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縷所言不差,這白玉觀音和金身佛像的確珍貴無比,可素縷卻說錯了,真正是寶貝的卻非那佛像和觀音,而是這佛龕……
霍明珠已經豁出去了,沒有盯着佛龕多久,便轉頭對那個夥計道:“這位小哥,你是在猜想,我們會以爲觀音像同金身佛像價值連城,而起了放棄之心嗎?”
“難道不是?客人的寶貝比這兩樣東西還要珍貴?”那夥計仍舊皮笑肉不笑。
霍明珠一笑,可她的笑藏在夜叉的面具後頭,任是誰也瞧不清,她盯着那夥計道:“那佛像同觀音固然珍貴,可金玉這兩樣東西,卻是世上最不缺的。若是能碰到好的玉質,想要再雕刻一座白玉觀音也並非不可能,更別提是金身佛像了,鑄成一座金身佛,所花費的金子也可數的過來。”
“怎麼說?”那夥計笑問。
霍明珠的手摸上來那個佛龕,將表面的一層灰塵拂去,用指尖捻了捻,道:“這佛龕是金絲楠木所制,金絲楠木生長極慢,百餘年也不可得如此一株大樹,加上大雍的氣候不適合金絲楠木生長,僅僅在邊陲小國能得些許金絲楠木的木材,第一道關卡上已是難得。”
霍明珠說着,看向那夥計,他也只管笑,很有興趣聽霍明珠繼續說下去。
霍明珠繼續如他所願地解釋:“再者,能將金絲楠木上人的毛髮也雕刻得如此栩栩如生的工匠,除了百餘年前的聖手秦三之外,再無旁人。秦三之後的傳人,哪怕傳了快百年,過了幾代人,沒有一人能得他的水準,這雕工自此應是失傳了。若是以這兩點來計較,這佛龕之珍貴稀有,分明更在金身佛像同白玉觀音之上。”
素縷被霍明珠的話繞得雲裡霧裡的,奈何她本也沒有退路,只好聽她家小姐胡扯。
然而,那夥計樣的人顯然沒有料到霍明珠能說出這些大道理。他還算誠實,點頭道:“貴客所言的確不差,這佛龕爲聖手秦三手筆,選用的是世上絕無僅有的一棵幾百年的金絲楠木,花費了秦三十年的時間雕刻而成。其中的佛像同觀音,不過是爲這佛龕作陪襯。貴客博學,居然能一眼瞧見其中端倪,着實是慧眼啊!”
可那夥計說完,卻話鋒一轉:“即便貴客博纔多識,能一眼看出佛龕的珍貴,可那賭約卻仍是作數的。貴客先前若是一眼瞧見金玉之貴重,便只需同金玉作比,如今卻要同這世上絕無僅有的一座佛龕作比,怕是勝算更少了呢。貴客是否已打算留下耳朵,選哪一隻呢?”
這囂張態度,已是擺明了霍明珠二人拿不出寶物來。素縷本以爲霍明珠想出了什麼法子,這會兒仍舊是死路一條,她的身子立刻就要軟下去。
霍明珠一隻手抓住素縷的胳膊,一隻手從袖袋中拿出了一樣東西,卻也不慌着遞給那夥計,只笑道:“佛龕的確珍貴無比,可我的寶貝不見得就庸俗過佛龕。小哥你此前只說若我們敗了會如何,卻不曾說贏了如何,更加不曾說過,平局又如何?若是有與這佛龕打成平手的寶貝,是否也該算我們贏?”
“這……”那夥計被霍明珠的一句話噎得死死的,他的確是不曾想過平局,他從不覺得世上有任何寶貝可真珍貴過那佛龕,進來“北街”的客人,十有八九將耳朵留在了這裡,剩下的那部分客人全身而退,這些年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十人。
“客人的口氣倒是很大,不妨來比試看看。怕就怕客人只是故弄玄虛罷了……”那夥計頗有些不屑道。
連素縷也忍不住去扯霍明珠的胳膊:“公子,咱們別鬥了,公子你能有什麼寶貝?可比得過這千百年的什麼木什麼金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