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金磚又不是你的,你他媽激動什麼?”我一聽剛子這樣火氣也起來了,心說怎麼着人也比錢金貴,再說我扔阿豪的錢又不是扔你的錢,你急什麼。
我說這話的時候剛子正反手一刀把刺刀插進最前面的一隻活死人腦袋裡,黑紅色的血呈霧狀噴出來濺了他一臉,聽我這麼一說,剛子惡狠狠把剛弄死的活死人往地上一摔,刺刀在手裡轉了個刀花,搶步就奔我而來,邊走邊罵道“你個小兔崽子,爺廢了……”
“剛子,別管他,錢的事以後再說!”鐵哥也動作兇狠的放倒兩隻活死人,扭過頭來大喊,打斷了剛子的話。
剛子左側半邊臉上全是血,隨着粗重的呼吸肩膀一起一伏,眼神中全是殺戮帶來的興奮,他用左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血一下子勻開,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可怕,看到他這樣我嚇得身子一個哆嗦,我在想如果沒有鐵哥的阻攔剛子會不會真的把我弄死。
剛子喘着粗氣瞪了我好幾秒,眼看着一隻活死人要撲到他身上了才一轉身把手中的刺刀刺進活死人的下巴,然後挑釁一般的把還在垂死掙扎的活死人扔在我面前,"哼"了一聲回頭加入了鐵哥對活死人的殺戮中。
轉眼間最前面的七八隻活死人已經被放倒大半,鐵哥回頭看了我一眼,大喊道,"還tm在等什麼,跑啊。"
我一聽鐵哥的吼聲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再一看剛子也沒有再爲難我的意思,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驚出的冷汗,背起胖子頭也不回的向老李和阿豪追去。
面前除了蕭瑟破敗的街道外再看不到其他活物,額頭上的汗被冷風一吹刺的我有些發癢。即便扔掉了那幾十斤黃金,背上的胖子還是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心想完了一定要讓胖子減肥,這背一大肉人太費勁了,不過一想到之前在學校我低血糖暈過去以後,胖子也是這麼把我背到地下設施入口的,我咬緊了牙繼續往前跑,就當是報胖子的恩了!
老李扶着阿豪已經跑出去幾十米了,我知道鐵哥所說的那個賓館,那是間類似青年旅社的賓館,就在前面的路口右轉拐角處,算起來到這裡最多也就五百米的距離,這要是在從前,五百米的距離撒開了跑最多一分半鐘就能到,可現在我背上揹着胖子,前胸還挎着一個裝滿了補給的揹包,我跑起來就感覺力不從心,腿上軟軟的邁不開步子。
我邊跑還能聽到身後時不時響起利器刺入肉體和屍體倒地的聲音,我知道那是鐵哥和剛子在用生命給我爭取時間,現在活死人因爲速度差散開了他們還可以抵擋一陣,一會兒等後面的屍潮來了,除非有坦克,否則完全沒可能擋下去。
我就這樣機械的邁着步子前進着,眼看着前面阿豪和老李的影子越變越小,身後活死人的聲音越來越近,汗水不停的從我額頭上淌下來,流進眼睛裡火辣辣的疼,可我已經完全顧不上了,我心裡只有一件事,就是得把胖子安全帶到賓館!
又跑了大概兩百米的距離,我感到兩條腿都在不自主的顫抖,每邁出一步腿上的神經都在抽搐,喉嚨因爲吸入過多冷氣開始疼痛,太陽穴兩側的神經一跳一跳的,那感覺比跑完三千米都痛苦。
不行,這樣下去我絕對跑不到賓館,突然,也不知道是我跑的出了幻覺了還是怎麼,我突然聽到背上的胖子說話了,“行啊……木盒子,胖爺我……交了你這個……朋友算沒白交,放……我下來。”
那聲音斷斷續續,明顯是忍着病痛擠出來的,胖子居然在我背上醒過來了!
聽到胖子的聲音我精神又是一陣,用力把胖子的腿抱緊,加了勁又開始玩命的跑,邊跑邊道,“水胖你別說話,讓冷氣灌進去了病還要加重,閉上眼睡會,你這麼輕還不如那包金磚呢。”
“放……屁,你當胖爺……不想睡啊,你tm跑起來……比拖拉機……都晃盪,胖……爺我能睡麼,都快,都快被你顛出翔……昂昂昂了。”胖子氣若游絲的說道。
聽着胖子的扯皮話我一點都笑不出來,我沒理他,咬緊了牙奔跑着。
“我說……木盒子,胖爺我……最對不住的就是弟妹,你說,你說我也沒想到,晚了……幾分鐘她就沒了……”胖子聽到我沒回音,頓了頓又說道。
“不要說了,水胖你要是條漢子就給我挺住,我還等你幫我找汀兒了!”我強忍着眼淚打斷了胖子的話。
“胖……爺我不行了,你要是再揹着我咱倆……都得玩完!”胖子集中精力又說了一句。
“你他媽閉嘴!”我心一橫也不管耳朵聽到什麼了,反正命就這一條,跑到了算跑不到死求了算!
後面那段路我已經不記得怎麼熬過來的了,最終我邁進賓館大門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裡裡外外溼透了,把胖子往地上一放,我也兩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準備看看周圍的情況,一會兒好接應鐵哥和剛子,可還沒等我把氣喘勻,身後突然傳來了咔噠一聲,我馬上意識到,那是槍上膛的聲音。
我第一反應是老李,極度疲憊下幾乎是條件反射,我右手立刻摸向背上的槍。
“想活命就別動,把槍解下來扔地上!”出乎我意料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我身子一震,什麼情況,這裡還有其他人,我這才反應過來把胖子放下的時候我並沒有看到老李和阿豪。
“我沒有惡意,你們想怎麼樣?”我穩了穩心神,儘量使自己的語氣不那麼狼狽。
“把槍交出來你就可以帶着他進去。”那人倒是很配合的回答了我的問題。
“我們還有兩個在後面斷後,繳槍這事我做不了主。”我想拖延時間,等鐵哥和剛子趕上來。
“哼,少給我耍花招。”說着我感到一把手槍頂在了我背上。
“木盒子,聽……他的。”胖子在一旁的地上吐出幾個字。
聽胖子這麼一說,我一咬牙把槍從背上卸了下來,往旁邊的地上一扔,可就在步槍剛剛離手的時候,我感到後腦上重重的捱了一下,頓時,我失去了知覺,兩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黑暗中我突然聽到手機的鈴聲,那還是汀兒喜歡的豬八戒背媳婦的音樂,我迷迷糊糊的從一旁摸過手機,眼都沒睜就按下了接聽鍵。
“豬頭,我們今天去看電影好不好。”汀兒的聲音從電話中傳過來,雖然經過電波的傳送有些失真,但聽起來還是那麼舒服。
我一個激靈睜眼一看,牆上掛錶的時針和分針像偷情一樣糾纏在一起,竟然已經十一點了,和汀兒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我怎麼能這麼大意!
“好好好,沒問題,我們一會在步行街見面!”我一邊應承着汀兒一邊趕緊穿衣服。
“豬頭是不是又睡懶覺!”汀兒好像發覺了我的惡劣行徑,立刻展開了聲討。
“沒啊,我那個,那個……”我一時想不出來什麼合理的藉口,語氣不由得搪塞起來。
“還說沒,你個大豬頭,敢怠慢了老婆大人你想不想活了!”汀兒一聽我這樣立刻就要發彪了。
“哎呀,老婆大人我知錯了,一會兒給你買好吃吃行不?”我一聽汀兒這口氣如臨大敵,衣服都顧不上穿,屏住了呼吸等汀兒回話。
話筒中除了不時傳來的雜音外沒有任何聲音,足足過了半分鐘的時間,汀兒開口了,“這還差不多,別遲到了哦,再遲到的話,老孃剝了你的皮!”汀兒甜美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來,聽得我好像感覺頭皮都被剝下來一樣血淋淋的可怕。
放下了電話我可再不敢磨蹭,自己弄了些吃的墊吧墊吧,穿了一身既能顯身材又不至於太過單薄的衣服,沒辦法,冬天最慘了,不想包的像個糉子一樣難看,就得抗着些凍。
臨出門前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那把小折刀帶上了,“世道險惡。”我對自己說。
最後照了照鏡子,我對自己的形象很滿意,畢竟是朝氣蓬勃的大小夥子,正是綻放青春的年紀,我忍不住對着空氣做了幾個側踹,好吧,汀兒一直說我是超級變態的自戀狂。
我長出了一口氣,下了樓向約定的地點趕去。
今天的天氣還不錯,雖然乾冷乾冷的,但一想到能見到汀兒我就渾身來勁,完全忘記了這是帶着些許寒意的隆冬。
坐在公車上實在無聊,我掏出手機開始上網看新聞,市區又發生了特大交通事故,城市暴力犯罪率持高不下,都是些小報記者爲了吸引眼球而捧出來的噱頭,我也沒怎麼在意,打了個哈欠又把手機揣回了兜裡,開始盤算一會兒給汀兒什麼補償才能矇混過關。
有了,糖葫蘆!
汀兒最喜歡吃糖葫蘆了,寒假的第一次見面如果能給老婆大人獻上一隻晶瑩剔透的糖葫蘆,就是天大的火氣也能消了。
想到這我精神一震,腦海裡都開始意淫汀兒拿到糖葫蘆時開心的忘記了我睡懶覺的場景。
就這麼辦!
終於,我抵達了約定的十字路口,下了車四處一張望,我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沒在汀兒之後到,要是被汀兒搶了先,我就等着撲街吧。
選來選去,我選在了矗在賣糖葫蘆大叔的玻璃小車前,這樣的話等汀兒來了還能逗逗她,想到這我嘴角不禁彎了起來,嘿嘿,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好猥瑣,想必如果有小朋友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一定會被我的陰險表情嚇哭。
半個小時後我才發現,和汀兒的狡猾比起來,我就是戰鬥力只有五的渣渣。
汀兒不需要任何計謀,她只需要把我在路邊晾上半個小時就足以徹底打擊掉我的囂張氣焰,我像個無業遊民一樣站了半個小時街,精心吹洗的的髮型也被冬日的微風吹得面目全非,我一遍又一遍的把手機掏出來,眼睜睜的看着屏幕上的讀數從12:00變到了12:30,好吧,我承認我徹底給跪了。
就當我第一百零一次看完手機上的時間擡起頭的時候,汀兒好像變魔術一樣的出現在了馬路對面,正一臉壞笑的看着有些氣急敗壞的我,我不由自主的撅了撅嘴,算了,女孩的心思你別想懂。
突然馬路對面的汀兒開始了劇烈的咳嗽,那咳嗽竟讓她彎下了腰,我一下子緊張起來,發生了什麼?我幾步奔過馬路,一把拉起汀兒的手,問道,“你怎麼了,沒事吧?”
汀兒猛地直起了上半身,原本白淨的臉此時已變得慘白,絲絲血跡從她的鼻孔和嘴角流下來,她滿口是血的說道,“我這樣像是沒事麼?”說着一口鮮血噴到了我臉上。
我一個激靈醒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搖了搖溼淋淋的頭,聚攏起目光向前看去,一個頭上纏着紅色頭巾的男人手裡拎着一個空桶正蹲在我面前,顯然他剛剛把桶裡的水倒在了我臉上,此時,他正面無表情的看着我。
那男人看到我醒了,緩緩站起身,把左手的菸頭一彈,說道,“總算他媽的醒了。”
我想站起身,卻發現自己被捆了個結結實實,一動也不能動的躺在地上。
那男人又慢慢蹲下了身子,把臉湊到我跟前,扔掉菸頭的手上多了一把折刀,那不是別的,正是我隨身帶着的那把三刃木,他用刀鋒在我的臉上颳了刮,說道,“小兄弟,揹包裡好東西不少啊。”
看到那男人有些猙獰的臉,我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黑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