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門,白眉道人用衣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然後對霍明珠說道:“到爲師房內,爲師有話要說。”
霍明珠便當做什麼都不知曉,跟了過去。
一進門,白眉道人便緊張的將門栓起來,霍明珠帶着疑惑的語氣問道:“師父,你這是爲何?”
“明珠,師父大難臨頭,唯有你才能救爲師啊。”白眉道人臉上慘白慘白的,彷彿真的是死到臨頭。
霍明珠笑了:“師父,什麼大難臨頭,你是不是太過於緊張了呀。”
“不是,今日你也看見,九王爺對爲師已經有了責怪之意,若說你拜於我爲師,霍將軍也是知曉的,太子殿下也未曾有過半句指責,九王爺卻是三番兩次的將此事拿來大做文章。”
“師父,哪裡三番兩次,他此次也只是問問罷了。”霍明珠說道。
“那日在爲師房門之外,你與九王爺的交談,爲師都聽在耳中。”白眉道人說道。
霍明珠便笑得更深了:“師父,你卻是杞人憂天了,明珠都說過,九王爺不是這種人,他問起,那也只是隨口一說罷了,並無他意。”
“哎,很多事情你不知曉。”白眉道人此刻也不好再瞞着百里宗律前來請他入宮的事了,一一和霍明珠說了一遍,只是省略去了那個小盒子的事情,若是將那九王爺想要取了他的性命的事情告訴了霍明珠,霍明珠還願意代替她他入宮?
是的,白眉道人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他想要讓霍明珠代替他入宮,雖說霍明珠只會煉丹,那便是剛好,百里宗律想要的,也只是會煉丹的,霍明珠的藥石之術是於他學的,如今是什麼程度,他一清二楚,代替他入宮是綽綽有餘,並非是將霍明珠推去當那替死鬼。
霍明珠聽罷,更是一臉輕鬆的說:“師父,你卻是憂心了,九王爺一心爲了皇上的龍體安康想請你入宮爲皇上所用,這便和當初明珠承諾師父的意思無異,若是能讓九王爺提攜師父,那邊能省去不少的麻煩。”
霍明珠心裡很清楚,事到如今,白眉道人是不可能信任百里宗律的了,因此,才放心的說出那樣的話。
白眉道人見霍明珠如此,那要她代替讓他入宮的話便忍了下去,想想,再找個機會好好的說服霍明珠才行。
今日不是時候,若是讓霍明珠知曉,是因爲有性命之憂,他才讓出這個位置,恐怕霍明珠不會答應了。
接下來,兩個人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霍明珠便告退了。
是夜,萬里無雲,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白眉道人剛睡下,便聽見房中有異響,他迅速從牀榻上跳了起來,便感受到一陣冰涼從臉頰上拂過,緊接着,便是一陣亮光打在了他的視線內。
刀光!
白眉道人嚇出了一聲冷汗,大喝一聲:“什麼人。”
來人悶聲不吭,靈巧的身子躥來躥去的追殺着白眉道人,白眉道人被困在牀榻上,也沒辦法離開,光躲避那緊隨而來的刀子,便是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
“誰派你來的?”雖說,白眉道人心裡很清楚,是百里宗律派來的人,可是,他卻沒有辦法直接說出來,這污衊皇族,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啊。
“將死之人,少說廢話。”黑衣人開口,是沉穩的男聲,白眉道人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
“貧道不知哪裡得罪了壯士,讓壯士不惜深夜探訪,要取我性命。”白眉道人的身手也是很不錯的,否則,這麼狹窄的地方,早就讓人給捅到了。
那人卻是不再說話,刀子更是凌厲的砍來。
白眉道人的動作慢了一步,讓人給砍中了肩胛,他吃痛,一發狠,將那黑衣人給一拳打退了一些,他便趁機跑下了牀,想要衝出房門。
這裡是道觀,若是能讓他出去,那撿回性命是必然的事。
只是,那黑衣人緩得特別得話,白眉道人得手都還沒有碰到門,那刀子又朝着他砍了過來。
白眉道人只好往地上一趴,躲過了這一刀。
這一趴,便感覺到懷裡有什麼,這突然就想到,懷裡有卸魂散,他將那盒子重新改了一下,不會讓那卸魂散傷害到他自己,便隨身攜帶着,此刻便是派上了用場。
思及此,他迅速從懷中掏出那個小盒子,打開蓋子,朝着那人扔了過去,那卸魂散被拋在了空中,便像是灰塵一般散開。那黑衣人剛好就撞了上去,不巧便撞在了眼睛上。
那眼睛一片刺痛,當下,急忙往旁邊的窗戶上跳了開去,當白眉道人追出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值夜的小道士門聽到聲響,跑了過來,手拿着火把照亮,這一照,便看見滿身是鮮血的白眉道人,驚叫起來:“師父,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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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傷,不礙事,將明珠叫來。”白眉道人臉上異常的嚴肅。
霍明珠來得很快,除去她梳妝穿衣的時間,這也是最快的速度了。
“師父,聽說你遇刺了,還受了傷,此刻覺得如何?”白眉道人的傷已經包紮好了,此時正坐在牀沿邊上,看見霍明珠過來,於是道:“你們都退下吧。”
待房內只有兩人的時候,白眉道人說道:“爲師有一事相求。”
霍明珠吃驚的看着白眉道人,此番直接了當的說,還真是沒有料想到的,不過,卻也可以看出,這白眉道人貪生怕死的厲害。
心中如此想,臉上卻是帶着恭敬的態度:“師父請講,若是明珠能辦到,定當全力以赴。”
“此事對你來說,很簡單,爲師相信,你一定可以辦到的,就是,代替爲師入宮爲擔任國師一職。”白眉道人深深的看着霍明珠,生怕霍明珠拒絕。
霍明珠心頭一跳,沒想過白眉道人居然打了這個主意,莫不說她只是弟子身份,就是她身爲女兒身,也不可入宮。
再者,百里宗律拿她當什麼,霍明珠心中一清二楚,這不答應還是小的,指不定會殺了她,所幸,白眉道人只是將這想法告訴她,並未直接告訴百里宗律:“師父,這入宮爲國師不是你多年以來的夙願嗎,爲何卻讓明珠代替師父前去?”
“明珠,成爲國師的確是爲師的夙願,只是,如今爲師有傷在身,這成爲國師一事,便要耽擱了,就如你說,九王爺的誠意那麼足,若是爲師一直拒絕,也顯然說不過去,倘若爲師以後讓太子提攜到了宮中,那勢必就和九王爺作對了,倒不如趁着九王爺還在道觀中,答應了九王爺的提攜。”
白眉道人將話說的很漂亮,將不得已說的彷彿是真的一般,就是霍明珠知曉一切前因後果才知道,白眉道人貪生怕死,是推她出去擋箭牌呢,今日剛遇到行刺,便說出了中午不敢說的話。
白眉道人的確是將霍明珠推出去當替身,他此刻也不管他那套說法讓不讓霍明珠信服,總之,他要儘快將自己的爲難解除,否則,這丟了卿卿性命還談何做國師。
他已經知曉了百里宗律的野心,若是還讓百里宗律得不到想要得回去,那他就算是逃得過一次,也逃不過兩次,若是自己入宮,那更是置身爲難之中。
倘若,自己是由九王爺提攜入宮的,若是九王爺篡位成功,那自己確實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可是,若是失敗,他也就沒了性命了,加上,九王爺的品性如此險惡,若是和他合作,那也是與虎謀皮的事。
思來想去,便只有將霍明珠推出去了,將來若是霍明珠能保全自身,他再入宮爲國師也不遲。
霍明珠卻是當做明白一般,點頭:“原來如此,只是,明珠一介女流,怎麼能入宮做那國師?”
“爲何不可,你的祖師便是女子。”白眉道人說道。
霍明珠還真不知道這一茬,於是很疑惑的看着白眉道人。
“此事也是衆所周知的,無量道觀一直以來都是有女道士的,只是到了近年纔沒有收女道士罷了。”白眉道人說道。
霍明珠心中便放心了,原來還有這一茬,可是,爲何之前百里宗律拿她是女兒身的事情來說,白眉道人卻沒有拿這事來反駁,後想想,那必然是覺得那是以往的事,而且,這以往有,不代表就是對的,不好說罷了,當下也不問了。
“若是能幫得了師父,就是上刀山下油鍋也在所不惜,更何況只是入宮爲國師。”霍明珠說着漂亮話。
只是,話鋒一轉,霍明珠又難爲得道:“師父卻是有所不知,若說讓明珠成爲國師,卻是萬萬不可的事,家父有意讓明珠成爲太子妃,若是成爲了國師……”
白眉道人還在猜測爲何太子爺會高看霍明珠一眼,卻是沒想到其中還有這等緣故,這霍明珠不可以入宮爲國師,這就逼得他自己要入宮爲國師,當下,嘆了一口氣:“罷了,且不說皇上會不會接受你一個女娃子成爲國師,就是九王爺那邊,想來也是會認爲我們道觀在推脫,明日爲師便去和九王爺一說,傷好之後便隨他回宮。”
白眉道人次日,便去拜見百里宗律,目前也是別無他法,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保住小命再說。
百里宗律依舊悠閒的模樣,見到白眉道人,便笑了笑:“道長這一早便到本王這邊來,是不是要給本王帶來好消息呢?”
白眉道人一看見百里宗律,便知道,昨日的那個黑衣人不是百里宗律,於是安奈住自己,態度謙和的說道:“回九王爺的話,卻是是好消息。”
“哦?”
“貧道左思右想,這能將本流派的藥石之術所練出來的丹藥給皇上服用,那便是本道觀的福分,只是,貧道還是那句話,修道之人,無意入宮爲官。”白眉道人話說到這裡,便看了一眼百里宗律。
百里宗律也只是淡笑着,示意他繼續說。
白眉道人便繼續說道:“貧道和明珠有師徒情分,昨日,明珠邀請貧道到將軍府作客,貧道思來想去,去那將軍府也可,還可以爲九王爺煉丹。”
百里宗律的臉上便沒有了平靜的樣子,若有所思的道:“這便是道長的好消息?”
“是的,這便是貧道的好消息,說來也是慚愧,貧道對自身的修爲還覺得不夠,入宮爲國師,怕是難當此大任,若先將金丹呈上,皇上覺得尚可,這成爲國師,才適合。”
“本王卻是認爲道長已經適合成爲國師,不過既然道長無心入宮,那便如此吧。”百里宗律說着,算是同意了白眉道人的請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