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年半,這一屆學生就要畢業了。
學校內的知識已經不能滿足我們,我和黑豆團扇開始囂張地翹課,雛田也被我們拉着一起。我們三個人每天輪着去上課,然後放學後的共同訓練時間裡,上學了的人就將這一天學習的內容挑主要的給另外兩個人說說。
那麼我們都在忙些什麼呢?
黑豆團扇終於找回了家族隱藏着的一些產業,重新開始接手並學着打理。順藤摸瓜之下,宇智波家族原來的一些關係網、消息渠道和隱藏着的人脈都被他找到了。重新理順這些東西耗費了他不少的時間和精力——比學習一個a級忍術還要困難得多。
那麼,爲什麼這些暗地裡的力量沒有在一開始就爲黑豆團扇提供幫助呢?
因爲那些暗地裡的人都在觀望,看看這僅剩的一個小豆丁是否有重振宇智波家族的潛力,是否是一個合格的家族繼承人。如果黑豆團扇不合格,那麼在宇智波一族近乎全滅並且剩下的幾個還會帶來麻煩的現在,還不如就當做從來沒跟宇智波家族有過聯繫呢,就算收入會少一些麻煩會多一些,也比徹底被剷除要好;如果黑豆團扇合格,那麼他們自然願意再歸入宇智波旗下,畢竟有着一個強大忍者家族庇護產業才能更上一層樓,而且他們對宇智波家族畢竟還是有情分在的。
黑豆團扇以前是個被哥哥的光芒遮蓋住了的小少爺,誰知道突逢大變的情況下會不會心理扭曲了呢?宇智波家的遺孤,肯定是未來宇智波家的家主,但他們還需要謹慎的、長期的觀察。他們並不需要一個白癡或者瘋子領導。黑豆團扇堅韌、冷靜、有耐性,越來越符合一個家族領導者的角色,又將“四色團扇手繪系列”經營得有聲有色的,他們最近才終於承認了他。
日向家的女娃忙於訓練和惡補各種亂七八糟的知識。
經過了一年的訓練和磨合,我們認同了她並且對她的心性有了更深的瞭解,她的身體素質得到了快速地提升。但她畢竟比我們晚了一段時間纔開始訓練,有許多內容需要她補充,所以她的訓練量往往比我和黑豆團扇還多。
此外,我還將自己整理出來的一些關於封印術的卷軸丟給她學。因爲血繼限界白眼的原因,日向一族的人都無法使用忍術,只能使用家族傳承的配合白眼的獨特體術。但是封印術依賴於能量、輔助陣式、媒介,日向家的女娃也是能使用的。封印術如果使用好了,在戰鬥中的威力也是相當驚人的。
而我則沉浸在了研究當中。
上一次九尾幫助黑豆團扇解穴成功,這讓我相信自己的猜想還是有一定可行性的。
忍者往往不會注意自己體內的查克拉循環,更不可能去控制、甚至說改變了。如果自己不行,那麼能不能讓別人來控制呢?可能影級忍者也做不到這一點,但我發現,這對九尾來說完全沒有難度。九尾擁有非常龐大的查克拉量,同時對查克拉的控制精準極了。它完全可以控制、甚至改變一個忍者的查克拉循環。
這樣做又有什麼好處呢?我的手裡有四顆開啓寫輪眼的人頭,其中兩個是三對勾玉,一個是兩對勾玉,一個是左眼一個右眼兩個的情況。我讓九尾探查了這四顆人頭的眼部查克拉系統,發現越高級的寫輪眼眼部查克拉系統越複雜,換句話說,衝破了一些堵塞的經絡後,寫輪眼纔會升級。那麼,假如我現在讓九尾衝破黑豆團扇的眼部經絡,黑豆團扇是不是就能開啓三對勾玉的寫輪眼了?前一陣子,黑豆團扇在他們家發現了一個密室——我很熱衷於在他們家找一些隱藏的密室,可惜死活沒找到——發現裡面記載了寫輪眼的最高級別萬花筒寫輪眼,那麼,是不是可以直接讓黑豆團扇的眼睛,變成萬花筒寫輪眼?雖然這中間還有許許多多的細節要確定,但這個想法無疑吸引住了我。
之前我就說過,寫輪眼是自白眼進化而來的說法可能是真的,就算不是完完全全自白眼進化而來,也肯定和白眼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那麼,我能不能讓白眼進化成寫輪眼呢?這個瘋狂的想法一出現我就控制不住了。從日向家的女娃那裡我套出了很多關於白眼的情報,平時我也會要求她配合一下,讓九尾探查一番她的經絡。我現在手頭擁有的資源,足夠我去驗證那個瘋狂的猜想了。
於是我便常常窩在家裡,進行研究。
那段時間,可能是我最拼命的時候了。
無數次查證、無數次實驗、無數次收集數據,我完全不覺得枯燥,心中好像燃起了一把火,躁動不安催我前進,卻又沉靜堅定讓我踏踏實實。
很美好的時光。
日後回想起來,都會忍不住微笑的時光。
但好像我一輩子對於研究的熱情都在那段時間燃燒光了,從此之後,再也不想做什麼研究。
就算是日後宇智波斑威脅、宇智波鼬誠懇請求、日向寧次許我重利,我都沒再動過研究的心思。他們以爲是威脅還不夠、情分不深、利益不重,但其實都不是。
只是我不想,而已。
千金難買爺樂意。
就是這個理。
當人專注去幹一件事情的時候,時間就過得特別快。
匆匆半年。
宇智波家的卷軸、日向家的卷軸、記錄了記憶裡父親母親的知識的卷軸、還有寫着我自己的猜想的卷軸通通在我的房間裡攤開,回家吃飯的黑豆團扇和一起回來的給我們補課的日向家的女娃都嚇了一跳,看着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卷軸的地板,簡直沒有立足之地了。
“你們回來了?”研究得太過投入,腦袋有點暈。直到這兩人靠近我才感覺到他們的氣息。
“你的眼睛……”黑豆團扇皺眉,眼中有着擔心。
“嗯?哦!”我閉上了眼,掩蓋住了隱隱發紅的眸子,在精神世界中和九尾交流了一番。當我再張開眼睛的時候,眸色已經恢復了正常的天藍。
“你……難道是在用自己做實驗?!”黑豆團扇的語氣很嚴肅。聽到黑豆團扇的話,日向家的女娃也一臉擔心。
我笑着甩了甩頭,道:“我很好,不用擔心。”
黑豆團扇不肯罷休,一副“你今天就得給我說清楚”的架勢。
“哦,好吧,你們先隨便找個空地方坐一下,不要弄亂地上的卷軸。”我向他們揮揮手。然後我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鮮血在地上畫了一個陣式,配合着我早就布在房間裡的陣法,低聲道:“秘術·鏡像之幻。”
空間一瞬間被切割開來,速度快到瞬息而過,然後又彷彿一切如常了。
“這只是一個小幻術,保證我們的談話不會被外人聽去,同時不會讓監視我們的人察覺到不妥。”我說。
“有人監視我們?”黑豆團扇凝眉。
“現在沒有。只是以防萬一。”我微笑。
黑豆團扇和日向家的女娃的神色中都帶了鄭重,似乎明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很重要。
改變命運的契機妙不可言,可能只是一句話、一個想法、一個眼神。而當你選擇了,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走。
“阿九是最強尾獸九尾,這一點你們都很清楚吧?”我斟酌了一番,選擇這樣開頭。
黑豆團扇和日向家的女娃對視了一眼,雙雙點頭。
“而尾獸的本質,是巨大的查克拉集合體。反過來說,尾獸們並不需要去學習怎樣控制查克拉,它們天生就會使用並且控制查克拉,這是一種本能。”我又頓了一下,繼續道,“上一次,阿九幫助被封住穴道的佐助衝破了禁錮,你們難道不覺得很奇怪嗎?阿九它並不會日向家的解穴手法,怎麼能解開穴道呢?”
我看了看他們兩個,手中射出一條查克拉線,將我右前方離得比較遠的一份卷軸拽了過來,在他們兩人面前攤開。卷軸上是一張巨大的人體經絡圖,旁邊標了很多註記,尤以眼部爲最。
“這就是我最近在研究的內容了,人體的查克拉系統,以及,如何用外力控制查克拉系統。”
黑豆團扇的手拂過卷軸上關於眼部經絡的密密麻麻的註記,若有所思。日向家的女娃則耐心地等我說下去,還沒有明白這項研究有什麼用。這一年來,我們三人幾乎是朝夕相處,可有些事情,我和黑豆團扇都選擇了對雛田保持沉默。並不是說不信任她,而是她的背後還有家族,她的立場不可能純粹站在我們這邊。
當初宇智波家族慘遭滅族,日向家族選擇了冷眼旁觀;後來黑豆團扇一個人艱辛生活,日向家族同樣漠不關心。可爲什麼,這一年半以來,日向雛田頻頻和我們接觸,日向家族對這件事也抱着默許的態度呢?或者說,爲什麼日向家族,要讓勉強算是和我們有點交情的雛田來和我們接觸呢?
因爲日向家族看到了向現在的我們投資的好處。
而我們,也不是毫無所圖的。
既然雙方都想從對方那裡得到些什麼,就不能太快把自己的底牌亮出來。所以對於作爲中間人的雛田,我們不可能毫無隱瞞。
“雛田,你以後想要繼承日向家族嗎?”
黑豆團扇突然發問,眼神認真地看着日向家的女娃。
“啊、啊?”這個問題好像太過突如其來,日向雛田一下子慌了,“這個……這個,我、我沒想過……”
“那你有沒有想過,未來有一天,會被烙印上‘籠中鳥’的禁錮呢?”黑豆團扇又問。
日向家的女娃像是聽到什麼難以置信的消息一樣,瞪大了眼睛,顯得楚楚可憐,好似被逼到某種絕境。其實,日向家的女娃雖然內向羞澀,卻絕對是個相當敏銳的人,對別人的態度和未來的把握,都有一種因女性的細膩敏感而產生的直覺。她往往想到了真相,卻不敢去面對,假裝自己不知道。
她真的沒想過未來有一天,她的親妹妹會和她爭奪族長的位置嗎?她很可能是輸的一方,並且被打上終身禁錮的烙印嗎?她真的沒有感覺到,每每想到這些事時,心中涌起的不甘心嗎?她羞澀不善言,不代表她不驕傲沒有自己的堅持!
“雛田,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的。”黑豆團扇沉靜地看着慌亂的少女,語氣平靜,卻並未停止逼迫。
雛田抿緊嘴脣,扶在膝蓋上的雙手死死攥緊。
“我……不知道、你現在說的、和鳴人的研究有什麼關係。”
黑豆團扇嘲諷一笑,道:“如果你不打算當族長的話,還是不要聽了,會害慘你的。”
被我們慢慢接納的雛田,一直以來受到我們尊重和重視的雛田,此時卻看到了黑豆團扇毫不留情的尖銳模樣,傷心、震驚、無措,她將受傷的、求助的眼神投給了我。
我衝着雛田安撫一笑,又轉頭說了一句:“佐助!”
黑豆團扇面無表情,沒說話。
“我就把研究結果說了吧。”我轉頭看向雛田,先微笑了一下,然後臉色慢慢變得莊重,“我可以藉助阿九的力量,讓你的白眼進化。”
日向家的女娃驚愕得合不攏嘴。
她清楚我的爲人,所以知道,我絕對沒在開玩笑。
我繼續說道:“研究結果已經成熟,但並沒有真正試驗過,所以成功的機率在65%左右。如果成功的話,白眼會向寫輪眼的方向發展。預計白眼的能力都會保留,同時可以正常使用忍術和幻術。如果失敗則有三種可能,眼盲、腦死亡和生理性死亡。”
“如果你打算日後競爭家主之位,並且願意冒險成爲第一個試驗品的話,我會和阿九合力讓你的白眼進化。但是失敗的風險仍舊存在。如果你不願意,我請求你對今天聽到的一切保持沉默。”
我看着日向雛田,神色莊重。
日向家的女娃低垂下眼睫,雙拳緊握。
黑豆團扇神沉默不語。
一時間氣氛凝重,三人相對卻無話可說。
好一會兒,日向家的女娃低聲問道,語氣裡甚至有了哭腔:“爲什麼一定要繼承日向家纔可以?”
我微微笑了,道:“如果試驗成功,你擁有強大的、令人垂涎的力量,日向家族難道不會想要將進化的辦法掌握在自己手中嗎?但你卻沒有相應的權勢和地位來保護自己,你說,你的未來會是怎樣的?”
我聲音輕巧,像是在她的心尖上舞蹈。
“你大概會被囚禁一輩子,最後死於活體解剖吧。”
日向雛田眼睫劇烈一顫。
黑豆團扇自顧自地看着自己的手,眼神暗沉,像是失去了光澤的寶石。
“告訴我,你的選擇吧。”我的笑容一如往常,蔚藍的眸子裡醞釀着無邊的溫柔,注視着她、注視着她……
站在命運的十字路口,哭着去做殘酷的選擇。