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天空碧藍如洗,加上千手柱間確定荊沒有空戰能力,所以他不需要考慮荊隱藏在天空的可能。那麼剩下的地方,只剩被亂石遮住視線的怪石背後以及地下了。

而無論哪一種,若要指揮全局,荊必然需要使用一種能夠俯瞰全局戰場的忍術。

沙之眼。

千手柱間腦海裡浮現這忍術。

在縱偶提供的情報中,這個忍術最適合這個情況:用沙暴凝聚的眼睛,隱藏在風中,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窺伺敵人。

該如何躲避這種偵察?

閉目感知黑沙撤退路線的千手柱間心中一動,五個分.身出現在他周圍,然後,他們動身追往千手的追擊隊伍。

‘千手柱間使用分.身追擊,但不知道哪一個是真身。’

通過忍術窺得這一現象的荊沒有動作。

因爲分散的人早就安排好了路線,而且在逃離路線後皆有接應,所以只要不是被千手柱間真身追擊的那個隊伍,都不會有問題。

而以一換五,傀儡師覺得可以接受。

這也是他之前計劃中的最小損失。

何況,又怎麼能說他吃虧了?

黑沙之荊望向駐紮在原地的千手隊伍,眼中森然如淬毒的尖刀。

兩個時辰後。

駐紮在原地千手忍者忽然感到一陣心悸。

接着,原先完好的岩石地面變成泥石流,來不及反應的千手忍者陷入泥餡之中。

“是敵襲!小心。”

較爲敏銳的千手忍者提前跳起,並且警告道,同時施展忍術救援陷入其中的忍者。

然而,幾排長針破空而來,射向半空中的千手忍者。

“危險!下面的一起結印!”

在留守隊長的命令中,幾名陷入泥沼的忍者齊齊施展土遁,一道城牆從天空落下,及時擋住長針。

“反應不錯,不過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解決這些傢伙。”荊身下的傀儡破土而出跳在一塊大石上,那是一隻巨大的傀儡蛛。

荊拉開蜘蛛腹部的閘門,緊接着,一隻只機械小蛛傾巢而出,飛快地朝千手的隊伍爬去。

“不知道這是什麼忍術,大家小心。”千手忍者的領隊道,首先打出幾道水刃攻向蜘蛛。

但小蜘蛛靈活性出乎意料地高,完美地閃避了那幾道水刃,並且離千手的隊伍越來越近。想也知道不能讓這東西靠近,千手忍者合力發出一陣密集的攻擊。

終於,有一道風刃打在了小蜘蛛上,那隻被打中的小蜘蛛便停在了那裡。

水刃有效果!

留守隊長正覺得有戲,就見那蜘蛛的眼睛閃了兩下,然後它就地起爆,周圍出現一陣綠煙!

不好!

離蜘蛛最近的幾名千手忍者眼睜睜地看見從綠煙中射出的小動西朝他們面部而來,但他們沒有時間抵擋,立刻中招。

原來機械蛛裡仍有機關,而隱藏在綠煙下的這層機關纔是殺招。

“退後!退後!”

留守隊長捂住流血的眼睛,不住地喊道。

於此同時,他迅速從腰側包裹裡抽出信號彈,射入天空。

“如果你們能得到救援,也太小看我了。”荊看見天空中的信號彈,但沒有多少壓力,因爲他選擇的攻擊時間,是考慮了千手追擊隊伍的行動和黑沙撤離隊伍的腳程——現在是千手隊伍離這裡最遠的時候,而且又差不多是黑沙撤離隊伍和接應部隊會合的時候。

所以即便千手有辦法探知到這求救的信號,他們也沒辦法及時趕回來,而且,看到這個的信號的千手隊伍或許會因此軍心不定,反而被黑沙的忍者乘機而入!

並且,就算是千手柱間,最快也要半個時辰才能回到這裡。

而半個時辰,已經足夠荊把這裡的人解決並且逃之夭夭了。

所以荊纔好整以暇地放出小玩意,來探測千手忍者所掌握的忍術。

到現在爲止,憑藉出色的謀略,荊始終剋制着千手。但他有沒有想過,如果救援真的毫無希望,千手忍者又怎麼會放求救信號?

至今爲止的順利發展,這荊大意起來,便不慎忽略了這點。

他理所當然地認爲,這是千手忍者臨死前的掙扎。

可是……

就在荊覺得差不多可以結果千手忍者時,強悍的攻擊從他背後襲來。

是千手柱間!他出現了!

感到危險將至,荊立刻離開原地,而就在他離開原地的同時,那原先可怕的傀儡蛛應聲而碎。

千手柱間擊碎傀儡蛛後沒有片刻停留,反而翻身躍走。

而在千手柱間離開的同時,那破碎的傀儡碎片復而合起,若千手柱間依舊待在原地,必被夾個正着。

千手柱間暗歎好險,同時也爲傀儡師對人心估計感到佩服,若是剛纔因爲擊中傀儡師的傀儡而心有鬆懈,必然兇險萬分。

傀儡蛛在荊的身側復原,他雖然在開始的時候震驚千手柱間這麼快就去而復返,但很快平復了心境,所以纔在剛纔自動解散傀儡佈下陷阱,不過沒有成功。

不過從這也可知,若兩人打起來,必有一場惡戰。

不僅是千手柱間身上具有能避開陷阱的敏銳感知力,還有他能速速回來,就表示在剛纔的戰術較量中,千手柱間不是完全被牽着鼻子走,這不得不讓傀儡師賦予重視:千手柱間爲何會在此刻出現?

原來千手柱間並未走遠。

他猜到荊留在本地的可能。

因爲千手柱間捨生處地的考慮,便會發現若任由自己追往撤離的黑沙忍者,他們必有一隊人難以逃離。

黑沙是否可以對這種情況無動於衷?

如果對方無法接受,那在這一天內他自然會碰上傀儡師。

如果荊可以接受,那出於同樣的推測:千手柱間可以完全壓制其中一對人馬,荊也同樣可以殺死任何一對來自千手的隊伍,包括留守在原地的隊伍。

在概率上,最危險的會是這裡的隊伍。

但如果留在這裡,就意味着千手柱間必須暫時放棄對其餘六個隊伍的掌控,這樣又太冒險了,所以千手柱間分出分.身,在前往追擊的同時,迷惑在某處監視的傀儡師。

而他本人在幾個隊伍的相對中心以應策敵,這才抓住了傀儡師的蹤跡。

雖然說之前有過接觸,但自從千手柱間恢復記憶後,這本是極好的開始也變糟了,何況現在在戰場上?兩人相對無言。特別是荊,他本就屬於寡言之人,對背叛者沒有交談的。而千手柱間則是知道現在說也沒用。

所以兩人目光相觸,戰機便頓然觸發。

千手柱間雙手結印,木遁忍術依次施展,直逼傀儡師而去。

荊目光一閃,他沒想到千手柱間沒有迫上前來,因爲衆所周知,傀儡師戰鬥主要依靠傀儡,連荊也不例外,也就是說,他的近戰不行。

而千手柱間的體術是出了名的。

這不是以弱敵強是什麼?

荊暫時想不出緣由,雖然千手柱間沒有直接上前,但他的忍術攻擊也近在咫尺,荊也唯有舉手應對。

兩人的實力皆達到s級以上,故而忍術範圍也大。這導致他們周圍的空間一片混亂,不斷出現大範圍的落石,地刺,沙暴,接着又是樹木橫生,火光四起……

而一片煙霧中,無論是千手柱間還是荊,都失去了蹤跡。

千手忍者只能聽見連綿不斷的刀劍交擊聲,抑或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這種激烈的衝突持續了整整一刻有餘才消聲匿跡。

千手忍者舉目望去,隱約看見煙霧散去後的情況。

贏了!

千手忍者眼睛一亮。

只見傀儡師周圍的傀儡製品盡然破碎,千餘片傀儡碎片散落在周圍,並且從這些傀儡碎片一角還不斷剝落的情況可知,它們絕無再被使用的可能。

而同時,傀儡師右手自然垂落,左手則捂着右肩,可推測他右臂受到重傷。

荊並沒有因爲失敗而失態,反而,他皺起眉頭,然後深深地看着千手柱間。

千手柱間沒有迴避這種探究的眼神。

“你一開始就防止我走。”荊開口道

“是。”千手柱間承認,他沒有解開縛地之術,只是讓深入地下的牢籠露出蹤跡。

這時衆人才發現千手柱間已經將周圍的空間都置於他的木遁忍術之下,上天入地,傀儡師都別想逃出這巨大的牢籠。

原來這纔是千手柱間一開始用忍術敵對的原因:他從來不想殺了傀儡師,而是要活捉他。只是爲了不讓荊發現這一點,才故作進攻。

“你認爲這個可以困住我?”荊臉色不好,手上操縱傀儡線修復手臂。

千手柱間搖頭,平靜地道:“即便你用傀儡線接上右臂又如何,你雙手自如時尚被我所傷,更遑論操縱身體而戰。”

“你如果這麼有自信,便攻上來試試!”傀儡師心中一凜,他明白千手柱間在用言語打消他的戰鬥意志!於是荊冷冷一笑,彷彿不爲千手柱間的言語所惑,目光兇殘地看像千手柱間。

千手柱間暗道不好!

荊這種反應,是抱着一死也要重傷他的意思。

事情變得棘手起來。

因爲荊如果死了,那千手與黑沙可真是死生之敵了,這和千手柱間希望的不同。

他恢復記憶時就知道,自己先前對於黑沙的策略不是武力鎮壓——對於這樣一個地處特殊的勢力,必須聯合才能發揮最大的功效。

但要人家配合,僅拿出利益是不夠的,這裡不是葉子沐所在的和平世界,忍者的意識裡還沒有恰談一項,長時間的混戰已經讓忍者們公認一個道理,就是誰的拳頭大聽誰的。所以在要讓黑沙按着千手柱間的規則來行事,還必須先讓他們先低頭才行。

所以千手柱間沒異想天開地在開戰前就找黑沙談。

但逼迫對方死戰,也不是他想要的。

千手柱間開口道:“我還記得你說過的傀儡城。”

荊眼眸微沉,不明白千手柱間突然提這個話題做什麼。事實上荊想到這裡就火大,因爲千手柱間知道這些,是因爲荊之前信任他。

荊試問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但這一點他對千手柱間仁至義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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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尚未恢復實力時,對此沒有把握。”千手柱間彎了下嘴角,“但現在,我有八分把握可以達到你說的要求。”

荊愕然的看着千手柱間。

千手柱間嚴肅地看着對方:他沒有開玩笑。

“你是……在和我談條件?”荊反問道。

“是。”千手柱間頷首,“我們談和,怎麼樣?”

不怎麼樣!

荊第一個反應是這個,但他隨即想:現在的情況下,談和不是不可以,何況如果假意談和,他是不是有機會跑?

這麼想到,荊面上不動深色:“我不會與虎謀皮。”

雖然傀儡師這麼說,但千手柱間明顯感覺到對方戰意稍減,他試探性地上前一步,然後才道:“別人認爲你或許有讓黑沙做大的意思,但我深知,對你來說,此事可爲則爲,不可爲你也不勉強。”

“你知道我多少?”荊冷笑道,他看着千手柱間拉近距離,思考該怎麼脫身。

“改變黑沙的居住環境已經耗費了你很大心力,你尚且擔憂族中後繼不良,又怎麼會主動將族人推入戰火,這不是火上澆油嗎?”千手柱間卻接着道,事實上也是發現了這一點,千手柱間纔有把握和荊合作。

荊不置可否地看了眼千手柱間,實際上到現在他還不相信千手柱間,所以不管千手柱間說什麼,他也很難放下戒備。

“你先前問我入主中陸之計,看似圖謀甚大,實際上所憂者,不過是成爲千手敗軍的遭遇罷了。”這麼說着,千手柱間又上前了一步,荊頓時感到壓力俱增。

完全鎖定了傀儡師周身契機,千手柱間感覺對方被說中了,他看着荊反問:“我說的對嗎?”

荊卻感覺到逃跑更加困難,但他暫時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和千手柱間交談:“你的話條條分明,何須我多言。”

傀儡師指千手柱間呈口舌之利。

“我不是爲了讓你與我合作纔將你說成那樣的人。”千手柱間否認道,“如果你是極有野心之人,我現在放過你,是自埋禍患。”

“這麼說你說的都是真的。”到現在,荊不得不佩服千手柱間說話的本事,即使他提醒自己對方一定有所圖謀,可聽起來竟找不到什麼錯誤。

“我之所以肯定你野心不大,是因爲與你在一起時,你已經告訴我了一切。”

這事又被重提,荊壓不住怒火上升,冷冷地瞥向千手柱間。

千手柱間知道對方火從何來,但此事已成,他沒法改變,只能將錯就錯,故而耐心地解釋:“關於入主中陸之事,你只與我談過三次,且次次都是箭在弦上時才談,可見你對種事興趣不大,不過職責所在;但是傀儡城之事,你日日與我商量,會爲沒有進展發怒,也會爲找到辦法驚喜,如此牽掛於心,我怎麼猜不到你真正在意的……”

“閉嘴!”傀儡師喝道。

“荊,我明白你現在難信我。”千手柱間知道對方怒火中燒,不會這麼快妥協,但他感覺對方心裡有所退讓,所以道,“請你留在這裡,只要看到我如何行事,你會相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