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

全無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遊幸,心想“她是從那逃出來的嗎?想調查清楚,除非她能醒過來。”

全無問道“病毒有什麼新進展嗎?”

“它是絕症,沒找到治療方法,連抑制的手法都不知道。”

“你不覺得奇怪嗎?如果它真像癌症一樣,那提升骨質含量是怎麼回事,直接破壞腦神經不就好了嗎?”

“這真不清楚,如果說病毒有智商,在愚弄我們,就真是太荒謬了。不過,以後走投無路的時候,可能不得不接受這種事實了。”

“還有其他嗎?”

“我找到的也不多,我被停職了。”

“停職,是因爲我家的那件事嗎?”

“嗯。”

“那真有點對不起咯。”

“你弄的?”

“不是……是一個組織。”

“組織!”

“我上星期爲了遊幸的事去找他們,卻發生了爭執。”

“之後呢?”

“之後?之後再說。”

到了山上。全無將車停好,置理好區衫後,便將棺材擡出來。全無走到一片空地上,掀開蓋在地上的藍布。裡面是一個長方體的坑洞,旁邊有挖出來的泥土。

區衫問他“你已經提前弄好了嗎?”

“嗯,放在同一天的話很很累。”全無將棺材搬到墓旁,一邊走回車邊一邊問“你要看看她嗎?”說着他拿出一個竹籃子,裡面裝着白花與一張摺疊好的紙。

區衫點點頭,仔細一想:一個二十左右的女孩,因爲自己的任性離家出走,後被國防部發現。在送回去的那天,國防部發生了爆炸。之後又遇上一個只會動嘴皮子、自私自利、做事不考慮後果的男人,還口口聲聲說喜歡她。

被警方追捕,還進行了一星期的長途跋涉。之後又不知道爲何,再次背親離故。在全無家中看到她,有可能代表着她已經被情所困。難道一開始,李歷遊幸也是爲情奔波嗎?

區衫再問他“你喜歡她嗎?”

“喜歡。”

“那她知道嗎?”

全無推着他到棺材旁,把籃子交給他。“知道,她沒有答應我。”

“但她是喜歡你的啊,老兄。”區衫暗念。

“你都爲她做了這麼多了,現在爲什麼要放棄?”

全無慢慢推開棺材“如果任務成功,並且讓遊幸活過來,確實是給happy ending。”

“嗯。對啊。”

遊幸躺在棺材裡,素衣淡妝。長髮有些叉亂,全無輕輕將其順齊。全無看着她,沉默。他拿過一半的花束,擺在她的身旁。確實也照做,對死者表示悲惋。

區衫低聲說道“這場疫情早就發展到火燒眉毛的地步,只要你同意,你可就是‘拯救’了。”

“我不想爲社會做什麼貢獻。”他的語氣中竟帶有一絲悲傷,“我只想着,如果遊幸復活了,就找一片雪山之下的美麗草原。像《三體》中羅輯的別墅那樣,在過上不用考慮金錢的生活。當然我爸也要照顧好,除此之外,別無他求。”他激動地叫着,看向區衫,眼神中帶有嘲弄以及一絲期待,“國防部能做到嗎?”

區衫十分震驚,這是爲數不多的,能感覺到全無話中的真誠的對話。全無將棺材放入墓中,將籃子中的紙條放在遊幸手上,蓋上棺材板。之後便將泥土蓋回,立上墓碑。他一語不發地做完入土工作,而區衫神色中卻又帶有疑慮。

兩人回到車上,許久全無纔打破沉默“你不也被感染了嗎,爲什麼你不用在國防隔離?”

“……我是偷跑出來的。”區衫突然感覺有點怪異,卻又想不透。

“那要我送你回去嗎?”

“不用,你把我送到接我的地方就行了。”

“哦。”

兩人分別之時,已是黃昏落日,全無回到家中,父親躺在陽臺上,無所事事。全無走入一房間,冷氣鋪滿他的全身,關上門。他走到牀邊,打開窗簾,餘暉灑入房間,打在牀上。

牀上,羋謫謫安靜地睡着。全無拿起她的牀單,可以看到她肚子上有一個小小的孔,勉強能看到血肉。在羋謫謫右肩上的彈孔傷,卻依舊十分嚴重,幾乎沒有癒合的趨勢。

全無站起身來,將房間恢復原樣。離開了。

與此同時,區衫一人推着輪椅,來到一輛轎車旁。這時電話響起,天也蓋上了黑幕。不久,轎車點燃了引擎,向遠方駛去。

[晚上十點]一個黑影來到遊幸的墳處,開始掘墳。只撥開一層薄薄的土,便挖到了棺材。黑影移開棺材板,藉着淡淡的月光確認了遊幸的屍體。黑影將遊幸抱起,正想離開。一束強光照射,黑影現出了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