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幾個工作人員擡着擔架一路急行,突的後面有人大喊,“老李,你怎麼走錯方向了?”
爲首的那個老李眼神閃爍,頭也不回道,“太急沒注意!要不把她們放那間小房間裡吧?”
衆人心中一滯,這個節骨眼上,怎麼還走錯路了!
“別擔心,一會我帶醫生去那裡,絕對不會耽誤什麼。”
老李腳下飛快,轉眼間又繞一個拐角,身後衆人見狀,只能道,“那好,待會我們一起去叫人,可別忘了!”
黎向姿一路都在擔心初楚狀況,對工作人員商量充耳不聞,女孩兒迷迷糊糊地抓着她不放,嘴裡不忘安慰,“不是什麼大事,別急。”
黎向姿都快哭,不急怎麼行,臉都紅成這樣了還不急?
她心裡祈禱着快點到地方,下一秒,幾人進入一個小房間,初楚被麻利地放置在牀上,黎向姿下意識打量周圍,“怎麼沒有醫生?這裡不是醫療點嗎?”
“醫生在另一個地方,臨時醫療處很久沒人來,他們現在在休息室,我們去請。”
“你留在這裡看着,醫生很快就來!”
工作人員解釋幾句,又急匆匆地離開,黎向姿擰了把毛巾,小心翼翼放到女孩額頭上敷着。
初楚已經開始昏迷了,嘴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黎向姿生怕錯過一點信息,低下頭側耳傾聽,隱約辨認出幾個詞,“油燜大蝦”、“紅燒豬蹄”還有“我那副畫”。
無可奈何地又擰把毛巾給女孩兒擦四肢,黎向姿抑制不住地彎了嘴角,輕聲安撫,“回去就給你做,等醫生來了就好了,別整天肖想着你那些畫。”
滾燙的熱度有所下降,初楚緊皺眉頭微鬆,聲音大了些,“不要,就要那副畫!”
黎向姿嘴角一抽,妥協了,“行,就要那副。”
女孩眼皮緊繃,掙扎地想要醒來,但是未果,得到回覆後,她不再說這個話題,反而咕噥起了別個,比如狗男人、林渣男、混蛋玩意等罵人字眼。
“對,他就是個渣男。”
黎向姿擦完一邊四肢,不知疲倦地把女孩頭上毛巾換掉,又再次擦起四肢。
她現在已經能面不改色地應付女孩嘟囔,在她略帶反抗地擡起手臂時也能自如地應付。
初楚臉色依舊紅着,但好歹沒再加重,黎向姿盡己所能地拖延時間,一邊擔心,醫生怎麼還不來?雖然走廊有點長,也不用走這麼久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等待時間格外漫長,第二遍擦拭完成後,黎向姿擦了把汗,突然覺得有些頭暈。
軟綿綿手臂擡起來都吃力,一陣一陣熱意沖刷着四肢,黎向姿心下微涼,這個症狀和初楚的一模一樣!
不由得把視線投向門外,這一刻,她無比希望醫生快點過來,再不過來,這裡兩個病人都要完!
許是她的祈禱靈驗了,醫務室的門“咔”一聲打開,一道胖乎乎的人影出現,黎向姿眼前一亮,上前一步道,“醫生你終於來了!我朋友好像在發燒,快點過來看看吧!”
略顯蒼老油膩的聲音響起,男人猥瑣的臉龐露出來,笑嘻嘻道,“好,我這就來幫你那小姐妹解決困難。”
黎向姿腳步一頓,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你怎麼在這裡?”
這個聲音,她做夢都不會忘,聲音主人跟程月在酒窖裡糾纏不休天雷地火,噁心得她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被霍雲霆強調過別靠近的老男人,李勞。
“我就是醫生,爲什麼不能在這裡?”
李勞不緊不慢地踱步而來,視線觸及到黎向姿暈紅的臉頰和病牀上沒有聲息的女孩,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你朋友不是病了嘛,我來替你治治她,包管藥到病除。”
他邪笑着脫掉外套,藍色襯衣擋不住的肥肉傾瀉而下,黎向姿忍着噁心,指甲摁進掌心,帶來一絲清明。
“你不是醫生!”她冷眼看男人躍躍欲試的模樣,冷靜道,“是程月讓你來的?她吃的教訓還不夠嗎?非要我把她送監獄裡才罷休?”
上回涉嫌抄襲,那賤人本就該背責任,因着李勞這狗玩意,竟然生生把所有人都攔下。
“我那小情人,還算是有點用處。”李勞脫下皮帶,鬆垮的西裝褲硬生生卡在肥肉上,他也不在意,饒有興致道,“給我帶來你們這兩個極品。”
他有的是時間,沒有人會來打擾,多看獵物掙扎幾下也不錯。
黎向姿怒從心起,冷聲道,“那麼聽程月的話?連黎家和霍家都不怕?”
狗東西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上回還信誓旦旦非要程月下跪,這回就大膽地把她們綁到這裡。
“你根本不是黎家大小姐,我爲什麼要怕?”
李勞悠哉哉抱胸,眼神不住往黎向姿身上打量,有些可惜,身材那麼好,怎麼包得這麼嚴實?還是多露些比較妙。
“你怎麼聽說的這件事?”
黎向姿沒有露出一絲破綻,長年累月演技積累,讓她看起來深不可測。
“就不怕程月騙你嗎?小情侶吵架,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想起每次跟霍雲霆在畫廊吵架時,程月總會莫名其妙的出現,黎向姿當下也沒有疑惑,反過來想瓦解男人心理。
“我那天回去就查了,不然你以爲,就憑程月那點子野心,我敢輕易動你?”
李勞揶揄地瞟着兩個美女,心裡越發癢,搓着手上前一步,大言不慚,“好姑娘,識相點,乖乖跟了我,就像程月那女人,有數不盡的好處,要是不願意,那我可翻臉不認人。”
黎向姿厭惡地別過來臉,事到如今,當初李勞誠惶誠恐放自己走的原因,竟然是誤以爲自己是黎心媛。
“癡心妄想。”
她警惕地後退幾步架起病牀上半昏迷的女孩,低聲道,“清醒點,林狗要來搶你畫了。”
初楚一個激靈,猛地揚起臉,硬生生把面前人看清楚了。
大盤子臉,痘痘肌,遍佈皺紋的老臉笑成一朵菊花,女孩倒吸一口冷氣,“狗男人終於遭天譴變醜了?”
黎向姿眼皮直跳,壓低聲音,“對,看見沒,凶神惡煞,要是你不聽我的話,下一秒所有畫都被他搶走了!”
初楚一臉嚴肅,迷糊着腦袋仍是堅定道,“好,我聽你的,你說什麼是什麼。”
黎向姿鬆了口氣,正要吩咐初楚趴在她身後跟着移動,老男人滑膩的目光如蛇信,危險地滑過兩人。
“這麼親密?也好,兩個一起哭哭啼啼的倒是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