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累一天回到家,遠遠見大廳裡燈火輝煌,霍展澤知道,一場暴風雨又在等待着自己,他甚至想到陸漫玉來討說法的潑婦樣子。
沒想到進屋,大廳裡只有老爺子一個人。
霍逸穩如泰山的坐在沙發上,面色微沉,電視沒放,連傭人也遣得遠遠的。
若大的客廳裡,飄散着一股凝重的氣氛。
他知道今天因爲新聞的事情,遲早要面臨這一着。
“爸,我回來了。”霍展澤走過去,坐到父親對面。
霍逸擡起眼鏡後深冷的目光:“今天的新聞怎麼回事?”
他沒答應,也不想狡辯,因爲那張照片對於不熟悉的人來說,也許並不清楚,但是對於熟悉他的人來說,還是看得出來那就是他。
“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對霍氏有多大的影響,那天在我的大壽上,我已經對外宣佈了你和陸漫玉的關係,現在你又來這一出,會讓外界對你的形像大打折扣,到時候,也許會影響霍氏的股票下跌等等連鎖反應。”
霍展澤修眉微皺了一下:“爸,我知道是會有些影響,但是沒你想像的那麼大,我是一個生意人,不是娛樂名星。”
他很累,今天公司事務比較多,又要處理那幾家媒體報紙的事情,只到現在,就爲這件事情,他還沒有來得及親自打電話給千語問情況。
霍逸似乎也看出他的疲乏:“好,那我們不聊這個,我們聊一聊,前幾天公司內部信息外泄的問題。”
“什麼?”他的目光驀地凝到老爺子身上,這件事情,本來就沒幾個人知道,是誰知會給老爺子的。
“你爲什麼沒有再往深裡查下去?”霍逸混濁的目光裡迸出精光:“我聽說,那個偷我們機密的女孩子姓凌?”
“爸……我相信不會是她,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職員,她要公司機密做什麼,再說了,泄露出去的那點,也算不上是什麼重大的機密。”
“爲了錢啊,你難道不知道,霍氏的一點機密賣出去能得到多少錢,那姓凌的什麼來路,弄清楚沒有?”
霍展澤脣角勾起一絲冷笑:“你即然把公司交給我打理了這麼些年,又要派耳目在我周圍隨時向你彙報公司的情況,爸,如果不放心,我完全可以放手,你重新回公司重掌大權,我無所謂。”
他料定父親不會不知道千語的身世來路,告密者既然已經告訴了他千語用手機拍下資料的事情,又怎麼會不告訴他她的姓名和身世,是因爲當年真的對不起凌肖正,所以心虛了嗎?
其實霍逸哪裡還有那個能力重掌公司的能力,想當年他把公司交給兒子的時候,纔不如現在的三分之一頂盛,兒子做生意是塊奇材,他不是不知道。
而且霍展澤此時並不知道的是,今天早晨老爺子收到的那封匿名信裡,並沒有完全提到千語的姓名和身世,只是說一位姓凌的女子。
但始終他霍逸也是雄霸了一世,此時見兒子這麼頂撞自己,氣得渾身發顫:“如果你真的做得過份,我的確是有那個必要重掌霍氏。”
父子兩經過這段不愉快的爭吵後,各自回房不再出來。
在談話以前,霍太被老爺子安排上樓不許她聽,這時見父子兩都氣沖沖的,她知道,談話並不成功。
“你呀,有什麼話好好跟兒子說,你還當他是小孩子呀,我們的兒子不同以別人,才幾歲的時候,就自己有主見了,你現在想把他控制得死死的,能行嗎?”
霍太幫老爺子捏着肩膀安慰他,回頭安排管家:“去問問展澤吃晚飯沒有,如果還沒吃,快點給他準備。”
“是……。”管家連忙轉身退下。
當屋裡只勝下老夫妻兩時,霍逸才長長的嘆了口氣:“你看看,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們陸家連討個說法的意思都沒有,這對展澤,已經是最大的容忍了。而且,現在,他已經開始着手幫陸家了,投入了大量的資金,要是兩家人鬧開了,那些資金不就白投了嗎?”
“好了,生意上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不是還有兒子的嘛。至於陸家,他們不上門來,到是挺在我的意料之中,試想他們陸家哪一個不是心機深似海,如果今天鬧到家裡來,那可就真的不是他陸家的人了。”
霍太口氣裡的不屑和冷然讓霍逸吃驚的回頭看了她一眼:“你怎麼有這樣的想法?”
“也就是你,還一直護着陸達明,可他陸家這些年來,爲我們做過什麼?”
霍逸擺了擺手:“算了,你們女人家,想的東西就是太膚淺,怎麼會明白我們男人之間的情義。”
怎麼會不明白,而且有的時候,她看得透的東西,他看不透。
霍太悻悻的從老爺子臥室裡出來,又進了兒子的臥室,心裡覺得很累,父子兩不合,她得兩頭跑做中間人。
“媽。”霍展澤在翻財經雜誌,看到她進來,連忙放下手裡的書。
“今天晚飯吃了沒有。”
“吃過了。”
“那我讓她們給你煲碗燕窩粥。”轉身要出去。
“媽,別忙了,我不想吃,你找我是不是有事?”霍展澤叫住她,對於母親的溫婉,他是最懂得她的人,小的時候,他一直看到母親一個人偷偷流淚,長大後才知道,原來父親外面還有個女人。
霍太苦笑一下,走過去坐到兒子身邊:“你呀,別跟你父親吵,他一個老頭子,脾氣有時候難逸會暴燥,讓着他點。”
霍太很聰明,聰明到絕口不提今天新聞上的事情,因爲她也曾經偷偷想過,如果自己是個男人,而遇到像陸漫玉這樣的女人話,會不會出去外面偷吃,她的答應是——一定會。
做母親的心,始終更會多疼愛自己的兒子。
霍展澤又豈會不知道她的一片苦心:“我知道,今天跟他頂了幾句,主要是公司裡有點忙,所以一時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呆會我就端杯參茶去他屋裡跟他道歉。”
霍太心裡酸溜溜的,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父子兩一擔有所頂撞,到最後,總是兒子向爸爸投降,否則……否則這陸漫玉,又怎麼會硬生生的能成爲未來的霍少奶奶。
……
千語坐在沙發上聽妙玉講她從醫院離開後的驚險一幕,她前腳剛走,後腳那些記者就到了,幸好醫院及時阻止他們,否則場面一片混亂。
這時候電話響起來,一看是他打的,她連忙起身去臥室裡接。
“千語,你今天沒事吧?我一直忙,所以只能讓趙秘打電話給你。”
“我挺好的,不用擔心。”她心裡一暖:“你呢,好嗎?”
“我也很好。”
沉默下來,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心跳聲,難言的感覺似乎順着相隔勝遠的空間默默傳遞。
“你這幾天暫時不要來上班,先休息一段再說,天成那邊我會跟他打招呼。”
最終他開口,聽得出聲音有種壓抑的乾澀感,她並不知道,每當面對事情,而他不能時時護她以周全的時候,他心裡是怎樣的痛苦。
“我知道,那……晚安。”
“晚安。”
千語看着夜空外的星晨,擡起手小心的摸着胸口上的項鍊,當時,她本不想收下,太貴重的東西,反而讓某些東西蒙上灰塵,可是後來警察局那個電話打亂了一切,所以只到回到家後,她才發覺項鍊還在自己脖子上。
……
兩天後,鄭姨出院,而鄭好的病情也有所好轉。
千語跟妙玉和莫言非措了一筆錢去醫院給鄭好交醫藥費的時候,得知已經被人交過。
她知道,一定又是他幫她把這一切給辦妥。
對於眼前的賬上面額越滾越大,她有種還清款項之日遙遙無期的無奈。
第三天,陸漫玉來到了霍展澤辦公室,經過員工區的時候,她甚至能感覺到身後的區工們用怎樣的目光看她,沒錯,那天的新聞是壓下去了,可是當時一瞬間的暴炸性,也足以讓所有人都一飽眼福。
此時大家心裡會怎麼想,想她不過是個空架子,還沒結婚,老公就看不上她,在外面偷吃了。
心裡五味陣雜,一邊走,一邊把怒氣往肚子裡吞。
她今天來的目的,就是和霍展澤在媒體面前走一場恩愛秀。
很簡單,她只要穿着超微緊身一點的華麗禮服,然後拉開笑靨如花的表情就好,陪着霍展澤走過一段紅毯,參加一個盛大的j市愛心捐曾會就行。
而有意把禮服穿緊一點,卻是陸太給她出的注意,緊,還要緊得有度,讓那些媒體對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多加猜測,當然,才一個多月,是不可能看出肚子來的,還得拜近久吃得好又睡得多所賜。
果然一切如她所料,無縫不入的媒體很快把鏡頭對準她的肚子,拉近幾秒,彼有意味,是不是霍家喜事將近了呢?
就連坐在電話機前的千語和妙玉一眼就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千語一把接一把的將土豆片塞進自己嘴巴里,眼睛卻死死的盯在電視屏幕上。
妙玉知道她此時心裡一定不是滋味兒,她偷偷看她一眼,跟土豆片有仇恨似的。
“千語,我問你,如果以後你發覺我騙了你,你會不會不理我,不再認我這個朋友?”
“那得看你怎麼騙,騙錢我不再意,但騙感情,我就沒得商量。”
千語把最後一片土豆片塞進嘴裡,站起來轉身回了自己的臥室,這新聞,看得她心裡壓抑,難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