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你!”
彌彥一臉驚悚地轉過身去,用手指向那道身影脫口道:“你是什麼東西?”
只見,那道身影腳尖輕點落在了地板上,熒光的碎片在周身悠悠然地飄落。
穿着紅白巫女服的身體半透明着,周身看上去彷彿泛着瑩瑩的微光,白色的長髮漫漫地垂下直到腳下,髮梢卻漂浮在空中彷彿絲綢長裙。
那張精緻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讓殿內肅穆的環境變得柔和許多,彷彿她理所當然應該出現在這裡。
“彌勒,在此有禮。”女人對着雲川微微一禮,是一種非常古老的禮節。
雲川看着忽然出現的年輕女人,心中的那一絲警惕也稍稍放下,目光閃爍着笑道:“巫女閣下,好手段,能避開我佈置的那麼多耳目,悄無聲息到我面前。”
“不過,既然是受邀而來,既然已經到了,何必躲躲藏藏、隱身於此,難道是怕我們招待不週嗎?”
剛纔,就連他,也沒有看到彌勒的身影。
他看不到,但他卻能感覺到,那裡站着一個人。
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但事實感覺就是這樣。
“並無冒犯之意,只是因爲妾身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出現在太多人的面前。”
彌勒搖了搖頭,語氣溫和道:“如果您已經將那種能夠感知封鎖靈魂的結界術覆蓋整個城池的話,妾身或許就只能在城外望眼欲穿了。”
彌勒沒從雲川眼中看出任何敬意,反倒還有一些看到稀有動物的昂然,明白這位“逆命者”對神鬼毫無敬畏,所以十分謙遜地用了妾身的自稱。
“也對。”
片刻後,雲川突然笑了笑,看向白色巨碑前多出的一朵紙花,道:“能爲他國亡故之人悼念,想必不是什麼惡意之輩。”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口中的‘災禍之子’和‘逆命者’,又是什麼意思?”
說到這裡,他緩緩轉頭看向彌勒,笑容微微變淡:“你,和那些裝神弄鬼的蛇蟲鼠蟻,是一丘之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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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一處不爲人知、遠離塵世喧囂的隱世之地。
蟲鳴鳥叫不絕於耳,入目所及,盡是一片翠綠之色。
鳥語花香,勃勃生機,哪怕是最爲富饒的木葉也遠遠不及,和混亂複雜的忍界比起來,更是宛如世外桃園一般,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寧靜和美麗。
但一道沉悶的聲響,卻打破了此處平靜。
砰!
隨着一陣白煙炸起,自來也出現在翠迭的山石上,下意識擡手遮住那一縷刺目的陽光。
待到適應了突然變化的亮度,看着面前闊別已久的鳥語花香,自來也深深地呼出了一口鬱氣,彷彿還能嗅到那股血的腥臭。
“妙木山。”自來也看了眼四周矗立的高大無比的蛤蟆石像,皺眉道,“逆通靈術嗎?”
這處宛如世外樂土的地方便是“妙木山”。
古老仙術的傳承地,雖然十分神秘,卻在忍界流傳着許多傳聞,與龍地洞、溼骨林並稱爲三大聖地。
“小自來也。”
就在自來也疑惑時,一道蒼老聲音傳來。
下一刻,一隻鬍子眉毛雪白、人模人樣穿着黑袍的綠皮老蛤蟆,就從自來也頭頂高聳粗壯如樹的“葉子”上跳了下來。
“喔?”
看到自來也身上那滿是鮮血的灰色護甲,綠皮老蛤蟆的表情變得有些驚訝和嫌棄:“伱這是多久沒洗澡了?”
說罷,他跳到自來也的肩上,開口道:“走,孩他媽做好飯等着你了,先去洗個澡再說,不然吃大餐都沒胃口。”
自來也緊皺的眉頭本來都鬆開了,但是在聽到要去吃“大餐”後,臉上瞬間就變成了苦瓜色。
連忙擺手道:“深作老大,先不急着洗澡吃飯,目前忍界的局勢很緊張,我要抓緊回去才行,先說正事吧,怎麼突然召我過來了?”
聞言,深作聳了聳肩膀,語氣無奈道:“抱歉了小自來也,我也不太清楚,這是大老爺的命令,可能是看到了新的預言,所以要你過來一趟。”
聽到是大蛤蟆仙人急着叫他過來,自來也原本焦躁的表情瞬間褪去,變得嚴肅起來:“難道是有關於預言之子的信息?”
他在少年的時候,性格比現在更加衝動,在和綱手、大蛇丸分爲同一下忍班後,表現更是天資平平,是個“吊車尾”。
由於大蛇丸天資聰慧被師父猿飛日斬器重,導致他貪功冒進地修行通靈之術,陰差陽錯地進入妙木山見到了深作和志麻。
經過深作、志間數年的指導,通過仙術的基礎修行試煉後,他與妙木山簽訂了通靈契約,並且見到了那位大蛤蟆仙人。
“你未來的弟子會是爲忍界帶來變革之人,而你就是那個引導他的人,你所做的抉擇,將關係到忍界的未來是安定還是毀滅。”
想到預言的內容,自來也的眸光微沉,那股沉重的壓抑感再次壓在心頭。
大蛤蟆仙人,是妙木山的祖師,據自來也所知,是一位至少存活了千年以上的“仙人”,體內有着無比恐怖的查克拉,並且,擁有極爲精準的預言能力。
自來也本來也對“預言”的真實將信將疑。
但一位活了上千年、實力無法估計的仙人,不僅將那強大無比的仙術無條件教給自己,而且始終都沒有對自己的行動有任何干預。
他無法想到自己有什麼理由值得對方欺騙。
況且,隨着親身來到戰場,經歷無休止的戰爭,親眼見到無數死亡,自來也越發明白自己的弱小和無力。
別說他現在距離學會仙術還差臨門一腳,就算學會了仙術也無法改變忍界的未來,無法制止正在進行的和未來必然的戰爭。
他別無選擇,只能選擇相信,將變革忍界的希望寄託在“預言之子”的身上。
從始至終,他只得到一個預言,現在,終於要得知第二個預言了嗎?
不過,望着自來也期盼的眼神,深作只是搖了搖頭:“大老爺讓我帶你去找他後,就再次睡過去了。”
大蛤蟆仙人在健忘的同時也非常嗜睡,一睡就是幾年的情況也時有發生。
但它每次從睡夢中甦醒,都或多或少可以獲得一些未來的信息。
不過,這次好像有些不一樣。
“小自來也……”
“嗯?怎麼了?”
深作仙人似乎想說什麼,但是看着沉吟的自來也,猶豫片刻還是搖了搖頭:“沒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罷了。”
大老爺這次睡覺的時候居然沒有打呼嚕,而且醒來後也沒有叫錯小自來也的名字。
不過,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事,似乎沒必要大驚小怪,和自來也說這些……
“真是吊胃口。”
見深作說話說一半,自來也的眼角抽了抽,旋即加快腳步,向着妙木山深處的寺院,大蛤蟆仙人居住的寢殿跑去。
穿過大片潮溼翠綠的池塘和樹木,很快,就看到一處頗有佛寺氣息的庭院。
在恢弘的大殿中,一隻頭頂博士帽、脖子掛着一串佛珠、身形無比龐大的蒼老蛤蟆坐在寫有“仙”字的寶座上。
而另一隻紫色頭髮和嘴脣的綠色蛤蟆,靜靜蹲坐在大蛤蟆仙人右側的石臺上。
正是和深作仙人身爲夫妻,妙木山兩大仙人的志麻仙人。
走進殿內後,蹲坐在自來也肩膀上的深作和志麻對視一眼。
見其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深作不禁皺了皺眉頭。
旋即便跳到了大蛤蟆仙人左側的石臺上,一臉肅然地雙手合十道:“大老爺,小自來也已經來了。”
“……”
只是面對深作的呼喚,大蛤蟆仙人依然緊閉雙眼,看上去就像是在假寐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如果不是看到它起伏的胸膛,甚至會讓人懷疑這隻半腳踏入棺材的老蛤蟆是不是已經壽終正寢。
不過,自來也站在供奉它的石臺下,擡頭仰望着這位體型龐大的仙人,表情依然十分尊敬。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感知到那股深不見底的氣息,還是不由得感覺敬畏。
“嘶!”
志麻有些無奈地深吸一口氣,用仙術查克拉把自己的聲音放大,吼道:“老頭子!小自來也已經來啦!!”
自來也的嘴角不禁抽了抽,隨即就看到大蛤蟆仙人耷拉的眼皮一動。
見狀,他下意識垂首,正打算問好。
但就在這時。
“噗!咳咳……”
大蛤蟆仙人眼皮輕輕顫動,毫無徵兆地噴出一口血來,身上那股如淵海般的氣息,也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衰敗。
而當那泛着光亮的鮮血噴濺在大殿地上,自來也和兩大仙人一時間都愣在了原地。
“大老爺?!”
深作和志麻回過神來,表情變得異常驚駭,不禁發出一陣驚呼,急忙就想跳上前查看。
但大蛤蟆仙人卻擺了擺手,同時也擦掉了嘴角的鮮血。
“無事,無礙。”
它的聲音很是平靜溫和,完全聽不出慌亂的味道,給人一種無論發生什麼,都在它預料之中的感覺。
這種如大地般沉穩廣闊的氣質,也同時感染了在場的兩蛙一人。
“真是不好意思,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如從前了。”
大蛤蟆仙人慢悠悠地看向下面的自來也,用蒼老的聲音道:“哦,對了……你是誰來着?”
聽到前半句,一臉疑惑的自來也正要問什麼,但是聽到後半句,又瞬間嚥了回去,露出難以言喻的複雜表情。
聞言,原本還有些憂慮的深作和志麻,也不禁露出了尷尬和無奈之色。
“每次都玩這套,有意思嗎?”志麻小聲嘀咕了一句。
深作在一旁低聲解釋道:“大老爺,這是小自來也啊,是您讓我帶他到這裡的。”
“哦,我想起來了,原來是小自來也啊。”
大蛤蟆仙人嘴上說着,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波動。
不過被它這麼一搞,雖然心中還有疑慮,但在場的兩蛙一人都平靜了許多。
“大蛤蟆仙人,您這次叫我來,是關於預言之子的事情嗎?”
自來也態度恭敬地微微俯身,完全看不出平時的玩世不恭。
畢竟,預言之子,事關忍界未來的命運與和平。
“什麼事啊……”
大蛤蟆仙人慢悠悠地念叨了一句,似乎在回憶着什麼,怔了片刻後才緩緩開口道:“我看到了一個可怕的人類……”
嗯?奇怪的人類?
不管是深作、志麻,還是自來也,在聽到此話時都不禁一愣。
什麼人,能讓活了上千年之久的大蛤蟆仙人都用“可怕”一詞來形容?
要知道,就連預言之子在大蛤蟆仙人口中都只有兩種結局。
推動忍界變革,要麼帶來戰爭,要麼走向和平。
自來也只要找到預言之子,對其進行教育和引導,那麼忍界走向和平的可能就更大。
而即使是預言之子,大蛤蟆仙人也沒有用“可怕”這種莫名其妙的形容。
自來也皺緊眉頭,有些急切地追問道:“可怕是什麼意思?”
“嗯……”大蛤蟆仙人沉吟片刻,語氣略顯低沉道,“正氣弱,邪氣旺,怨氣盛,戾氣強,忍界動盪,火光四起。”
“他將會帶來災禍與戰爭,把和平與秩序徹底顛覆,讓忍者在世上不復存在,衆生都將活在他的掌控下。”
一堆負面詞彙從它的口中吐出,自來也聞言不由自主產生聯想,那張原本紅潤的臉也逐漸發白。
災禍和戰爭?
忍者會徹底消失?
和平與秩序被顛覆?
“這……這是什麼?什麼人類可以做到這些事情?”
大蛤蟆仙人此話一出,即使是對預言深信不疑的深作、志麻,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下意識看向自來也嚴肅道:“難道是走錯路的預言之子嗎?”
這次不只是戰亂。
而是災禍。
所有的忍者全部消失,和平與秩序徹底顛覆。
忍者怎麼可能消失呢?
從千年前忍宗創立,忍者就已經存在了。
只要還有人能提煉查克拉,忍者就絕不可能全部消失。
除非,整個忍界都被摧毀了……
“不,並非是預言之子。”
大蛤蟆仙人搖了搖頭,閉合的眼皮擡起,混濁的眼睛睜開,淡然道:“我稱他爲,災禍之子。”
“他是,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的,極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