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宗律的問,帶着些許哀怨,若是霍明珠初經人事,定會淪陷在百里宗律這張臉和此刻的脈脈溫情中。可她畢竟不是。
因此,百里宗律的嘆息和擁抱,不僅沒有讓她感動,反而讓霍明珠很是不適,一股子的噁心從腹中翻涌上來,眼看着就要吐出來了。
等不到霍明珠的答覆,百里宗律今日想必是不會罷休了,外頭都是他的人,霍明珠也不敢跟他對着來,她也沒有必要和他在明面上對着來。
因此,她把那股噁心壓下去,輕輕地推了百里宗律一把,身子後退,退出了他的懷抱,低下頭去,解釋道:“我來這裡,是爲了幫我姑母弄清楚一件事,並非是爲了我自己,不過是誤打誤撞進來的,沒想到會碰到王爺您。至於您方纔所說的那些話,我不懂是什麼意思,若王爺生氣是因爲我,霍明珠在這裡向王爺賠罪了。”
她只管解釋她的,卻裝傻地迴避了百里宗律的曖昧,神色有些不自然,頭也不敢擡,這種種舉動看在百里宗律的眼裡,倒是輕輕地彎起了脣角:“阿矜很乖,及時告訴了本王你來這裡做什麼,若非如此,本王倒是有心拆了這個地方,叫阿矜從此都不能來此地冒險。”
霍明珠說了,百里宗律似乎便信了,一點都不懷疑,霍明珠再擡頭的時候,觸及到百里宗律的鳳目,那裡藏着淺淡的笑意,與前世的他一般無二,看起來像是很喜歡她,因此無論她做什麼,一顰一笑舉手投足,他都可以以最大的溫柔和耐心去原諒去寬容去體諒。
霍明珠心裡有着算盤,她不敢與百里宗律對視似的,忙又別開眼睛,結結巴巴道:“王爺以後不要再在人前說那些話了,我同王爺畢竟還不太熟,不過才見過數面,請王爺高擡貴手,放過我一馬,莫再讓人誤會了。無論是在父親母親那兒,還是在外祖母舅舅面前,到底有些不大合適。”
她將話攤開了說,等着百里宗律從曖昧裡給她一個清晰的交代。
“阿矜覺得本王那些話都是在說笑?”百里宗律聽罷,竟反問道,問過又笑了一聲:“也罷了,阿矜,都怪本王逼你太緊,讓你有些膽怯了,好,本王答應你,從此收斂些,不再叫你爲難。”
“真的?”霍明珠擡起頭來,欣喜地問道。
百里宗律的鳳目一眯,俯視着她的神色有些不快,卻在一瞬後又消散了,他的手伸出,爲霍明珠將一縷髮絲勾到耳後,再嘆道:“本王也不知今日是怎麼了,阿矜你一直惹本王生氣,急不可耐地想要與本王撇清干係,本王的心便無法控制地惱了。才誇了你乖,你卻真是不太乖。”
“罷了罷了,本王都隨了你,有旁人在的場合,儘量多給你些自由,但是你要答應本王,不可再賭氣,說什麼想要與本王撇清干係的話,好嗎?”百里宗律將底線開得很大,竟連這種條件也滿足。
霍明珠這時候若還順着杆子往上爬,而不是順着臺階往下走,那她就是個蠢貨。因此,霍明珠點頭道:“好,都聽王爺的。”
“阿矜可還記得,在本王外出前,曾對你說過,回來便帶你去校場,你過兩日可有空閒,本王讓人去接你。”百里宗律順勢提議道。
霍明珠倒也意外百里宗律還記得,她弄不清這是百里宗律的計劃之一,還是他的心的確細如微塵,能將那些瑣碎的事情記得清楚。其實霍明珠很想弄明白,十五那夜的黑市交易之後,百里宗律一無所獲的心情如何,又或者他是否在最後關頭追到了那個黑衣人,帶回了對他有利的西域舞娘?
黑衣人不見了蹤影,靳無歡那兒顯然失利了,而百里宗律對此隻字未提,她既然好奇,便只能去問黑衣人,或是在與百里宗律的接觸中,套取更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