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寒冰試煉

入夜時分,涼風習習,幾盞華燈初上,也無燈杆或絲帶懸掛,只是漂浮在雲霧環繞的空氣之中,暖黃色的光芒投射在白希無暇的玉階上,映照着絲絲冒起的寒氣。紫瑛脫下那雙蜀繡紫底金縷玉牡丹的繡鞋,一雙白希剔透的玉足踏在白玉雲梯上,幾乎化作一色。

彩嫣已然兀自向前登了好幾梯,一面登一面慘叫,那雙纖細漂亮的腳也漸漸呈現出青青紫紫的痕跡。彩嫣回眸來對着紫瑛,道,“我們腳下踩的莫不是冰塊吧?”

紫瑛搖搖頭,離她們不遠處的紫曼殊,曳着裙裾,譏笑道,“倘或是冰塊也不至於冷到這個地步的,你該不會連天地之生的刺驚玉都不知道吧。咱們現在不過走的是前面三十三級而已,這前三十三級的玉階比萬年寒冰還要冷,就你那些修爲,能走完前頭這三十三級也算是造化了。”

彩嫣冷哼了一聲,紫瑛遂又問道,“請教這位姐姐,那後頭的階梯呢?”

紫曼殊遂揚着下巴,趾高氣揚道,“哎呀,等你真的走到了不就都知道了,我現在說出來,真是怕嚇了你。”

千舞羽衝着紫瑛一笑,柔聲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接下來的階梯是什麼,因爲這裡一共九十九級階梯,根據我們身上所具備的特質不同,所承受的試煉程度也是不同的。姐姐看看這階梯旁的獅子,他們手中握着的水晶繡球裡總是風雲變幻,或金,或木,或水,或土,也或火,便是屬性的五行都在此中。我們每踏過一級階梯,階梯旁的獅子手中的球就會顯現出我們最強的那個特質的屬性。倘或,你一路上走過去,顯現出最多的球是金,那麼接收到最強烈的考驗應該也是金的試煉,也是你痛苦的時候。”

紫瑛聽了千舞羽這一番話,也只是明白個大概,她回眸看了一眼自己踩着的階梯旁的獅子,它手中抱着的那顆水晶球裡,翻騰燃起赤紅的火焰,宛如大紅牡丹綻放一般。再看看彩嫣所站的階梯旁的獅子手中的水晶繡球裡,紛紛揚揚地飄落一場金色的細碎,而千舞羽階梯旁的獅子手中的水晶球裡洶涌着水藍色的波濤,浮着一片彷彿是檀木雕的魚。唯有屬於紫曼殊的那顆水晶球裡,彷彿席捲了一場風沙,卻不是沙的色澤,幾瓣紫色的花瓣參雜在褐色的塵土之中,轉成一柱漩渦。

千舞羽想紫瑛果真是個一點就通的明白人,又不免想要多說一些,遂笑道,“紫瑛姐姐,其實你踏在這層階梯上,不如我們這般痛苦吧。因爲你身上的火性這樣強烈,足以抵擋這冰冷刺寒了。而我們走起來就格外難一些。但,我想最痛的應該是我了,因爲我修習的是水木系的術法,冰與水原是一家,既然水性在我體內,那自然對我的試煉也是最強的,至少在我們四人之中暫時如此了。”

紫瑛聞言,低頭看看自己的腳上,果然她們大都有些青青紫紫的凍痕,而自己倒好,依然白希剔透的足底。其實,紫瑛也不是完全不痛,冷冽刺骨的感覺也還是有的,但也總覺得心口有一陣熱流,總在感受到冷意來襲的時候涌動而出,溫暖過身上每一處的血液。

子夜,天上一輪滿月鋪下皓皓的光芒,近得彷彿觸手可及。月光下驟然飄落起零星的雪花,飄得很慢,映着月色皎潔,足以令肉眼看見它綻放的模樣,想一枚又一枚水晶般的梅花,緩緩地綻開它參差的棱角,成了透亮晶瑩的六菱花,毫無預警地美妙了這個沉靜的夜色。

紫瑛立在原地,半揚着臉,讓那些雪落在她的額前,臉上,脣邊,忽然看見那雙躲在玄鐵面具下的眼睛,溫柔而深邃,像夜幕下的海,寧靜地藏着星光斑斕。紫瑛擡手想要留住那雙眼眸,卻只是拂亂了幾朵雪花。

那幾片雪花跌碎在地的時候,紫瑛像是忽然被人潑了一場冷水,腦海之中異常清醒。她方從迷濛中醒來,才驚覺自己方纔竟失了心智,回眸一看,還落後紫瑛兩層階梯的彩嫣,竟然靠在雪獅上,喃喃自語地喚道,“芳庭哥哥,芳庭哥哥……”

紫瑛想要回頭去尋彩嫣,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走下階梯,前方像是一道無形的屏障阻隔了她的去路。一旁登梯登得氣喘吁吁的紫曼殊,還不忘回眸來嘲弄道,“我就說以這隻小狐狸的修爲,怎麼可能捱得過三十三階呢,現下才不過二十三階而已,就已經喪失意識了。”

紫瑛驚覺原來自己方纔也幾乎喪失意識了,遂皺着眉擔憂地望着彩嫣,依舊在尋個法子靠到彩嫣那邊去。和紫曼殊一同高了紫瑛兩節階梯的千舞羽見狀,便道,“紫瑛姐姐,這雲梯只可上不可下。倘或你一定要走下去,便也只好從側邊跳下去。可你要知道,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很高,若是跳下去,便只有米分身碎骨了。”

紫瑛望着千舞羽,和聲和氣地說道,“請教姑娘,可有什麼法子可以幫得了彩嫣?”

千舞羽聞言,眉間略略盈着憂色,嘆道,“這些幻雪最能夠攝人心魂,迷人心智。倘或已然到了這個地步,其實離活死人並不遠了。只是,她口中那位芳庭哥哥現下若是在,或許還能將她喚回。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人在將死前總會看見最牽掛的人或者事,其實這便是最好的藥了。若是藥到便可病除,只可惜世間的藥大都是遲到或是乾脆不到,纔有了這麼多的惦念不安,遺憾不堪。”

紫曼殊拉着千舞羽道,“你怎地這樣好心教她,我們若是不快些走,後日也不能夠到淨月宮,你不是說想見太子殿下麼。我可是聽說殿下現下就在淨月宮,可不知道他能待多久,倘或錯過了,可有你悔的。”

千舞羽聞言,遂同紫瑛擺手辭別,自是和紫曼殊疾步往那高處走去。紫瑛杵在原地,左思右想,忽然想起先前賀芳庭留給彩嫣的那支紅瑚靈珠步搖還在她身上,遂趕忙取出擲向彩嫣,高聲道,“彩嫣,芳庭哥哥來了。”

彩嫣果然接住了那支步搖,步搖上的紅瑚靈珠散發着淡紅色的光暈,宛如一縷香菸闖入彩嫣混亂虛弱的鼻息。不過頃刻,彩嫣恢復了神智,皺着眉道,“天剎的幻雪攝魂術,堂堂淨月宮也使這等卑劣的術法麼,老孃倒果真想進去看看。”

紫瑛見彩嫣還能高聲罵人,心知她已然恢復,遂長吁了一口氣,道,“你可別忘了,你的芳庭哥哥也是淨月宮的,你還是好生戴着這步搖吧。芳庭哥哥能護你一路平安。”

彩嫣一面笑着,一面將步搖插上髮髻,遂擡腿又跑了兩級階梯上來,和紫瑛站在一處。但彩嫣的靈力過於微薄,又受幻雪攝魂術的影響,身體已經虛弱得又要進入沉睡,她勉強撐起身子,握着紫瑛的手,紫瑛手上的暖流源源注入她的心扉,她竟在一時間來了精神,驚呼道,“姐姐,你的手怎麼能這麼暖啊!”

紫瑛搖搖頭,也並不明瞭,彩嫣卻低聲嘟囔道,“瑾譽殿下真是護短,又說不走後門,還不是偷偷地解禁了紫瑛姐姐體內的凰火之術。”

“什麼?”紫瑛聽不大清。

彩嫣訕訕笑道,“沒事,我是說姐姐手這麼暖,不如姐姐牽着我走吧。”紫瑛便和彩嫣這般相攜着走着,直到天邊的啓明星升起,第一縷陽光落在她們的身上。

天色清朗,秋日的高遠和溫溫的暖光灑在身上,最易勾起人倦怠,而昨夜那場靜月澄明下的幻雪紛紛彷彿只是一場夢靨,徒增了些疲憊罷了。白玉雲梯第三十三級階梯上,一派寧靜祥和之氣,比起先前的三十二級,不但寬敞了許多,還樹三尊水晶雕塑,一尊黃晶,一尊紅晶,一尊煙晶。因爲塑像很高,以他們的身高是看不清塑像的真容,只是覺得華麗非凡。

紫瑛拖着彩嫣好容易才踏上三十三級階梯時,等在這一處的,除了略早她們幾步千舞羽和紫曼殊二人,還有其他數位。其中一位青衣素裙的姑娘,遠望去宛如青蓮一支,亭亭玉立,尤爲出彩。另一個,便是紫瑛和彩嫣最早看見的那位身着青花袍子的男子,如今看來竟也是一個冷麪玉郎。

彩嫣因一路上靠着紫瑛體內煥發而出的凰火之術滋養,還不至於疲憊不堪,如今見了這些人,玩心又起,伏在紫瑛的耳畔道,“你看,是那個青花袍子的男子,我還以爲以他的功力,可以甩我們幾條街,怎麼也纔在這裡。”

紫瑛只是目光一瞥,沒有太多言語。彩嫣又搖着紫瑛的手臂,笑道,“你有沒有覺得,其實他長得有點像你的莫滌深啊?”

“怎麼會。”紫瑛脫口而出,卻道,“其實,彩嫣你還記得莫殿主的真容麼,有時候我也只是想起他的眼神而已,真是奇怪。”

彩嫣被紫瑛如此一說,也發現自己對於莫滌深的容顏,在腦海裡的印象竟是模糊不清的。那邊等在塑像下的紫曼殊已然不耐煩地衝着她二人道,“你們兩個還不快點兒,我們這裡二十幾個人等你們,你們還有心思聊天麼?”

彩嫣和紫瑛被紫曼殊如此一喝,才驚疑地問道,“爲什麼等我們?”

紫曼殊翻了個白眼,嘲諷道,“你們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什麼都不知道就來闖關。這裡是第三十三級階梯,我們既然平安到了這裡,自然就要先拜這三位殿主,因爲這三十三級階梯的試煉,是由他們三個出的。”

彩嫣第一回知道,被人擺了這麼多道,還得擺這些人,便道,“那你要拜,自己便拜去,何必等我們。”

紫曼殊不屑道,“你以爲我愛等,其實多少個人會在這場試煉裡勝出,這三位殿主早就算好了。淨月宮的宮規,弟子團結,互助互愛,虛心受教。所以,既然註定了我等入圍,便需一同拜,至少在這裡一個都不能少。你趕快的,拜了以後,纔好進入下一個試煉。下個六十六級階梯,但願我不必再等你。”

彩嫣犟嘴道,“說的這麼厲害,指不定下個六十六級階梯,是我等你!”

紫曼殊冷笑道,“憑你!”

彩嫣正要還嘴,卻被紫瑛拉了回來,好聲好氣地道,“累各位久等了,是我姊妹二人學藝不精,請各位海涵。”

紫瑛話音落下,千舞羽也跟着行了一禮,一邊的一個湖藍色裙裳的姑娘,露出和美溫柔的笑意,軟聲儂語地說道,“這位姐姐客氣了,誰又好說,自己就一定不是被等的人呢。既然可以站在此處,便說明我們有緣。”

紫瑛朝着這位湖藍色裙裳的姑娘,報以微笑。那姑娘便道,“我姓胡,喚作娉婼。”

彩嫣爽利地作揖道,“娉婼,我叫彩嫣,這位是我紫瑛姐姐。”

娉婼一開了這個先河,另一個米分衣的姑娘也來湊熱鬧道,“我叫杏紗。”隨後,幾位水鏡,鹿鳶等都介紹開來,正當大夥熱火朝天的相互認識着,忽然一道清如溪,明如鏡的聲音打破了這陣子的喧鬧,冷然道,“你們何不等到踏上九十九級階梯時再認識,要知道這裡可能有一大半的人要從這白玉雲梯上離去,自然,只要不是你們自己跳下去的,只要是你們自己求饒的,都不會死,淨月宮的仙使會把你們遣回人間。但離開的人永生不能夠再以弟子的身份踏入淨月宮,所以,這些求饒離開的和最終留下的,想來也沒必要認識了。”

說這話的正是那個一直靜默地立在人羣之中,卻脫穎而出的青衣素裙的姑娘。如今再仔細瞧她,黛眉飛揚如劍,稍稍帶着些傲氣,鼻樑又直又高,頗有些凌厲,一張深紅色的脣豐盈而小巧,嬌媚卻冷靜,美得令人望塵莫及,也望而卻步。

紫瑛擡眸的時候,這女子的眸光也恰好掃過紫瑛,在半空交匯的時候,紫瑛禮貌性的微笑,卻遇上她寒着的神色。紫瑛也沒有因此而動怒,反倒是彩嫣嗆聲道,“我說紫曼殊,居然還有比你還傲的人。”

紫瑛心下暗想,彩嫣這句話並沒有說錯,若然說紫曼殊傲慢不遜,那麼眼前這位便可用盛氣凌人來說。她的盛氣彷彿是與生俱來的,不食人間煙火,因而也就與世俗格格不入了。至於凌人,她的眸光冷靜而銳利,彷彿總是先把一切都看得十分透徹,紫瑛不知道這樣的她活得累不累,但或許是紫瑛白擔憂了。因爲她看透了,也冷漠了,冷漠的心素來不易受傷也不易疲憊。

彩嫣痛紫曼殊好似前世的冤家,一見面就互相撕,好似若是哪一方不能夠把對方撕得乾淨徹底就不算完事。然而,這一遭卻很是奇怪。向來氣焰囂張的紫曼殊被彩嫣這麼一說,難得壓低了聲,嘲笑道,“蓬萊仙族還知道麼?蓬萊仙族最年輕的公主,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的。”可見,紫曼殊在心中還是不敢小覷這位蓬萊公主的。

彩嫣沒有心理準備,聽到九公主的時候,一時高聲驚呼道,“你是說她就是蓬萊的九公主,素凌絮?”話畢,立即用一種慶幸的眼神深深地偷看了一眼素凌絮,心下暗道,可算見到活的了。

紫曼殊斜着眸子,冷笑道,“怎麼,把你這個沒見識的給嚇到了。”

“切,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分明記得蓬萊仙族同上古青丘的神族有一樁姻親,便是九公主同青丘的七皇子的婚約,你說她是,她就是。騙誰啊!”彩嫣冷哼道。

紫曼殊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怒眼神盯着彩嫣,轉身道,“信不信隨你!”

千舞羽便在紫瑛身側,低附道,“這位的確是素凌絮不假,她與青丘七皇子有姻親也不假。不過,她似乎很中意天族太子瑾譽殿下,所以纔來此地的。你不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我不能說,但是紫瑛姐姐,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身上的這件衣裳,我若是沒記錯的話,瑾譽殿下曾說過,願贈給他將來的妻,想必素凌絮不會不知道。敢問姐姐一句,這衣裳如何得來?”

紫瑛聞言,心下一震,莫滌深到底是從何處弄來這件衣裳的。

千舞羽見紫瑛的眸光閃爍,心中更是起疑,彩嫣機敏,拉着紫瑛高聲道,“我覺得這位青衣姐姐說的對,別浪費時間了,我們趕緊拜一下這三尊塑像,早敗早完事。”

彩嫣的話落下,終於惹來素凌絮的注視,她的眸光落在彩嫣髮髻上那支步搖上。身爲蓬萊仙族的公主,神仙的寶物當真見過不少。但堂堂飛鴻神將賀芳庭的貼身佩戴之物,又豈有誰敢有相似之物。可見這個小狐狸頭上的這紅瑚靈珠一定是真品,若不是賀芳庭相贈,只怕她也得不來。

素凌絮睿智的眸光從彩嫣頭上淡掃而過後,已然率先屈膝跪在那三尊塑像前,行了叩拜大禮。素凌絮的聲音清晰而明朗地響徹在第三十三級階梯的雲端,道,“淨月宮闖關弟子素凌絮,謝三位殿主賜教,一拜軒華殿殿主長軒靜,”素凌絮說到此處的時候,衝着那黃晶的雕塑深深一拜,其他人自是跟着她一起拜了。

然而,人羣之中的紫瑛,因爲聽見長軒靜這個名字,而心口一滯。長軒靜是長軒澈的胞姐,也是他們這一輩最年長的一位。她其實早就做好準備要遇見這位幾乎成了她長姐的人,但沒有想到竟是這般快,這般近地跪着參拜。她不知道長軒靜親眼見到她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光景,她很難想象,也就不去想象,任一切自由發展,只是這一拜,紫瑛拜得尤其深刻。

清風拂過,那尊高聳入雲的黃晶雕塑而成的神像,似乎裙裾飄揚了一下。在這些敬拜的弟子拜下,額頭叩地的時候,忽然飄然不見了。場面上一陣驚呼,只有爲首的素凌絮,和那位青花長袍的男子,冷靜如常。

素凌絮遂起身,復又跪下,對着另一尊煙晶的神像拜倒,道,“淨月宮闖關弟子素凌絮,二拜錦華殿殿主流輕,多謝流輕上仙賜教。”

衆人皆隨素凌絮拜下,煙晶神像又如早前那尊黃晶神像一般飛入雲端,毫無蹤跡。素凌絮又領着衆人朝着最後一尊紅晶神像,行大禮參拜。這一拜,卻是一連三叩頭,高聲誦道,“淨月宮闖關弟子素凌絮,三拜彤華殿及崇華殿殿主,飛鴻將軍賀芳庭上仙,謝上仙不吝賜教。”

紫瑛聽到賀芳庭的名字的時候,脣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她就知道她的手時快不過彩嫣的反應的。彩嫣已然從人羣之中,飛身而起,顧不得別人都在心悅誠服的參拜,她飛到那尊紅晶塑像前,又是踢又是打,高聲謾罵道,“和着這一路上,都是你給我下的套啊!虧我還覺得你好心送我一顆靈珠,就是逗我玩兒的麼?”

場下一陣驚呼,尤其是紫曼殊,她早就按捺不住地衝着彩嫣呵斥道,“你真是瘋了,你敢對瑾譽殿下最喜歡的神將不敬。”

彩嫣回眸來看着紫曼殊,頗囂張地說道,“我就是不敬怎麼了,有本事他別擺個雕像在這裡啊。”

千舞羽也撐不住,勸慰道,“彩嫣姑娘,你這麼做的確不好。倘或你不想入淨月宮,你大可自己離開,可是現下我們這多弟子可不願被你這魯莽拖累。”

彩嫣聽千舞羽如此說,衆人又譁然,便又衝着那紅晶雕塑道,“你看着,罵你的是我,你有什麼儘管衝我來!”

紫瑛原想一直默着,無奈千舞羽催促她道,“你和彩嫣熟,你怎麼不勸勸啊。”

紫瑛便只好懶懶地對着彩嫣道,“你叫他看什麼,這雕塑這麼高,他整張臉都在雲端上面,也看不見你,可能也聽不見你罵。所以你也別罵了。”

紫瑛這話一出,衆人皆倒。

彩嫣卻應了這麼一句,“那我爬上去罵?還是你用術法推我一把,我飛上去?”

紫瑛做了一副思量的模樣,沒想到方纔一直默在一旁的青花長袍的男子,冷不丁冒出一句道,“我願助姑娘一臂之力。”

他這話一出,惹來素凌絮一記冷眼,輕蔑笑道,“還以爲你只對琴譜有興趣,沒想到你對狐狸也有興趣。不過,你這個趣味也真是夠新穎的,瞧瞧你的年歲,這隻小狐狸豈會輕易看上你這麼老的?勸你不要多管閒事,否則丟臉可是你自己。”

聽素凌絮這麼一說,他也冷嗆道,“如你所說,我都這個年歲了,還顧忌什麼老臉呢?”

素凌絮遂又冷笑道,“也對,年輕的時候你就不怎麼在乎,怕早就丟盡了,如今還談什麼臉呢。”

素凌絮和青花袍子你一言,我一句,似乎把彩嫣給忘了,彩嫣便只好自己跳出來,道,“我說,青花袍子,你到底幫不幫我啊!我紫瑛姐姐的功力怕是不夠。”

彩嫣的話落下許久,他才反應道,“你是在叫我?青花袍子?”

素凌絮竟然也會笑,笑起來還是這般纖塵不染,清麗脫俗,彷彿凝露蓮花,出水芙蓉。素凌絮看着青花袍子,笑道,“不是叫你,還能叫誰呢。除了你,這裡還有誰比你更青,更花的麼?何況,狍子這個動物的確和你很像,基本不用思考,一路向前跑跑,你看看來時的路,你是不是都這麼過來的?”

青花袍子因爲素凌絮的一番話,氣得七竅生煙,卻愣是頂不上來一句話。素凌絮得意地揚起了脣角,極雅緻秀麗的一笑,如編貝般的皓齒閃爍着瑩瑩的光暈,美得不可方物。

第一百五十五章 寒冰洞第八十五章 傾扇第二十二章 信任第一百四十章 染夫人第一百九十七章 徒弟隨便收第一百九十二章 司徒的關懷第二百二十章 聶之與氤淺的婚禮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能下贏這盤棋麼?第二百章 夢落夢圓第二百一十三章 煙嬛閣後第二百一十八章 慶賀夜宴第一百七十五章 又憶玉衡君第二百零五章 看臉的時代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也去淨月宮第二百零三章 離開雲深國第一百四十四章 莯莀第四十章 思念誰第一百七十章 追蹤第一百八十一章 倩婀第六十六章 我是妖星第一百七十四章 誤傷第一百四十九章 委屈你了第九十三章 沒有擺脫罵名第二百四十章 亙古不變的幸福第二十六章 燈會第一百六十六章 試個術法第一百九十章 玉桀斷臂第五十三章 我不是妖怪第一百五十章 自私的是我第四十一章 你怎麼又回來了第二百二十五章 破碎的熒鴦第一百五十一章 鱗片第一百三十九章 花間小棧第四十四章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第二百零一章 魔帝之邀第一百九十章 玉桀斷臂第七十一章 小狐狸第二百一十一章 偏愛狐狸第一百四十二章 救命恩人第五十九章 親事沖喜第一百四十一章 海浪第六章 焦骨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已經很完美了第二百一十二章 所謂道義第七十三章 調香第一百六十七章 錦裳上神第五十四章 兩個願望第一百八十二章 分離墮仙第一百九十七章 徒弟隨便收第五章 真容第八十二章 班門弄斧第二百三十七章 淨月紅梅第一百一十六章 那場喪禮第八十五章 傾扇第一百四十一章 海浪第九十四章 胭脂樓的人第二百零七章 倔強成傷第二十五章 守信第二百一十九章 餃子第二百零五章 看臉的時代第一百三十章 光天化日的時候不要摸我第一百八十五章 花神之靈第一百零五章 修士第二百三十九章 紅翠血柳瑪瑙梳第一百一十章 我只是想他能夠活下去第八十六章 幻憶第二百三十六章 陌上人如玉第一百九十五章 殺豬女人臉第二百二十六章 奏返魂曲第五十九章 親事沖喜第八章 水鬼第二百一十章 聽不到的愛語第一百零六章 因爲你是妖王第二十章 勾引第六十五章 怨毒第八十九章 最近咱們鎮子上不太平第二百零三章 離開雲深國第一百八十八章 與宋鯉睛照面第二百二十五章 破碎的熒鴦第一百七十二章 裝病第十一章 絕筆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也去淨月宮第一百八十章 杜鵑爛漫第二百零三章 離開雲深國第五十九章 親事沖喜第四十五章 雷劈第一百一十一章 做了個夢第一百一十一章 做了個夢第四十九章 大仙饒命第一百八十三章 淨月宮毀滅第一百九十八章 佔便宜第一百七十八章 鎖仙塔底層第一百四十八章 他或許已經想到辦法救你了第二十八章 打擾第二十三章 燈謎第一百零二章 姻緣第二百一十六章 檐上雪,檐下燕第二百三十章 苒巖第一百零七章 遞眼色第八十五章 傾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