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場盛大虛幻的夢,清醒時,恍然如夢,夢裡,那一點一滴卻又那麼清晰,到底是人生如夢,還是夢如人生了。
也許有時候,大概誰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活在夢裡,還是活在現實。
睜開眼睛,如眼是一片白色,雪白的牀單,雪白的被褥,還有雪白的窗簾,有風吹進房間裡,白的一塵不染的窗簾輕輕擺動起來,一切都那麼白,白的寂靜,寂靜的讓人崩潰……
側過頭去看向窗外,一縷陽光找到眼睛裡,很刺眼,鳴人伸出手,擋住了那刺目的陽光,但依舊有一些陽光,從手指的縫隙裡照了進來,一竄進眼睛裡,就有晶瑩的星光閃爍。
最終還是沒有追上他,最終那個人還是走了,沒有一絲停留,走的毫不猶豫,湛藍色的眼睛看着天,睫毛輕顫,一滴眼淚便自眼角滑下,鳴人光着腳走下牀,地面的涼意從腳心傳的心裡,他轉過,朝窗外看過去。
“宇智波鼬……”
淡淡的語氣,似乎是想要說點什麼,又似乎,這只是單純的想要喊出這個名字而已,推開門,鳴人平靜地走出病房,下樓,走出門。
“鳴人,你怎麼起來了,你的傷還沒好,快回去休息。”日向寧次在走廊上遇到了鳴人,雪白色的瞳孔閃過一絲驚喜,卻在看到鳴人光着的腳擰起了眉。
“沒事,我的傷已經好了。”鳴人對上那雙眼睛,平靜地說着,他的恢復能力一直都很強,有飛焰的查克拉修復,就算再嚴重的傷,只要不是致命傷,都會好的很快。
“那也該多休息下吧,還是去躺着好,光着腳容易生病。”寧次說着,就想要拉着鳴人回病房,現在的鳴人,看起來狀態嚴重不對。
“沒關係的,我不喜歡醫院。”鳴人波瀾不驚地說完,轉身朝夕陽裡走去,很快就溶入那一片莫落的紅色裡。
“寧次哥哥!”少女伸手輕輕拽了拽寧次的衣角,緊張地道:“鳴人他怎麼了?感覺他今天和平常一樣,卻又很不一樣,像是……”雛田遲疑了好久,指着眼睛說:“他雖然沒有哭,可是我看到了,他的眼睛在哭泣,我這裡感覺到了。”
雛田把手放在心臟的位置,自己的眼眶也跟着紅了,只是看着,就覺得好悲傷,鳴人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看着那個背影平靜地消失在視線裡,寧次愣神的移不開眼睛,心臟似乎都揪起來了,那樣的鳴人,那麼平靜的鳴人,平靜的讓寧次心痛,“雛田,你先回去,我去看看。”
“那寧次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顧鳴人。”
平靜地走在街道上,不知道該去哪裡,也不知道能去哪裡,當最後一絲夕陽無奈地隱匿在大山之外的時候,鳴人忽然發現自己走到了木葉最繁華的商業街上,快入夜了,人們都忙碌起來,準備着晚上的夜市,匆匆來去,每個人臉上都帶着喜悅和期待,雖然木葉在這次戰鬥裡損失不小,但是他們都只是平凡的人,平凡的人只好管好自己的家就好了,戰爭什麼的不需要他們來操心。
人來人往,讓站在最中央那瘦小的身影顯得格外地孤寂,似乎哪裡都不需要自己呢,不管在哪裡自己都是多餘的。
“老闆,給我來幾瓶酒,要最烈的那種。”
酒店的老闆爲難地看着眼前的客人,瘦小的身板,稚嫩的臉,還是個孩子啊,可是爲什麼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時候,自己會有一種脊背發涼的感覺,蒼白的臉上,那雙眼睛很平靜,平靜的空洞,讓老闆看的不忍心拒絕,可規矩還是規矩,“對不起,孩子,未成年者是不許喝酒的。”
“是嗎?”少年依舊很平靜地說:“從我們當忍者的那一刻,我們就不在是小孩子了。”
一伸手一見物品落在櫃檯上,是一個鼓鼓的黑色錢包,少年淡淡地說:“錢給你,拿酒!”
老闆有些遲疑,但看看鳴人,還是阻止了一邊準備勸說的店員,把酒遞給鳴人,又把錢包給他塞到手心裡:“這酒算我請你的,你們保護了木葉。”
“找到鳴人了嗎?”寧次急切地問道。
“沒有,我去過他家了,屋裡沒有動過的痕跡,天台上也沒人。”鹿丸眼裡少有的慌亂起來,他對什麼事情都不太上心,但唯有對鳴人,從最初在天台上遇到的時候,就悄悄的放在了心裡,再也沒有放開過。
“我也去了他最愛去的那片樹林,沒有人。”寧次失落地說。
“可惡,那個傢伙到底去哪裡了,他還喜歡去什麼地方,你們知道嗎?”佐助重重一拳砸在樹幹上,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涌入心頭,原來自己從來都沒有仔細注意過他,連他愛去哪裡,喜歡去哪裡都不知道,就連他不見了也找不到。
他爲什麼不多在意一些,不然的話,他就不會找不到人了。
“在找找吧,或許我愛羅那裡會知道。”鹿丸輕聲說道。
蜷縮在牆角,一口一口喝着酒,濃烈的酒一下肚,胃裡就好象是火在燒一樣,心裡卻更加痛,鳴人忽然仰天大笑,只是笑着笑着眼淚忽然就這麼流下來,捂着心臟,嘲笑地說:“原來還會痛啊!”
有一滴炙熱的眼淚滴到手掌上,鳴人睜大眼睛,努力想看清楚這滴淚水,忽然又笑了:“哈哈,這就是淚水嗎?我還會哭了。”
曾以爲自己已經不會在痛,曾以爲自己已經麻木到不知道痛爲何物,不知道哭泣是什麼,眼淚,是弱者的標誌,他以爲自己永遠都不會哭泣,原來不管經歷了什麼,看過了什麼,自己終究還是凡人一個啊,會難過,會哭泣,明明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還是想喝,他終究都只是一個脆弱的人啊。
忽然門被重重地推開,一個身影慌張地走進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看到牆角的鳴人彷彿鬆了口氣,慢慢走過來,“鳴人,你跑到哪裡去了,我很擔心你。”
鳴人?是誰,啊,是自己現在的名字了,誰在找我啊,鳴人擡起頭努力地想睜開眼睛,模糊間看到那張臉鳴人忽然就哭起來,一把抓住來人的手道:“你爲什麼要離開,爲什麼把我一個人孤單的留下,爲什麼,我不喜歡一個人,不喜歡。”
“對不起!”來人慌張的爲鳴人擦着眼淚,“對不起,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下,鳴人,我是去給你買丸子了,不要哭好不好。”
“丸子?”腦袋裡開始發暈,鳴人睜起發漲的眼睛。
“是,丸子。”來人輕輕把鳴人圈進懷裡,小心地說:“我知道你最愛吃丸子了,怕你醒來想吃吃不到,你別生氣了好嗎?”
“丸子,我喜歡吃,不!”鳴人猛地擡手打翻眼前的丸子,大罵道:“誰他媽的喜歡吃這麼甜的東西,我纔不喜歡吃,我只是……”
說着說着眼淚就又留下來,“我只是……想你……想你了……只有吃着丸子的時候,我纔會覺得,你還在,你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這裡好黑……好黑……”
“鳴人!”聽到這樣的話,他的心都碎了,深深把這個讓人心疼的人抱在懷裡,他很鄭重地說:“以後你都不會是一個人。”
“真的?”
“恩!我保證。”
猛然間鳴人一把抱住對方的頭,重重地吻下去。
“嗚……鳴人……”他想說些什麼,卻被那深深的吻堵住嘴脣,激烈的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吻。
回過神來,他回味着,勉強保持一絲理智道:“鳴人,你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回答他的是鳴人更加炙熱的吻,他顫抖的握住那隻手,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鳴人,不要這樣,你喝醉了。”
“我沒有醉,我很清醒。”
柔軟的脣,帶着濃濃的酒香,懷裡的人像是美酒一樣,甘甜、醇香,恍然間,最後一絲理智在這樣的沉醉下飄落,低下頭,他迴應着那個吻,只覺得美好的,讓人想要哭泣。
“鳴人……鳴人……”他俯在鳴人的耳邊,一聲一聲的叫着,身音溫柔的醉人。
鳴人緊緊抓住對方的手臂,低聲呢喃着:“不準再隨便離開……”
眸中陡然爆發出森冷的殺意,“不然就殺了你,殺了你!”
在最後的時刻,鳴人下意識的開口:“我喜歡你,鼬。”
剎那間身上的人動作一頓,腦海裡忽然就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好像有很多複雜的情緒都涌上來,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看到身下的人已經睡着了,他嘆息地說:“鳴人,我也喜歡你。”
溫柔地爲鳴人蓋上被子,收拾好房間,他輕輕吻去鳴人眼角殘存的淚花,道:“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