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天藍湖畔的一株矮樹坐着,她在天藍湖裡歡快的洗澡,非不讓他遠去。他不明白,她自己設下那麼牢靠的結界,還有誰能夠破了結界闖進來。她也說了,所謂第七隻東野獸,也許根本不存在,那麼他在這裡替她守什麼。
他自己也明知道沒什麼好守的,卻鬼使神差地真的就坐下替她守着,還守得這麼認真,好像真的有什麼會靠近一般,然而滿耳朵都是她洗澡的時候水花激起的聲音。他也覺得很奇怪,爲什麼女子洗澡都可以洗這麼久,這麼歡快。
他這樣想着,卻忽然又憶起剛剛的鏡頭。她問他要做她的什麼,他支支吾吾地沒有說出那三個字,竟然脫口而出的是,好朋友。他看見她笑得前仰後合,然後他開始覺得那些關於花神凝珀的傳言,都是假的。什麼溫柔大方,什麼端莊嫺淑,什麼高冷難近,這分明就是個女神經,分分鐘笑得前撲後倒的,哪有什麼尊神的形象可言。
然而,他爲什麼會覺得她這樣是這麼的可愛。
可愛兩個字掠過他的大腦之時,可愛的小臉毫無預警地闖入他的眼簾。他嚇得一時沒有定住,往後倒下。她又笑了,笑聲那麼歡快,像被撞響的玉鈴鐺,擡手將他拉起來,道,“有那麼可怕麼,就是和你長得很像而已。以前不是早就知道了麼?”
“以前,早就知道了?”他有些詫異。
“對阿,在天族的時候,你們魔族不是下過帖子,說是魔帝要娶我麼。你忘了,你當時時不時跟着你的那個橙之魔君的小叔一起來的,你沒去花神殿吧,好像是走失在搖鏡臺了,我當時不願見你們魔族的人,就避去那裡喝茶了。沒想到你來了,擾了我喝茶的興致。後來,那些婢女因爲見過你,全都芳心蕩漾了,於是就有了六界之中,最美最像的我們的傳言了。”她說着,擡手正搗弄着他的長髮。
他不適應地往後退了退,道,“那時候,我可沒有見着你,我雖然也聽過這個傳言。可是,我覺得我比你好看一些吧。起碼,我不會亂七八糟地出現在人前。不過,你這麼說,你早知道我是魔了,也知道我是誰咯?”
她點點頭,倒也不與他爭,笑道,“好吧,好吧,你好看,你好看,你全家都好看。”
然而,她的手卻仍舊不安分地攪着他的長髮,他擡手不經意地抓着了她的手,問道,“你又要幹嘛?”
她依舊笑了笑,笑容很晃眼,道,“想試試看,能不能給你綰個髻。”
“你們神族不是有個規矩,只有妻子才能夠給夫君綰髮的麼?”他說着,卻已經讓她的手逃了出來,依舊在他的發間梳理,動作輕柔得宛如夫妻。她沒有應他,只是眉眼認真地替他梳理着,不知是多久,那發便成了齊齊整整的髮髻綰在頭頂,她從自己的頭上取下一截玉簪,替他插上。
他卻說,“那是女子的東西,不要給我戴!”
“誰說那是女子的東西了,你去過天族以後,我r日躲在花神殿裡打磨這隻玉簪,就是爲了送給你。你可知道我打磨了多久,整整三個月。這三個月我連東野獸都沒心思收拾,倒叫它們又有了喘息的機會,才囂張起來的。”她說着,執意替他簪上。
他卻受寵若驚,滿目驚魂未定地看着她,道,“你是說,其實你……”
她又湊過來,故意湊得很近,近得雙脣幾乎靠上他的脣,問道,“我什麼?”
他依舊沒有說出口,只是眉眼愈發的柔和,笑意漸漸地漾開,道,“我以爲魔族的女子比較直接,我沒有想過你們神族也……還是我誤會了什麼?其實這個禮物,只是因爲你想要和我交好朋友才送的是麼?”
她別過臉來,看着倒是一臉輕鬆地說道,“你說的也對吧,那就先做好朋友吧。”
他聽她這樣說,心口慌里慌張的,舌尖又開始打結,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說,你是不是有什麼別的意思。比如,比如……”
她沒理他,起身走了幾步,忽然回頭道,“我要回去天宮了,那兩隻東野獸要拉回去,有點重。”
他說,“那我幫你扛回去吧。”
她嘆了口氣,道,“上次魔帝要娶我,鬧得不歡而散,我想你應該接近不了天宮。天宮那些老匹夫,可不會像我給你開後門,只怕那結界會傷了你的。”
他皺了皺眉,從沒有哪一刻,他覺得自己是這樣的沒用。他走過去,走到她的身邊拉起她的衣襬,道,“你會不會等我,等我足夠強大的時候,我會娶你。無論誰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娶你。然後,我們永遠在一起,可好?”
他說完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是激動了,激動得開始語無倫次了。他看着她,她就那樣定定的看着他,許久沒有說話。然後,她忽然開始捧腹大笑起來,指着他的鼻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我還一直懷疑,是你的眼睛有問題,還是我最近打東野獸老是熬夜,皮膚變差了。我還以爲你看不上我呢!我還想說,等我過陣子恢復元氣了,再來逼你。原來,你這些可是真心話?”
他被她如此一說,那股羞澀勁又涌上心跳,左顧右盼地不敢直視她。她走過來,挽起他的手,道,“其實,不過是兩隻東野獸,我也不是很着急送回天宮的。只是……”
“什麼?”他問道。
她衝着他擠眉弄眼地說道,“我早上吃了自己煮的東西,真的很難吃。我剛剛看你在吃我早上吃剩下的,難道你一點也沒有覺得嗎?爲什麼你可以吃的那麼幹淨,還是你們魔族的東西都是這樣的。那我要是嫁去魔族,要不要自己帶幾個燒火丫頭過去,昂?”
他無奈地搖搖頭,道,“我走了那麼久走到天藍之岸,餓得不行了。不過,你的廚藝真的比魔族的黑暗料理還要可怕。可是,如果你真的要嫁到魔族來,也沒有關係,不必帶丫頭這麼麻煩,我做飯還行,要不你湊合着吃一些。”
他一面說着,一面起身去尋食材,忽然想起什麼,便問她道,“你早上煮的是什麼?”
“其中一隻東野獸的耳朵。”她說完,看見他靠在樹幹上拼命的吐。
她趕緊上前去給他拍拍背,還不忘解釋道,“我以前在天族的時候,從來也沒做過飯阿,我也不知道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所以,我想東野獸也許可以吃吧,就隨便扯了個耳朵下來煮了,我煮了好幾遍,把膿血和黏液都煮幹了的,你放心吧。”
她這麼一說,他倒是吐的更厲害了。
然而,畫面演繹到這裡的時候,卻忽然被一陣夜風給攪亂,像是春水波折後的一片零碎模糊。紫瑛靠在魔帝蒼梧空肆的手臂上,月光照着他的側臉,與那多年前的模樣還是有所差別的。那時候的他那樣羞澀的大男孩,如今的他沉穩得沒有了那樣青澀的模樣,只是比當年更多了些沉澱後的從容,卻不知道算不算寂寞。
紫瑛恍然笑道,“原來我挑嘴,廚藝很差,都是遺傳的。”
他也笑,笑起來的模樣和這月色很搭,都是安靜白希的,只是那邊公子深和瑾譽已然捧着熱氣騰騰的飯菜,在彩嫣變幻的白玉桌子上,布了一桌。紫瑛早就被那嫋嫋的想起鬧得飢腸轆轆,拉起魔帝空肆走過去的時候,好像不小心撞到了什麼。
空肆便拂袖道,“今夜是家宴,魔吏,護法全都退下。”
“還要別人麼?”紫瑛望了望四下,四下依舊無聲。
空肆便道,“沒什麼,也沒有幾個。我給你挑了幾個婢子,在東面給你建了座宮殿,稍後用過晚膳,你就在那邊睡吧。”
紫瑛擡眸望着空肆,道,“我不可以和瑾譽哥哥一起麼?我從來也沒有在這裡睡過,我認枕頭。”
“那把你原來的枕頭拿過來就是了。”空肆一面說着,一面落座,瑾譽也待他還算恭敬,親自遞了碗筷給他。他頭也沒擡,一幅岳父大人的做派。
紫瑛卻道,“我的枕頭是瑾譽哥哥的手臂。”她一面說着,一面問瑾譽道,“今夜把手臂借我,其他的你都帶走吧。”
瑾譽望着紫瑛,臉上微醺的酡紅,好似當年的蒼梧空肆。蒼梧空肆恰好夾了一塊金尖雞胸肉,聽了這話,手上一抖,濺了紫瑛滿袖油污。紫瑛回過臉來,望着空肆道,“我還以爲你看起來沒有老態龍鍾,也還不至於手抖,竟然這樣厲害了麼?”
空肆將筷子擱下,鄭重地看着紫瑛道,“從前你娘走得早,也沒有告訴你,沒有出嫁的女兒家是不能夠隨意和男子同睡的,怪我們。”
瑾譽聽到此處的時候,正要攬過罪責,卻聽紫瑛道,“怎麼會怪你們呢,這絕對得怪我娘阿。就算我娘在,她也不會教我未出嫁的時候,就跟了你阿,還有了我。所以,絕對是要怪我孃的。”
瑾譽一時語塞,只是愣愣地看着紫瑛,原來紫瑛是怪過他們的麼。
蒼梧空肆皺了皺眉,解釋道,“本座從前也想過去天族把你要回來,但是那段時間本座受了重傷,沒來得及去尋你和你娘。後來,你在天族,本座也總是想着把你要回來。天君那老兒也總是不肯,這些年,本座從來沒有放棄過尋你。”
“你是覺得我在怪你麼?我沒有阿。”紫瑛說着,已經迫不及待地吃起來了,瑾譽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蒼梧空肆嘆道,“上一回,和瑾譽交手在東海,本座是想要通過東海上到天庭尋回你來。東海是通往天庭一路上結界最弱的地方,可是本座沒有料到,瑾譽的術法如此精進。”
瑾譽清了清嗓子,側臉對着紫瑛道,“這個我作證,當初,的確是如魔帝所說的。”
紫瑛搖頭,道,“你們不必來勸我什麼,我沒有生氣,也沒有怪過你來尋我,或者沒有來尋我。如果我一早就被尋回魔族,那麼我和瑾譽哥哥這麼多年的經歷是不是就是一片空白呢。從前,我的確很介意爲什麼我的父母不能夠像別人的父母一樣,陪着我。可是,後來,我一隻有瑾譽哥哥,我沒有怨懟過誰。我只是想說,這麼些年,我慣了。瑾譽哥哥陪着我,就連第一次葵水都是他陪着我,如果要我忽然離了他,用所謂的禮法的話,我想要學一回我的孃親。我何必計較神族或是魔族的什麼奇怪的規矩呢?”
瑾譽有一種聊不下去的感覺,陪着她第一次葵水的事兒,可以不必在飯桌上說可以麼。
然而,魔族的思維,的確與神族不一樣。蒼梧空肆居然很淡若地說道,“其實你說的也對,你孃的第一次葵水雖然不知道發生在哪裡,但後來的葵水也都是我陪着度過的。”
彩嫣弱弱地在一旁問公子深道,“葵水是什麼?”
公子深顯然驚駭萬分,先看看彩嫣,再看看自己,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嚴重犯罪的事兒。然後,還好是瑾譽好心地湊在公子深的耳畔,道,“安,不是你的問題。她們靈狐一族的葵水不是在成年之後就來的,而是在破瓜之後纔會發生的。”
公子深詫異地低聲問道,“你怎麼知道!”
瑾譽翻了一個白眼,道,“可見從前在天族的時候,你的生理衛生課沒有一次是認真聽的。”
公子深遂道,“我那時候基本上沒有出席過,我以爲那種東西沒必要深究。”
瑾譽默默地點點頭,遞給他一個自作自受的眼神。然而,公子深纔要說什麼,彩嫣又拉着瑾譽問道,“那什麼是破瓜?”
瑾譽頗爲尷尬地看着公子深,默默地露出一抹迷之微笑。
公子深輕輕咳了一下,夾了一筷子菜給彩嫣,道,“多吃些吧。”
彩嫣說不喜歡吃蔥,然後公子深仔仔細細地挑了出來,彩嫣又道,“你今天怎麼不說多吃些,好長大?”
那一刻公子深手上的筷子啪嚓一聲,折斷了。
紫瑛忍着笑意,彩嫣又湊了過來,問道,“什麼是破瓜,姐姐你知道麼?”
紫瑛的性子縱是比較像當年的凝珀,倒也還是會對此羞澀的。紫瑛偏着頭,看了一下瑾譽,瑾譽對着公子深,道,“這件事,你是不是應該主動出來負責任呢?”
公子深略尷尬地拉回彩嫣,道,“這個事,我們稍後慢慢說。”
“很難解釋麼?一種很難的術法麼?”彩嫣執着地問道。
公子深遂道,“嗯,還可以,也不是挺難的。”
“比如呢?”彩嫣繼續追問。
公子深一面撫額,一面道,“比如雙修。”
然後,就聽見紫瑛拼命扒飯的聲音,瑾譽已經舉杯要和對面的魔帝乾杯。魔帝豪爽,倒是絲毫沒有覺得尷尬,喝酒喝得快,喝罷了,又對公子深道,“我給你們安排了一處住處,在南面,那裡晚上的時候也不會太冷,適合雙修。”
紫瑛原本扒飯扒得很快,因爲聽見空肆這麼一說,着實嗆了一大口。瑾譽送過去的湯,她急忙忙地喝了下去,只見空肆淡淡地說道,“幻焰,你這個就不如你娘強了。從前,她面對這種事,既坦然又大度的。”
紫瑛想這老頭兒竟然敢笑話她,自是不肯示落,衝着空肆道,“這點上,也許我比較像你。”
空肆手中握着杯盞,稍稍一頓,道,“你現在這模樣,的確就很像你娘。”
空肆說着,一舉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拂袖,掠過半空,空中星點相連,又交織出當年的顏色。那時候的天藍之岸,就如它的名字,天空永遠那麼藍,他和凝珀躺在綠尾雀的草地上,看着天上的白雲輕輕飄飄。
空肆問凝珀,道,“魔族急召,我想我可能要離開一陣子。”
凝珀挪了挪位置,靠在他的胸前,道,“是不是說,我有一陣子吃不到你做的飯,我得開始吃東野獸的耳朵,鼻子,大腿了?”
空肆看着她慘兮兮的模樣,失笑道,“你可以先回去天族阿,等我解決了事情,我就來找你好不好?”
“你上不去天族的,我還是在這裡等你好了。”凝珀說着,翻身繼續躺着。
空肆擡手掰過她的臉,道,“可是,你一個人在這裡,我會擔心。”
“你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可是凝珀呢,殺了六隻東野獸。我就不信誰敢觸我的黴頭。”凝珀說着,無所謂的笑了笑,又道,“你會回來的吧,你不會貪戀魔族的女子,就不回來了吧。”
空肆敲了敲她的前額,道,“你傻了麼!你是六界第一美女,沒有誰比你更好看了,我怎麼會因爲別的姑娘不回來呢?”
“那男的呢?我只是第一美女,可不能保證也能贏過男的呀。”凝珀說着,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令空肆的心緊緊地縮在一塊,恨不能把心肝脾肺立時都掏出來,捧到她眼前,讓她看個明白。
空肆搖頭道,“你瘋了麼,我若喜歡男的,我招惹你幹嘛。”
“那可不好說,是我先招惹你的,你可能只是受不住我的招惹,屈服了一小陣子。然後我不在身邊了,你又恢復了本性呢?”凝珀說着,折下一支綠草,故意在他的脖頸上滑來滑去,她知道他的脖頸最爲敏感。
空肆擡手抓住凝珀不安分的小手,道,“果真如此,你就再來招惹我唄。那樣的話,我就又回到你身邊了。”
凝珀笑道,“你想得美,我招惹過一回了。我纔不招惹你呢,我就在這裡等你,如果你不回來。我就去招惹別人去。”
空肆聞言,極其不悅,好像凝珀這個笑話不是笑話,他怒得連臉色都變了,將凝珀狠狠地擁入了懷中,厲聲道,“你倒是試試看,我一定將你碎屍萬段。”
凝珀輕輕笑開,眉眼裡卻是無盡的幸福,她一丁點也不懼空肆憤怒的模樣。她是自豪,可以讓空肆這樣在乎,她從他的緊緊的懷抱裡慢慢地抽出手來,擡手撫上他的臉,道,“從來沒見你兇過,兇起來也好看呢。”
“我沒有開玩笑,如果你敢和別人在一起,我一定會殺了你!”空肆再次妒火中燒。
凝珀卻雲淡風輕地說道,“你脾氣還真差。”
空肆猛地抓住凝珀的手,翻身將她壓在草地上,他的吻霸道而蠻橫地欺上她柔軟的脣,那麼狠,幾乎要將她吞噬。她卻依舊溫柔地任由他索取,甚至希望把自己所有的都給她。她擡手抱着他的脖子,那麼愛,那麼深。
空肆在她的耳畔,咬着她的耳朵,疼得她尖叫。
他說,“你若是敢招惹別的男人,我一定咬死你。”
凝珀在他身下輕笑,道,“你不會捨得的。”
“你別得意。”他說着,將頭埋在她的脖頸,每一個吻都用盡全力,彷彿真的那麼怕失去了她一般。她用力地抱着他,指尖拂過他身上的每一處,都是那麼愛。什麼時候開始,也許是第一次在搖鏡臺的時候,遇見那雙眉眼,和自己的這麼相像。
月老曾勸過她,花神娘娘,愛上一個與自己太相似的人,不一定就會幸福的。
她不是不懂月老的勸誡,可是她那麼喜歡他。一眼便足夠放下了自己身爲上神的所有自尊,她在天藍之岸的消息,是特意傳出給他聽的。三天前,她就殺死了東野獸,偏偏要在這裡等他,等他來。明明沒有受過傷,偏偏要弄成遍體鱗傷,好讓他來照顧她。
她知道,他會來,因爲想要贏她。卻那麼忐忑,他有多愛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樣,一樣倔強又執着地只想要和這麼一個人在一起。她的手劃過他的脣邊,他細細的吻在她的指尖,她只覺得自己顧不了他有多愛,唯一能夠照顧到的是自己有多愛。
她忽然拉下他的頭,在他的耳畔道,“答應我,把天藍之岸,變成只有你,只有我的地方可好?我會在這裡等你,一直等你,可好?”
他笑開了,他那時候以爲她只是隨口。但縱然她只是隨口,他也的確十分珍視。他離開天藍之岸的時候,用半生的修爲在那裡設了結界。這也是後來他在魔族內亂之中戰敗的原因。他戰敗後,結界隨之變弱。但他卻沒有想到,天藍之岸,竟然會有盡毀的一天。
他的凝珀,當時是如何的絕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