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剛剛落下,周圍的一切漸漸變得模糊而黑暗,新民街的盡頭,鬼影攢動。成千上萬雙腳步沙沙的拖沓在地面上,低沉的吼叫聲愈來愈來近,揚起的塵土讓原本暗淡的遠方變得更加模糊。彷彿有一隻詭異的軍隊正在向着鎮北堂的關口襲來。一股濃濃的腥臭味順着夜風呼呼的刮過,刮過守在關口的每一雙緊張的面龐。
新民街是鎮北堂駐地附近最寬的一條大街,同樣也成爲了鎮北堂對外最大的關口。關口設在新民街正中間,主體由一座橫斷街口、兩人多高的磚牆組成。磚牆中間留了一個可同過一輛車的通道,一扇巨大的鐵質大門關閉着通道。
大門外小腿粗細、一頭削尖的木樁兩根一組,相互斜靠着,捆紮成的柵欄,橫放在路中間。平時有車輛進出時,便由人拉開柵欄,車走了再封上。此時柵欄下放着沙土包固定,柵欄之間密密匝匝的綁着帶刺的鐵絲。
磚牆後一幫苦力在藍旗旗主王軍的親自指揮下正在臨時佈置着防線。上百名苦力正在從貨車上卸下不計其數的沙土包,將其一個個的靠着牆磊在牆後。另外一幫苦力提着水桶將沙土包磊成的牆打溼,讓它們變得更加沉重結實。還有許多苦力正忙着搬運來一個又一個的汽油桶。
挽瀾和胖子在一旁看着,明白這是要將沙土包淋上汽油,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就一把火連同活死人一起燒了。但願活死人不會衝到這裡來,挽瀾心裡暗想。
挽瀾看見王軍和其他幾個藍旗在那邊急匆匆的指揮着,正值隆冬,王軍滿頭大汗的跑來跑去。挽瀾本想去問問情況,看樣子王軍是沒時間理會自己了。
關口旁的建築物,兩側房屋的露臺上各架起了一挺大口徑機槍,槍口對準了關口外。牆內,幾十名真槍實彈的聯衆軍紅旗蓄勢待發,待沙土包磊到和牆差不多一樣高時,他們便爬了上去,站在牆頭,準備開戰。
來勢洶洶的活死人大軍,明擺着是要衝擊關口,此時也顧不得燈光對它們的吸引了。大牛一聲令下,位於牆頭的兩站探照燈一下子點亮了。兩柱光柱照射了過去,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燈光所照之處,滿滿當當都是活死人,將整條新民街堵斷,數目之多,令人咂舌。
挽瀾和胖子兩人爬上了新民街街道兩旁的建築物,站在三樓,透過窗戶向下看着。幾百米開外,數以萬計的活死人大軍如蝗災一般正烏泱泱的向這邊衝來,將雙向6車道的新民街擠的沒有一點空隙。而且,這麼多活死人看起來像是有什麼共同的目的,不約而同的筆直衝向這邊,看樣子,它們很快就會到達關口。
“瀾哥,怎麼回事啊?怎麼突然有這麼多活死人來了?”胖子問道。挽瀾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此時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這關口怕是撐不住。
“別管了,你先回酒店一趟,叫凝春、小武、屍叔做好隨時撤離的準備!快去!”挽瀾對胖子喊道。
“那你呢?”
“你先回去,我在這兒看看情況。”
“瀾哥,情況不對,趕緊撤回來啊!”胖子對挽瀾說完後便向酒店那邊跑去。
挽瀾站在三樓,濃烈的腐臭味和汽油味混合着,打斷刺激着他的大腦。按理說,這麼大規模的活死人集體遷徙,自己上一次遇到,還是在安仁鎮時,那時是因爲王得勝在鎮外炸了山,巨大的爆炸聲將半個鎮的活死人都吸引了過去。可是今晚,鎮北堂這邊並沒有什麼聲光或者氣味發出啊,怎麼會有這麼多活死人過來呢?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關口內的苦力們加快進度磊着沙土包。終於,牆後的沙土包順着大門和牆體基本磊到了和牆頭平齊。十幾名槍手,跳上了牆頭,蓄勢待發。
“開槍!”鎮北堂的當家花棍大牛站在幾乎與牆頭齊平的沙土包上大喊着。
嗒!嗒!嗒!
房屋兩旁的機槍率先吐出了火舌,兩道筆直的火線對着不遠處的活死人羣傾瀉而去!
隨後,站在牆頭的十幾名搶手們手持着步槍、輕機槍、微衝,也紛紛開火。十幾道火線一瞬間點燃了夜空!
一瞬間,槍聲響徹了整個虎城,震的挽瀾耳膜嗡嗡作響,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火藥味,像是讓人一下子到了槍林彈雨的戰場前線。
不同的是,這裡沒有戰場上的慘叫聲和廝殺聲。對面的活死人大軍面對猛烈的子彈射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只是默默的倒下,一片片,成百上千的倒下。活死人數目之多,面對槍口,絲毫沒有對它們有什麼影響,它們踩着前面成堆的屍體繼續向前衝着。並且在槍聲和火光的刺激下,它們更加瘋狂了。
射擊還在繼續着,幾分鐘後,整個新民街便已經堆滿了厚厚的一層屍體。而不斷涌入的活死人大軍看起來還是沒有盡頭的向這邊衝擊着。
“到底是有多少活死人啊?”挽瀾自言自語道。
“虎城常駐人口就有1500多萬,虎城又是省會城市,交通發達,災變後還有人不斷涌向這裡,你想想這個數目。”屍叔的聲音在挽瀾身後傳來。挽瀾轉身一看,發現凝春、小武、屍叔、胖子居然都站在了身後,還有靈兒也來了。
挽瀾正想問胖子怎麼回事,叫他去安穩好大家,怎麼大家都來了。凝春跑來一把抱住了挽瀾,埋怨道,“就你是英雄是吧?叫胖哥回來,你一個人在這兒幹什麼?你要急死我,是不是?”挽瀾笑了笑,緊緊抱住了凝春。
挽瀾看向屍叔,想到這虎城少說有個七八百萬的活死人!要是都來了,別說這小小的新民街關口了,就是把整個聯衆軍的子彈耗光也打不完啊。
幾人說話間,只見沙土包上的十幾名槍手已經將子彈打光了,在大牛的指揮下一起退下牆頭忙着換彈夾,另一隊在牆下準備多時的槍手立馬替換上。而兩挺機槍也已經打得槍管發紅了,飛濺的彈夾落得一地都是。
對面的活死人依然源源不斷的向這邊衝來,行進的速度被拖住了不少,但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烏黑粘稠的屍漿和暗紅的血液在整條新民街炸開了,地上、牆上到處都是。地上屍體越堆越多,甚至街道上的廢棄車輛都埋進了屍體堆裡。
如果對面的活死人始終不斷的衝擊,這道防線遲早會被突破的,這可怎麼辦?挽瀾在心中默想,雖然這聯衆軍與自己有着深仇大恨,但如果他們都扛不住這波前所未有的大屍潮,那我們幾個又能怎麼辦呢?
十分鐘過去了十幾只槍口不斷傾瀉出子彈,一秒也沒有停下過,可依然不能阻止活死人向這邊的衝擊。站在牆頭的聯衆軍們開始慌張了,面對在數目上佔有絕對優勢的活死人,有些人開始怕了,有幾人甚至在一步步的退後。大牛站在牆後,發現那幾人發抖着慢慢從牆頭退了下來,二話沒說,擡手就是幾槍,直接給那幾人後腦勺開了瓢。
“誰敢退一步!我就殺了誰!”大牛嘶聲力竭的吼着。
衆人看見雙眼發紅的大牛,不得不繼續攻擊,可此時誰都知道,要是活死人還源源不斷的衝過來,不出十分鐘,就會衝到着牆下的;如果它們進了這關口,整個鎮北堂上上下下幾百人絕對會被吃的連毛都剩不下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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