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四方大人。”
宇智波慎司正想說什麼,卻見藥師看向自己身後,笑容溫和地稱呼了一聲。
慎司頓時閉上了嘴巴,眼中的四枚勾玉散去,重新變成了深邃黑瞳。
“醫生,辛苦你照顧這孩子了。”
宇智波四方拍了拍慎司的肩膀,又露出僵硬的笑容看向藥師道:“請問這孩子傷的怎麼樣?”
“傷的怎麼樣啊。”
藥師頓了頓似笑非笑地看向慎司,在其遞出的眼色下搖了搖頭笑道:“還好,除了有些失血過多,就沒什麼大毛病了。”
“不過不太確定血型是否適配,所以我也沒敢給他隨便輸血,還是等回去以後慢慢調理吧。”
“哦,你是平民醫師吧?”四方似乎感覺藥師的大驚小怪有些好笑,淡然道,“宇智波的血脈比你想的更強大,不會出現什麼嚴重的排異現象。”
說罷,他低頭看向從始至終保持沉默的宇智波慎司,語氣緩和道:“感覺身體怎麼樣啊?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比如說,眼睛……”
看着宇智波四方那滿是期待的眼神,慎司卻是垂下頭一言不發地搖了搖。
“放心吧。”一旁的藥師也是笑眯着眼睛助攻道,“我檢查得非常仔細,他的眼睛沒有問題。”
“……這樣嗎?”
聞言,宇智波四方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失望之色,心裡暗歎一聲後擡起放在對方肩上的手掌,心中暗道:“也對,慎司的性格太過淡漠了,天賦也不怎麼樣。”
“一直到十一歲都沒有開眼的跡象,連那個毒氣都沒能讓他成功開眼,看來以後都很難有開眼的希望了。”
他作爲宇智波一族的族長,對這個叫做宇智波慎司的孩子還算有所瞭解。
母親在生出他後便難產而死,父親也在他尚未記事的時候,就死在了第一次忍界大戰中。
也就是說,自打慎司開始記事,就沒有見過父母了,生性孤僻淡漠的他,也沒什麼朋友夥伴,平時都是孤身一人。
這麼孤僻淡漠的年輕孩子,在宇智波一族也是極個例,給宇智波四方的印象很深。
畢竟沒有羈絆和感情,就很難出現情緒波動,也就很難成功開眼了。
“沒有問題就好,那好好養傷吧。”
一些思緒在腦海之中轉瞬即逝,低頭看向始終保持沉默的慎司,宇智波四方語氣和善地安慰道:“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族內會拿部分錢糧給此次受傷的族人。”
“……”慎司微微頷首,語氣依然淡然,“謝謝族長。”
待宇智波四方走遠後,慎司才微微擡起頭來,黑瞳中閃過一絲漠然。
似乎對方收攏人心的手段,對他而言並沒有什麼用處。
“你又欠我一個人情了。”藥師笑眯眯地開口提醒了一句。
慎司皺了皺眉頭,不置可否地問道:“我什麼時候能夠回家?”
“回家?”藥師眯着眼睛,笑道,“可以,現在就可以,不過我突然發現,你的眼睛似乎有點問題啊,要不我現在去找……”
此話一出,宇智波慎司那張面癱臉也是不禁抽了一下,擡頭看向面前的女人,對方臉上的笑容在他眼中彷彿變成了惡意。
沉默良久,他才面無表情地開口道:“你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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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看着那牆壁都已經剝落許多的房屋,藥師又看向面前用鑰匙開門的慎司,詫異道:“你一個宇智波族人,就住在這種地方嗎?”
“村子和宇智波給的撫卹金不少吧?爲什麼不租一個更好的地方住呢?”
咔嚓!
“夠用就行。”慎司推開了房門,頭也不回淡然道,“嫌棄的話,就算作伱主動廢除交易,我可不會再答應你什麼。”
說罷,他輕車熟路一巴掌拍在牆上,瞬間便點亮了房間裡的燈光。
“我一個無家可歸的人,有個住的地方就不錯了,有什麼資格嫌棄……”
藥師正滿臉笑容地說着,但在踏進房間後,嘴角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只聽到腳下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響,堆在地上的瓶瓶罐罐都被她踢開。
眼前儼然算不上是一個衛生健康的房屋,房屋的門口到處是吃完堆迭的罐頭盒子,屋內簡單的傢俱上都擺滿了雜物和衣服。
“……哈,哈哈。”藥師乾癟癟地笑了笑,委婉道,“你住的地方,充滿了很濃郁的生活氣息呢。”
高情商,生活氣息。
低情商,真是邋遢。
不過,從某一方面來說,這個房間的樣子,也確實是很符合,慎司的淡漠性格。
“那邊的次臥,以後是你的。”
慎司指了指一旁的房間,語氣淡然道:“我答應你的只有住宿,可不會負責你的吃穿。”
說罷,他便走向了客廳堆積衣物的沙發,坐在沙發上所剩不多的空缺之上。
“……那我還要謝謝你。”
低頭看着滿地的速食餐盒,藥師感覺今天無言的次數,已經比得上自己一年的了。
就你這種吃法,哪怕你敢負責,我也不敢吃啊。
“很好!”藥師突然拍了一下雙手,臉上帶着笑容自言自語道,“那就先將房間收拾一下吧,畢竟是以後要住的地方呢!”
聞言,坐在沙發上的慎司卻是怔了一下,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了那個女人。
藥師說做就做,動作非常利索。
“擡一下腳。”
她拿起一根拖把,來到慎司的面前,理所當然的語氣,彷彿她纔是主人。
而慎司也下意識地擡了擡腳,看着藥師在房間裡掃來掃去。
還沒過兩小時,乾淨的地面就已經能映着窗外照入的陽光,那淡紅色的光暈也倒影出整潔許多的房間。
“呼!”
藥師伸手打開了窗戶,轉頭看向客廳的慎司,挑眉道:“感覺怎麼樣?”
更加清新的空氣撲進房間,些許塵土從地上升騰而起。
“……什麼?”慎司下意識愣了一下,“什麼感覺怎麼樣?”
藥師眯着眼,語氣溫和道:“有沒有‘啊,原來房間可以這麼整潔,原來多一個人也挺好的!’這種感覺?”
慎司呆呆地看着那個女人,淡紅的光照在那張側臉上。
有那麼一瞬間,慎司感覺她像是在發光。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一種莫名的滿足安心感,就像是一束光照在心頭,心中的晦暗莫名散開了。
但很快他便回過神來,避開對方揶揄的目光,轉頭看向另一扇窗外。
卻愕然看到一隻通體雪白的鴿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到窗戶的沿上。
“咕咕咕?”
似乎是見慎司發現了自己,鴿子也歪了歪腦袋看着他,然後張開翅膀飛進了房間,從慎司的頭頂撲騰着飛過。
慎司下意識循着那道白影看去,卻見那隻白鴿停在藥師的肩上,脫口道:“這是你養的鴿子?”
藥師對於白鴿的到來並沒有感到意外,駕輕就熟伸出手輕輕撫摸着白鴿的頭。
“咕咕咕~”
白鴿也蹭了蹭她的手掌,臉上多了些許人性化的享受之色。
“是啊。”藥師從口袋裡拿出一些飼料,眯眼笑道,“是我養的鴿子。”
說着,她的目光向窗外瞥了一眼,一顆白色的頭顱轉瞬即逝,在一瞬間便鑽進了樹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