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爺子氣得走了，霍靈歆卻留在原地。
她看着那個小麥色肌膚的高挑女子，忍不住走向她。
走近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女子卻很大方，爽朗一笑：“你好，我是這傢俬房菜的老闆，我叫白芷，有什麼可以幫到你？”
霍靈歆遲疑了片刻，啓口說：“你好，我叫霍靈歆。上次在旋轉餐廳我見過你和趙少珣……”
白芷恍然“哦”了聲：“對，我想起來了，你是拉着珣哥出去的那個女生。”
霍靈歆頓時沉默。
她竟也叫趙少珣“珣哥”！
原來，這個稱呼，從來不是她一個人專屬。
“我先走了，再見。”
揮揮手，霍靈歆努力揚起嘴角，笑着說拜拜。
當她離開後，白芷的神情沉了沉，打電話給趙少珣：“珣哥，我剛剛見到霍大小姐了。她認得我，而且有點傷心。”
電話那頭靜默了幾秒，才響起趙少珣淡淡的嗓音：“以後看見她，就當不認識。”
白芷於心不忍，勸道：“你不要對她太冷酷，我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歡你。”
“就因爲知道她是真心，所以纔要遠離。”
“但是……”
“夠了，阿芷，別說了，我有我的決定。”
……
霍靈歆出了私房菜館，心情很差，給霍景銳打了個電話。
“哥，你和嫂子在哪？我想去逛逛街，你問問嫂子要不要一起，買寶寶的東西？”
“我們逛過了，你自己去吧。她該回去睡午覺了。”
霍景銳現在是“護妻狂魔”，一句話才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霍靈歆覺得自己真是沒事找虐，就不該給她哥打電話的。
她獨自一人開着車，心不在焉，漫無目的亂兜，在拐彎處突然一個急剎車，猛地撞上一輛直行的車，一頭磕在方向盤上，眼前一陣發黑！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車窗外，有人用力拍打玻璃。
霍靈歆頭腦發重，揉了揉額頭，
擡起來。
外面那人驚叫一聲：“小姐！你頭流血了！你開門，我送你去醫院！”
霍靈歆一看自己的手心，果然滿是血色。
剛剛撞車時，儀表盤前面的水晶裝飾品翻滾到方向盤，她的頭剛好撞上去。
她一手摁着額頭，一手按下窗戶：“我沒事，是我沒看紅燈，不是你的責任。你車哪裡被撞壞了？我賠你錢。”
她說着話，鮮血從她指縫流下來，滴到眼睫上，血腥模糊，很是駭人。
外面那人嚇壞了，急忙搖頭：“不不！我還是給你叫救護車吧？”
霍靈歆搖搖頭，自己拿出電話，撥了一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接通，響起她熟悉的男人嗓音，說着冷漠疏離的話：“霍小姐，什麼事？”
她苦笑一下，喚道：“珣哥……”
話沒說完，她頭一歪，趴倒在方向盤上，昏過去了。
……
霍景銳送蘇芊墨回家，正要逼她睡午覺，趙少珣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說霍靈歆出車禍，人在醫院。
“你別叫我睡午覺，我要去醫院！”蘇芊墨堅持。
這時候她還怎麼可能睡得着！
“別激動，別緊張，聽到沒有？”霍景銳輕捏住她的下巴，擡起她的小臉，凝視她的眼睛，“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緊張害怕，要先深呼吸，冷靜。你必須知道，這是因爲我不要看到你受到痛苦，無關你肚子裡的寶寶。”
“嗯，我知道。”蘇芊墨眼神溫軟，輕輕抱住他，“銳，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你也不要太緊張。”
霍景銳摸摸她的頭髮：“好，走吧。”
……
醫院裡，霍靈歆躺在病牀上，頭上纏着白色紗布，透着殷紅血色。
她平時活潑靈動的一張俏臉，蒼白虛弱，雙眸緊閉，呼吸聲很淺。
“樑叔，她的情況怎麼樣？”趙少珣皺着眉，看病牀上的女孩，心間悄無聲息的抽痛了一下。
白大褂老頭是被霍靈歆指定叫過來的，長嘆一口氣，說：“大小姐她……唉，腦部受傷最麻煩，她能不能醒過來還是個問題。”
“如果醒不過來……”趙少珣難以置信，忍住衝上去揪白大褂老頭衣領的衝動，問，“你的意思是，會成爲植物人？”
“對，就是這意思。”白大褂老頭一個勁的嘆息，“大小姐這麼活潑可愛的女孩子，唉，沒想到年紀輕輕就要永遠躺在病牀上……造孽啊造孽！”
趙少珣眯了眯眼，凝望牀上的霍靈歆，突然說道：“如果她腦部受到重創，難道不應該進行開顱手術？這麼快就能確定她醒不過來？”
白大褂老頭有點尷尬，摸摸鼻子，說：“這個你不懂，從醫學上說，其實就是……”
趙少珣擡手止住他的話：“樑叔，你先出去，我有話和大小姐說。”
白大褂老頭悻悻的走出去，順手替他們關上門。
趙少珣在病牀邊的椅子坐下，看着牀上閉眼的女孩，低聲說道：“我很抱歉，不能迴應你的感情。但感情這種事，無法勉強。我已經有女朋友，她叫白芷。對不起，那一個晚上我沒控制住自己，如果一切能重來，我一定不會讓那一夜的事發生。”
牀上女孩睫毛輕微的動了動。
趙少珣繼續說下去：“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有點倔，嘴上不饒人，但很可愛。以後一定會有懂你、愛你的男人出現。很可惜那個人不是我。祝福你，靈歆。”
說完，他站起，步伐沉穩的走出去，沒有回頭。
牀上，霍靈歆雙眸依舊緊閉，只是眼角滑下的淚水無法自控，洶涌如潮，停不下來，不一會兒就打溼了枕頭。
她這二十多年來，從沒談過戀愛，唯一喜歡的人就是和她一起長大的他。
她一直沒說，以爲他能感覺到。
因爲她從沒見過他和別的女生走近，他只對她一個人格外照顧。
那一夜，她借酒壯膽，硬拖着他在她家喝酒。那時，她分明感覺到，他想要吻她，想要和她發生男女間最親密的關係。
在他進入時，很珍惜，很溫柔。
他們纏綿了一整夜，他就像沒有明天那般發狠，她真的感覺到，他是愛她的。
可爲什麼，他要親口告訴她，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