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芊墨用家門口的備用鑰匙,輕輕開門進去。
家裡的人都睡了,她輕手輕腳去拿了睡衣,進浴室沖澡。
身上殘留着酒氣,她仰頭任由蓮蓬頭灑下溫熱的水花,沖洗全身。熱水讓她緊繃一整晚的神經放鬆,心情漸漸平定下來。
擦乾身體,她換上睡衣睡褲,忽然聽到浴室門鎖被撬動的聲音。
一道肥碩的身影悄悄擠進來,看到蘇芊墨正盯着他,那人卻一點也不慌,嘿嘿一笑:“芊墨啊,乖,讓叔叔親親!”
說着就飛撲過來。
蘇芊墨早有防備,手裡拿着一瓶沐浴液,當頭對他砸下去!
肥碩的男人動作倒是靈敏,閃身避開,臉上橫肉倒豎,露出幾分兇相:“養了你這麼多年,親一口都不讓?你還想不想在這個家待下去了?”
“你敢再亂來,我就尖叫,讓阮阿姨收拾你。”蘇芊墨冷冷地道,拔過蓮蓬頭,握在手裡。
金屬的東西,總比塑料瓶威力大一點。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這個胖男人是她的繼父,名叫許國忠。
當年她親生媽媽帶着她嫁給這個男人,沒到半年,她媽媽就跑了,卻留下了她。
那時,她才七歲。
後來,許國忠再娶,就是她口中的“阮阿姨”,阮樺琴。這個女人長得有幾分姿色,性子潑辣得很。
雖然她跟阮樺琴並不對盤,但至少,阮樺琴是不肯讓許國忠碰任何其他女人的。
“你阮阿姨出去打麻將了。”許國忠肆無忌憚的靠近,伸手去摸她的小臉。
蘇芊墨退後,從睡衣口袋裡摸出一把摺疊美工刀:“你儘管試試。大不了,一起死!”
她每次洗澡,都已經習慣在睡衣口袋裡藏一把刀。
這個所謂的家,如果不是爲了外婆,她一天都不會待下去!
“就憑你那一把小刀?”許國忠根本不當回事,龐碩的身軀逼近她,“老子今天就是要辦了你!誰也擋不住!”
“畜生——”
一道蒼老的憤怒聲音
,從浴室外傳來。
頭髮花白的老人坐在輪椅上,手裡舉着寒光閃閃的菜刀,“你敢碰我外孫女一下,我就砍死你!”
“死老太婆,要你多事!”許國忠轉身走過去,一把奪走菜刀,順手推了輪椅一下,“滾遠點!”
輪椅失控衝前,撞到牆壁,老人一跌,摔到地上。
這時候,有人開大門回來,正是打完麻將歸來的阮樺琴。她一見屋裡的場面,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立刻尖銳的發作起來:“你個死男人!連自己的繼女都下手,你真當自己是禽獸嗎?”
阮樺琴幾步衝過來,揪住許國忠的耳朵,一邊狠厲地剜了蘇芊墨一眼,“你也給我安分點!否則,哼哼,你知道我手上有什麼!”
她罵罵咧咧的,扯着許國忠回房間。
蘇芊墨暗暗鬆了口氣,急忙去扶起外婆,讓她重新坐上輪椅,軟聲道:“外婆,你沒摔傷吧?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她推着輪椅,回外婆的房間。
老人眼角有痛心的淚光,嘆了口氣,才道:“芊墨,是外婆沒用,拖累了你。外婆知道你下課之後還去打工,再加上獎學金,應付你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沒問題了。你就別再管我了,明天就搬走吧!”
關上房門,蘇芊墨半跪在輪椅前面,微笑說道:“外婆,你瞎說什麼呢,你哪裡拖累我了?如果沒有你,我這些年怎麼可能平安長大?怎麼可能有上大學的費用?”
老人眼角的淚滑下來,擡手擦了擦,搖頭說不出話來。
歸根究底,是她女兒太冷血,扔下才七歲的孩子,和她這個無法走路的親媽,一聲不響就走了。
當年她還有一點點積蓄,原本要帶着小芊墨搬出去生活。但她腿殘,又被查出有心臟病,當時許國忠十分仁孝的樣子,說無論怎樣,他都會照顧婦孺,給一口飯吃總是有的。
她們就這樣留下來,她的積蓄慢慢成了這個家的生活費,如果不是她藏了一小部分,芊墨的大學學費都成問題。
許國忠娶了阮樺琴之後,兩人倒沒有驅趕她們,大概是看在她的積蓄份上。但最近這兩年,許國忠
這個畜生對芊墨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已經偷偷摸摸動手了好幾回。
“外婆,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多賺點錢,一定會帶你一起搬出去。”蘇芊墨握住外婆的手,語氣認真,“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外婆擦乾眼淚,摸了摸她的頭,笑了一下。
蘇芊墨輕伏在外婆膝蓋上,靜靜地想,她不僅要努力賺錢,還要把阮樺琴手裡的那份錄像贖回來。
只有這樣,她和外婆纔有未來。
……
第二天。
蘇芊墨依舊去了御天會所。
她要換一份工作,但昨天她的包包和手機都遺留在員工休息室,必須去拿回來。
傍晚這個時間,會所裡的人不多,十分清淨。
蘇芊墨跟領班說了辭職,然後取回自己的包包,便就走了。
路過包廂的走廊,她不由自主加快腳步。雖然明知這個點,那些玩樂的公子哥兒肯定還沒來,但她還是感到後怕。
長廊拐彎的地方,有個人迎面走來,她腳步沒剎住,險些撞上去!
“對不起!”她忙道歉。
那人卻沒有出聲。
蘇芊墨疑惑的擡起頭來,頓時驚呆了!
下一秒,她飛快伸手捉住那人的手,生怕他又不見了,驚喜喊道:“澤曜哥,真的是你嗎?這一年你到底去哪裡了?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那人低頭看她緊抓着他的手,微微使力,抽了出來,淡淡道:“小姐,我並不認識你。”
蘇芊墨的手落空,愣了愣:“你不認識我?”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陸澤曜俊氣的面容淡漠無波,一身英國A—S品牌純手工製作的淺色休閒西裝顯得他貴氣而清冷,高不可攀。
蘇芊墨後退一步。
這個人,還是她原本認識的學長陸澤曜嗎?
還是那個和她一起吃路邊攤,說以後賺了錢要爲她開傢俬房菜館的陽光男生嗎?
這一瞬間,她幾乎都要懷疑起自己來。
是否真的是她認錯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