所謂景塊,就是用六塊形狀各異的木板釘成的大積木塊,從大到小,從魔方形狀的正方體到長條形的長方體、圓柱體、三角的、好像牀那麼大的……各種形狀的積木塊都有,這其實就是話劇舞臺佈景、舞美設計的一套基本工具,在話劇院裡看到的各種背景,包括一些大型的道具比如衣櫃、門牆、汽車乃至坦克之類的東西全是這些積木搭成的,然後表面罩上相應的背景布。
表演系的學生入學首先學的就是自己用景塊搭背景,因爲他們交作業和考試的方式全是演小品的形式,每個小品都必須搭景。
依依一走進去就拔不動腿了,情不自禁的走到那些景塊面前,摸摸這兒,看看那兒……
對於一個夢想成爲專業演員,天天想着接受正規表演訓練的女孩來說,還有什麼地方比一個正規的排練廳更能吸引她呢?
易青憐惜的看着一臉陶醉的依依,似乎她好奇而激動的目光中又有淚光閃爍。
這女人真是水做的,一天要哭幾回啊?易青忍不住想起《紅樓夢》裡唱林妹妹的曲詞: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經得秋流到冬盡,春流到夏……
纔在想《紅樓夢》呢,突然聽見一個脆亮潑辣的婦人聲音老遠從裡面傳了出來——
“哎喲,我來得遲了,不曾接得貴客……”
易青暗笑道:這不是林黛玉進賈府那段,王熙鳳的出場臺詞麼?
難道這裡也有個精明過人,口蜜腹劍的“鳳姐兒”?
**
(ps:一個朋友的網遊,《虛實人生》,喜歡網遊的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