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激靈,是啊,鐵哥是第一個到達這裡的人,那他人呢?還沒等我回頭掃視樓頂,胖子就道,"不用找了,不在這裡。"
這下我可又蒙了,先是汀兒,然後是趙政委和剛子,現在連鐵哥都沒了,這也太詭異了!
我和胖子雙雙呆坐在樓頂邊緣,開始分析情況,一切都太亂了, 我們決定採用列舉法,如果列出我們目前掌握的信息,或許可以找到些頭緒,我坐在一旁說自己的想法,胖子則撿了塊石頭,聽着我說在樓頂上寫。
我想了想道:
第一,我們身處一個學校,唯一的出口被幾百只活死人堵死;
第二,我們水源暫時還不缺乏,但食物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第三,有直升機去醫院裡面接過人,不知道會不會回來;
第四,我有一個可能存在汀兒線索的硬盤;
第五,幾個街區外有武裝倖存者;
第六,先後有四個人從學校神秘失蹤;
第七,武器,一支壞掉的手槍和一把小折刀。
說完,我站起身來看胖子寫的話,準備從中找出線索分析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胖子洋洋灑灑的“大筆一揮”,順手把那石子揮到了樓下,說道,“搞定!”我仔細一看,胖子寫下的是:
環境,沒錢買房的活死人;
食物,無哈根達斯;
救援,與我等小吊絲無關;
線索,愛情動作片硬盤;
武器,法國巨炮&血飲狂刀;
備註,四人失蹤,附近有土匪。
我一看怒道,“水胖你tm聽我說了沒,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胖子悠然道,“這不就是你說的嘛!”
“這怎麼就是我說的了?”我有種想敲死胖子的衝動。
“木盒子你能不能有點生活情趣?”胖子充滿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開始搖頭晃腦的解釋起來,“你看,環境,活死人都沒錢買房,元氣滿滿地擠在我們可愛的校園裡;食物,連哈根達斯都沒有,可見我們的生活已經到了多麼艱苦的地步;救援,很明顯這隻有高富帥有份;線索和武器嘛,咳咳……哎你看這備註寫的多好,言簡意賅而不失大家風範啊!”胖子自己也發現寫的不像樣,開始岔開話題。
我也懶得和胖子計較,開始盯着那幾行字看。
"哎,那女魔頭呢?"胖子突然道。
胖子這一說我纔想起來,那女老師還在上樓頂的那個地方坐着啊,想到剛剛她已經不行了,我們一折騰又過了這麼久,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我拿起鍋就向她奔去。
還沒出樓頂我就感覺不對勁,藉着光遠遠看過去,昏暗的走廊邊上,那女老師已不是我離開時的樣子,她倒在一邊,一動不動,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她可能不行了!
一下樓頂就是水房,我不敢浪費時間,接了小半鍋水,小跑着奔到女老師面前,面對着倒在一邊的女老師我才發現,對急救一竅不通的我完全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水胖!”我大喊道。
“別叫你胖爺,胖爺不待見那女魔頭。”胖子的聲音從樓頂傳來。
“你他媽快下來,她可能還知道汀兒的線索。”我一看胖子不來急了。
“木盒子算我胖爺欠下你了。”胖子嘴上說的慢,腳底下可一點都不慢,幾步就竄了過來。
胖子看了看情況道,“木盒子你是有婦之夫,不適合動手,胖爺我就不避嫌了。”說着,胖子把手掐到了那女老師的頸部。
“靠,你不是要下殺手報仇吧!”我一看這架勢叫了出來。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把別人想的和你一樣陰暗啊,胖爺這是試試她的頸動脈,這是人最明顯的生命體徵之一。”胖子道。
“怎麼樣?”我趕緊問。
胖子的手在那女老師的脖子上停了足足半分鐘,他沒接話,把手抽回來,輕輕搖了搖頭。
看到胖子搖頭,我最先的反應是無比的震撼,然後是不相信,"怎麼可能,剛剛還好好的!"我拽住胖子道。
"不是我說,死了就是死了,你和我急什麼。"胖子看起來也有些煩躁。
看着那沒有了生命的屍體,我感到一陣辛酸,不管她對我們懷有多麼大的仇恨,不管她爲了報復我們做出過多麼瘋狂的舉動,看着一個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我還是感到刺心的痛。
這不是我第一次見死人,甚至我手上已經沾滿了活死人的鮮血,可那不一樣,這是一個人,是一個一天前還朝氣蓬勃充滿活力的人,如果不是她最開始打開鐵門放我們進來,我早已成爲樓下那沒有靈魂的活死人中的一員。
看着眼前的屍體,我癱坐在地上,內心久久不能平靜。胖子看我這樣,沒說什麼也坐下來陪我,看起來他也有些不好受。
突然,胖子做出一個奇怪的舉動,他伸出手去,一把伸進了那女老師的衣領。
“你tm要幹嘛?”我一看火騰地就起來了,“王有水,我告訴你,不管你tm之前是什麼人,他孃的你要是條漢子就別動她!”
“哎哎哎,你想哪去了你,她衣服裡面彆着一張紙,你不讓我拿,那你拿啊!”胖子讓我這麼一說也臉紅脖子粗的。
我回頭一看,果然,那女老師的衣領處露出白紙的一角,不知道上面有什麼東西。
“靠,木盒子你也看到了,說不定上面有什麼信息,我們必須把它取出來,你不讓我動,那你來。”胖子道。
“對不起,我誤會你了,還是你來吧。”我慚愧道。
“哈哈,就說得胖爺來。”胖子一手就把那紙條取了出來。
看着胖子又恢復了嘻嘻哈哈的樣子,我內心很複雜,爲什麼我會對胖子產生那樣的想法,或許從一開始我就從心底有些看不起他,總想把他想成一個壞人,剛剛如果我倆角色對調,我會像胖子一樣完全不放在心上麼,如果每個人都像胖子一樣簡單快樂, 世界會不會美好很多?
“搞定!”胖子愉悅的聲音傳來,“木盒子你快來看!”
我湊過去一看,這竟是那女老師的一封日記!信是用鋼筆寫的,她用女性特有的清秀字跡在紙上記錄下生命的最後時光,我穩了穩心神,和胖子一起,開始讀這用生命寫下的日記。
‘儘管他說這都會過去,但我想了很久,覺得還是應該留下些東西,一些屬於自己的東西。
我的名字是石燕,來自中國西北。
我和他相識於大學,畢業後跟着他回了老家,也就是這裡,萊肯市,雖然回來的日子苦了些,平淡了些,但我不後悔,因爲和他在一起我才真正感覺自己是一個人。
他來找我的時候已經受傷了,面對他胳膊上的牙印除了哭我不知道還能做些,他總是安慰我,微笑着保證會帶着我離開。
我現在都不知道放樓下那兩個人進來對不對,但我無法眼睜睜看着他們被那些東西吃掉。’
下面的字跡顏色要淺一些,看來兩段不是同一個時間寫的,我喘了口氣,繼續讀下去。
‘昨晚在二樓的監控室裡呆了整整一夜,我留了很多眼淚,他還是走了,走得那麼不平靜,等我回來的時候他燒的只剩下那麼小小的一截,我不該把他一個人留在火堆旁的!
雖然我知道不能怪他們,可我還是把他們鎖在了下面,我有些後悔,不知道現在出去他們會不會帶我走。’
下面空了兩行,而且字跡潦草了起來,看起來她好像受了什麼刺激。
‘我花了兩個小時看錄像,那個兵的竟然用受傷的戰友吸引那些東西,翻出了外牆!一樓的鐵門被他打開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受傷。
我在監控室找到了學校的地圖,想離開就必須吃些苦頭。
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或許我將死在這裡。
他們炸了門,要上來了!’
與其說這是一封日記,不如說這是一個人在記述生命的最後時光,到最後幾行她的字跡已經很輕了,應該是沒力氣寫下去了。我注意到這日記中反映出的一些信息和我們之前的猜想有所不同,從第二段話可以看出,那半扇鐵門不是她打開的,而是她所說的"那個兵"!
那個兵?那個兵是誰,‘他用受傷的戰友吸引那些東西’,那些東西很明顯是指活死人,受傷的戰友當然就是政委,聯想起之前的種種怪相, ‘那個兵’只有可能是一個人,那就是剛子!
剛子用政委做誘餌吸引了活死人的注意,然後翻出了外牆,作爲一名地鐵危機的生還者,剛子在對付活死人時肯定有着極爲豐富的經驗,情急之下迫不得已開了一槍, 然後離開了這裡,那麼,他是要去哪裡,會不會回來?
“木盒子,她好像找到了離開學校的辦法啊。”胖子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在日記的末尾,她提到了’想離開就必須吃些苦頭’,這是什麼意思?得找到她所說的地圖!
我和胖子同時看向那屍體。
“胖爺就勉爲其難再動手搜一下吧?”胖子對我道。
“快點!”我一聽趕緊道。
很快胖子就找到了那地圖,這是一張有些老舊的地圖,紙都有些發黃了,邊緣還有水漬,也不知道在檔案櫃裡壓了多久。我和胖子定睛一看,標題上的字一下子吸引了我:緊急疏散通道指示圖!
我和胖子不敢怠慢,順着地圖向下看去,在地圖的底部有用鋼筆標註的一行字,是新近加上去的,那不是別的,正是女老師留下的,再仔細一看,這行纖細的字是:
“從地下室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