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然傾盆而下,小超市外,胡仁杰站在貨車前,用槍挾持着凝春,挽瀾和夏姨站在對面,緊張的看着兩人。
“我就不和你們多囉嗦了,那,我就走了?”胡仁杰笑着看着幾人,反手打開車門,準備上車。
“胡仁杰!”一個聲音突然從側面傳來。
幾人都被這突然發出的聲音打斷,向那邊看去。只見馬心海赤裸上身,雙手帶着手銬,一身的污漬和血跡,右眼眶空蕩蕩的還在滲着血,站在車尾看着幾人。
胡仁杰的注意被突然出現的馬心海吸引,“誒!你怎麼。。。”話沒未說完。突然身體一偏,跌倒在地上,身體被一股力量迅速拉進了貨車車底。
挽瀾、凝春和夏姨幾人一臉愕然,還未回過神來。只見馬心海手裡拿着胡仁杰的槍,胖子將胡仁杰雙手反鉗,從貨車另一側走了出來。
“胖子!沒死啊你!”挽瀾驚喜的呼喊到。
“瀾哥!我都說了叫你等我凱旋而歸吧,看!我郭金環又活回來了!”
凝春跑上去,張開雙臂,想給胖子一個擁抱,跑到面前,發現胖子一身赤裸,只穿了一條內褲,全身都是污漬,關鍵是一股刺鼻的腐屍味,讓凝春又捂着鼻子停住了。“胖哥,你怎麼搞得成這樣啊?”凝春問道。
“說來話長,說來話長啊!我們可是脫了一層皮纔出來的。不過現在這都不是關鍵的,關鍵是老子今天非要弄死這雜種!”胖子先摸了摸胡仁杰身上,將金環找出,仔細的戴在了手上。砰!便是一拳結結實實打在胡仁杰的臉上,將他打倒在地上,擡起腳,一腳一腳狠狠的踹在胡仁杰身上,便踹便罵,“你媽的!害我們!搶老子金環!弄瞎人家眼睛!害我們脫光了從腐屍堆裡爬出來!還用槍抵我妹子的頭!老子弄死你個狗日的!”胖子不斷髮泄着心中的憤恨。
“對!這人太壞了!還想搶我們的車和物資!”夏姨在一旁跟着說道。
“啊!還敢搶我們東西!老子打死你!”胖子又是將胡仁杰一頓狂踢。
馬心海看着地上的胡仁杰,問道,“你是怎麼出來的?你怎麼能怎麼快,怎麼輕鬆的就離開學校?”
“別打了,別打了。”胡仁杰哀求道。胖子又是一腳,“打不死你,人家老馬問你話呢?你他媽聾了啊!快說!”
“我說,我說,離開學校還有一條側門,開口在另一條小巷子上,很多人本地人都不知道,我就住在側門開口的那條巷子裡,所以我知道怎麼離開。”胡仁杰癱在地上說道。
“你他媽的心眼挺多啊!還計劃的挺詳細啊!老子弄死你!”胖子一聽,氣不打一處來,又是一頓暴打。
“行了,胖子,再打真打死了。”馬心海拉了下胖子說道。胖子顯然還未盡興,“老馬,你別攔着,這狗日的戳瞎了你眼睛,來來來,你也來打幾下出下氣,我歇會再上,都他媽打累了。”
“胖子,直接弄死了吧,他再這麼叫,怕是再吸引來活死人。”挽瀾冷漠的說道。胖子喘着氣說道,“不行,不行,我這口氣啊,不打他一兩個小時根本消不下去!”
胡仁杰一身是血的癱在地上,神志有些模糊,牙被打掉了,大口的喘着氣,一口口的噴出口裡的鮮血;渾身發抖的看着幾人,嘴裡不斷的喊着,“求求你們,別殺我,別殺我,我不是人,我對不起你們。。。。”
馬心海看了看幾人,“算了吧,放了他吧。”
“放了他?你是跟他一夥的,當然這麼說,你知道他害我們多慘嗎?你不會是也想和他一樣害我們吧?”凝春直接說道。挽瀾也發現馬心海的態度,警惕的看着他。
胖子急忙站到幾人中間,“誒,瀾哥,妹子,你們不知道情況,老馬啊!不是和他一夥的,你看看老馬的眼睛就是被這雜種生生剜出來的。而且要不是老馬,我根本就不可能活出來的,自己人,都是自己人,這麼說多傷感情。”胖子又將幾人離開挽瀾後的經歷向挽瀾、凝春和夏姨說了一遍。“瀾哥,妹子,夏姨,你們是信我的吧!老馬真是好人,和胡仁杰那爛人不是一回事。”
凝春刀子嘴豆腐心,見誤會了馬心海,立馬說道,“哦,那對不起了,老馬,我一開始不知道情況,說的話你別介意啊!”挽瀾卻還是心生疑慮,對馬心海問道,“那你們一開始怎麼會在一起?我們爲什麼總能巧合的遇見?你明明知道他的陰謀,爲什麼一開始不告訴我們?”
馬心海眼神真摯的看着幾人,不卑不亢的道出了實情。“我確實是他管轄區內的一名犯人,監獄在幾天前就被活死人感染了,很多獄警和武警都走了。留下了大量的犯人在監獄出不去,被活死人活活咬死。我本來也會死在那裡,可胡仁杰他有毒癮,他知道我以前是販毒的,就問我還有沒有存貨。我告訴他有,他答應帶我出來,讓我找給他。那天晚上遇見你們時,我們正要去拿貨,確實是巧合。但當天夜裡,胡仁杰就跟蹤了你們兩人,發現了你們的這個據點和貨車、物資,他想據爲己有,並威脅我不讓我揭露他。我從一出來雙手就被他拷上,沒有他拿鑰匙打開,我帶着手銬活在這樣的世界裡,死也是早晚的事。於是,第二天,他假裝與你們再次巧合相遇,並告知一起去取槍,我想無非就是想一個個分開你們,好單對單的下手。但學校這個事,我一開始確實是不知道,監獄那邊是有槍的,但我也不知道學校那邊會有這麼多活死人。他應該是瞞着我,想把我一起弄死,想自己獨吞物資。”
“那他想整死你,還剜掉了你一隻眼睛,你不恨他嗎?爲什麼要放過他?”挽瀾繼續問道。
馬心海看着幾人,說道,“我是一個殺人犯,一個毒販,我也犯下過大罪,我也對不起過許多人。人都會有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時候,要是你們今天也殺了他,那你們和以前的他又有什麼區別?你們會變成了你們以前最痛恨的人的模樣。你們沒有真正的親手殺過一個人吧?眼睜睜看見一個生命死在自己手裡你們不知道是什麼感受。復仇的感覺耗盡後,依然是無盡的苦惱,那種感覺可能是悔恨,但更可能是一種空虛,一種惶恐和深深的不安,但一定不是高興。”
挽瀾想了想,自從出事以來,殺過的活死人無數,但要說親手殺一個人,還真是沒有。要是今天真的親手殺了他,是不是自己也被這世界改變成了一個嗜血的殺手了,變的和王得勝,和胡仁杰一樣了?
“那,你說怎麼辦?”挽瀾向馬心海問道。
“扔出去吧,我們不殺他,活死人也不會放過他的。”馬心海緩緩說道。
幾人最終還是聽了馬心海的建議,胖子將胡仁杰身上的鑰匙搜了出來,將馬心海的手銬打開了。挽瀾開車將幾乎暈厥的胡仁杰扔到了郊外。
夏姨用安仁鎮帶出的碘伏,紗布爲馬心海受傷的右眼做了處理,又靜脈使用了抗生素和止痛藥,畢竟眼睛瞎肯定是瞎了,只是要爲了避免傷口感染,馬心海感覺好多了,連連道謝。胖子和馬心海進屋,用超市的桶狀純淨水洗了個澡,找了身合身的衣褲穿上。幾人又吃了點東西,算是緩了過來。
“老馬,反正你也是一個人,以後咱們就一起走吧,我還欠你條命沒還呢!”胖子笑着對馬心海說道。
“對啊,眼睛的傷還沒有痊癒的,而且一起走,咱們人多力量大嘛。”夏姨也說道。
胖子望向挽瀾,“你說呢?瀾哥,老馬他可真不是壞人!”挽瀾笑了笑,“那,老馬!咱們就一起吧!”
馬心海看了看大家,向凝春問道,“我可是殺人犯,毒販,你們放心嗎?”
凝春笑了,“放心!咱們以後就一起走了!老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