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宗律和白眉道人之間的交談也算是結束,霍明珠進來,百里宗律便對白眉道人笑道:“在上京,阿矜的風采是衆所周知的,到了這道觀,還能見到,本王是始料未及的呢。”
白眉道人一聽,便看了一眼霍明珠。
霍明珠對百里宗律恭敬的道:“能到這道觀來拜得師父爲師,是明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阿矜還是一如既往的會說話,卻是不知,這道觀中只有阿矜一人,對阿矜的名聲會受到影響?”百里宗律對霍明珠會出現在這裡始終都覺得是一根刺,他更是猜不到霍明珠爲何會出現在這裡,便是無時無刻都想着要好好的追查出來。
白眉道人一聽,心下不悅,出口卻是另一番語言:“九王爺此言差矣,此乃道觀,並無男女之別,來次道觀都是修道之人,早就心無雜念,又如何會影響了名聲?”
“道長所言極是,是本王失言了。”
霍明珠卻是驚訝的看着百里宗律,百里宗律居然會在白眉道人的面前做出如此姿態,可轉念又一想,白眉道人對百里宗律那麼看重,會擺出尊敬的姿態,也是正常的。
對於霍明珠而言,百里宗律越是對她在此地方出現有疑惑,便會一再的找她的馬腳,那麼,她便有更多的機會挑撥這兩人的關係,讓他們無法合作。
這便是霍明珠不惜將清白不顧,冒險也要來到這無量道觀的目的之一,上一世,這白眉道人的作用如此之大,這一世,她便要將這白眉道人收爲己用。
如今,這白眉道人和百里宗律之間已經有了間隙,對霍明珠而言,那便是成了一半。
若說,這天都要幫她,那邊是百里景麒的到來了。
要說到這百里景麒怎麼會出現在這道觀中,就拿百里景麒的話來說,那是因爲,霍明珠無故不見了一月之久,百里景麒便按耐不住的打聽到,霍明珠到了這無量道觀,因此,求了太后的恩典,帶上曹安和馮煒,便來了。
百里景麒的到來比起百里宗律,也只是晚了兩日罷了。
“阿矜,原來你真的在此處。”百里景麒一臉興高采烈的模樣,那臉上的疲倦硬是讓這份喜悅給擠走了大半。
霍明珠急忙行禮:“拜見太子殿下。”
“無需多禮。”百里景麒很是興奮,眼睛在這道觀中到處看。
霍明珠想,若是讓這百里宗律見到百里景麒,他的臉上也不知曉會出現什麼樣的神情:“太子殿下爲何會到這裡來?”
“阿矜,你到了這裡,卻是一句話都未曾告訴孤,孤還是問了霍將軍才知曉,雖說這路途不遠,這一來一回,也要數日呢,這麼遠的距離,你卻是未曾想過,若是孤到將軍府尋不到你,會是如何的失望。”
百里景麒說罷,臉上對霍明珠的指責也是極爲明顯的。
看得霍明珠是一陣無語,這傻太子,自己卻是真的拿他沒有辦法,於是道:“若不是拜師心切,便不會如此匆匆的出來。”
“無礙,孤可在此處待一日,便陪陪阿矜說話。”百里景麒笑得一臉燦爛。
霍明珠突然想到,如今,百里宗律已經到了這裡,若是將百里景麒引薦給白眉道人,那白眉道人便不會左右搖擺,思及此,她便伸手,拉着百里景麒的衣袖道:“太子殿下,可否隨明珠去見一見師父?”
“阿矜的師父嗎?”百里景麒問。
“是的。”
“那是要見的。”百里景麒笑道。
因爲百里景麒只帶了幾個侍衛,和一個近身太監來,一來便說是要找霍明珠的,因此,道觀中並未引起很大的動靜。
比起百里宗律來的時候,可謂是平靜無波了,因此,霍明珠帶着百里景麒出現在了把白眉道人的房內的時候,百里宗律還是不知情的。
白眉道人見霍明珠直接將當朝太子給推到了他的面前,便是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必要去相信百里宗律了。
霍明珠自然也是看懂了白眉道人的這個變化,只不過,卻還是不夠的。
這個世界上,若說霍明珠是對百里宗律瞭解甚多的人,便沒有人可以多過霍明珠了,因此,霍明珠知曉,若不是完全沒有了可能性,百里宗律是不可能放手的。
因此,霍明珠知曉,要讓百里宗律徹底失去白眉道人這個棋子,光是這樣是不夠的。因此,她在等候機會。
只是沒想到,這機會來的如此之快。
當百里宗律得到了白眉道人的回覆,說他無意入宮之後,臉上對白眉道人的恭敬也就消失無蹤了。
“道長莫不是不信任本王?”百里宗律雖說沒有大發雷霆,那語調卻漸漸的冷了幾分。
白眉道人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只是,在他的眼前有兩條路,相信霍明珠還是相信百里宗律,一個是姑娘家。
一開始他是看不懂霍明珠到底想要什麼,後來太子出現的時候,他便知曉,想必是要幫太子穩住江山,好讓她以後能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娘娘,此等追求,無可厚非。
若是相信百里宗律,那便是以虎謀皮了,百里宗律都敢有謀朝串位的舉動,對於他一個道士而言,豈不是可以隨時丟棄的棋子。
再加上,百里宗律根本就看不起他身爲道士的道術,認爲是邪魅之物,自己又何必要和他合作,因此,白眉道人是直接就否認掉了百里宗律那邊的路子了。
只是,否認歸否認,卻是不能夠得罪這個九王爺的,白眉道人便笑道:“九王爺此言差矣,此番卻不是對你的不信任,而是,我乃修道之人,修道之人必定要無求無慾,不與世俗之事有所牽連,方能修成大果。”
百里宗律又豈不知道這白眉道人是在敷衍,什麼修成正果,若真的不願意被世俗之事牽絆,又怎麼會在他說到可以助他成爲國師之時,要考慮考慮。
想到百里景麒來過道觀,雖說是爲了見一見霍明珠,以百里宗律謹慎的態度,沒辦法不作他想。
於是,他便收斂起了笑容:“如此,若是本王再強求便是不近人情了,只是道長,若是他日你與世俗之事牽絆一起,卻不能不讓本王多想。”
“九王爺大可放心。”白眉道人將手中的拂塵一甩,承諾道。
霍明珠送茶上來,便是聽見了這麼一席話,她心中便有了辦法。
當晚,霍明珠穿上一襲黑衣,將臉蒙起來,趁着夜色,直接朝着那白眉道人的房中掠去。
在白眉道人的窗戶上吹了迷香進入,她便等候了一會兒。
霍明珠的輕功上乘,輕輕躍起,便安穩的停在了屋頂,霍明珠故意將白眉道人的牀榻上方的瓦塊取走,然後將一個小東西朝下丟了下去,然後施展起了輕功,迅速的離開。
隨即,她故意在各個廂房外面晃了一圈,讓一些小道士看見了黑影掠過的模樣。
回到房間之後,霍明珠迅速換好了衣服,鑽入那被窩之中,今晚便是如此了,她閉上眼睛,安然入眠。
次日,霍明珠彷彿往常一般,給白眉道人送去了早膳,這一進門,霍明珠便很疑惑的問:“師父,你臉色爲何如此難看?”
白眉道人起牀,便覺得身上不爽,這會兒,霍明珠這麼一說,他便覺得更不爽了,於是他便說:“按理,昨日睡得沉,爲何還如此不爽?”
“睡得沉?”霍明珠皺眉,一副疑惑的模樣,卻沒有多說什麼,將手中的早膳放下之後,才接着說道:“師父,早膳在此,你若是用完,明珠便來收拾。”
白眉道人點頭,霍明珠便拿着托盤出去了。
白眉道人一直覺得很不對勁,這房間裡面不對勁,於是,便四處張望起來,這一張望,便讓他看見了他牀榻上,隱蔽的角落似乎有個什麼東西在那裡。
於是他便走過去,將那東西給撿起來,這一看,覺得疑惑不已,爲何他的牀榻上多了這麼一個小盒子,和他的拇指般大小。
認真看了看,覺得此盒子彷彿有機關可以打開,於是便伸手將那盒子給打開了,裡面頓時傳來一股味道,白眉道人一聞,臉色變了變,居然是卸魂散?
於是,走到外頭,讓人叫霍明珠進來。
霍明珠一見到白眉道人拿着那個東西,便知曉,白眉道人發現了她丟進去的東西了,只是,臉上卻還是如往常那般模樣:“師父,你找我?”
“明珠,你卻是覺得師父的臉色不好?”白眉道人問。
“是的師父,你臉上泛着青,眼圈很重,若不是知曉昨日師父很早就歇下了,明珠還以爲師父又熬夜煉丹了呢。”霍明珠認真的說道。
白眉道人皺眉,隨即,將手中的東西給霍明珠看。
霍明珠一看,緊忙叫了起來:“師父,你爲何有此物?”
白眉道人一看霍明珠的反應,便問道:“你知曉此物?”
霍明珠點頭:“明珠自小在邊城長大,回上京的那一日,便遇到了歹人,是九王爺幫着明珠打退了歹人,否則明珠的性命不保,此物,便是王爺在那一日打退歹人時所用的暗器。”
“暗器?”白眉道人皺眉,此物怎麼會是百里宗律的暗器,只是一個盒子,而且裡頭還裝着毒藥。
“是的,明珠親眼見到,王爺將此物擲出去,便將一衆刺客打暈了。”霍明珠比劃了兩下,彷彿當時百里宗律就是那個模樣。
“此物只是一個盒子,又怎麼會是暗器?”白眉道人皺眉問道。
“明珠也不知曉,那日太混亂了,九王爺也是恰巧路過那裡,才救下我的,師父,你爲何有這個東西?”霍明珠疑惑的看着白眉道人。
白眉道人便道:“,無意中得到的,行了,我要問的已經問完了,還有,此物出現在我這裡的事,不可告知王爺,可知曉了?”
“是,明珠知曉。”
“恩,知曉了便出去吧。”
霍明珠便出去了,臨走之時,她便是看了一眼白眉道人,見白眉道人一臉沉思,就已經知曉,白眉道人已經按照她的路子走了。
這卸魂散,霍明珠怎麼會不知曉是何物,此物是經由數千種蠱毒製作而成,若是將練成的卸魂散放置在安睡的牀榻之上,在那牀榻上安睡的人的魂魄便會被勾去,是死是活皆有那練散之人的一個念頭。
待霍明珠離去之後,白眉道人便將視線放在了手裡的那個小巧的盒子上頭。
若不是霍明珠覺得他的臉色不好,而且他有恰巧的發現了這個盒子,卻是不知道,居然有人要以這樣的手段取得他的性命。
幸虧霍明珠知曉此物是百里宗律的,否則,是誰要取他的性命,他還不知曉呢!
思及此,白眉道人的眼眸中閃了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